236.顺流而下

韦青桐正在忧心不已,看到金旋到来,从榻上一跃而起,猛扑过去,投入金旋怀中。

青铜对自己是纯粹的,毫无旁骛的爱恋。金旋心中感慨,轻拍怀中佳人的后背,柔声劝慰:“青桐,别担心,我没事,和刘璋已谈好盟约,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冯妍轻笑一声:“夫君,地下凉,到榻上来说话。”

天已入夏,地上没有一丝凉意,金旋心里一下子涌起很多。

一路狂奔赶到成都,又潜入刘璋寝宫,将猎獐之谋化作双方都能接受的现实,金旋心中忐忑,此时哪有精力与三人夜谈?

可惜此时由不得镇南将军多想,冯妍跳下榻来,将金旋拖到榻上,纱帐放下,一阵咯咯的笑声响起,很快又化作窃窃私语。

天光大亮,金旋艰难地睁开眼,三女已不见踪影,鼻端残留着缕缕清香。

夜谈得实在辛苦,好不容易将三女说服。

房外传来冯习的声音:“姐夫,姐姐们去收拾行囊了,刘璋刚刚派人来请姐夫入宫。”

金旋挣扎几次,好不容易从榻上爬起来。

田晴、冯妍忙得不可开交,韦青桐跑来和金旋吃了早饭,又急匆匆地走了。金旋不知她们在忙什么,也无暇去管,收拾利落,直奔议事大殿。

刘璋面容有些憔悴,当众宣布与荆襄结盟,两地通商,相互驻军。西川文武面面相觑,却无人阻拦,命令迅速传了下去。

金旋当即请令,率领人马杀散城外的蛮兵,刘璋欣然应允,命严颜、吴懿同时起兵。

锣鼓声中,金旋、黄忠、韦金典冲出南门,将蛮兵驱散。又转战西门、北门,一路顺风顺水。

严颜、吴懿率兵出东门,却经历了一番苦斗。孟获亲自率领蛮兵,层层叠叠列开战阵。

毒箭纷飞,各式各样的兵器齐聚,瞬间便将西川兵丁杀得人仰马翻。严颜奋起神勇,呼喊着纵马前冲,吴懿紧随其后,两人往来冲突,将战局稳住。

在孟天王有意安排下,冲锋在前的都是祝融洞主麾下的蛮兵。这位结拜兄弟实力飞涨,如今他死在成都府,众多蛮兵便是极大的威胁。

孟天王狂喊着为祝融洞主报仇雪恨,将一众蛮兵快速消耗掉,心中竟涌起一丝快意。若不是祝融洞主在涪城纵火被擒,成都的大局也不至于崩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就该死。

城头之上,金旋与诸葛亮并肩而立。

“孔明,刘璋要留你在蜀郡任太守,你意下如何?”

诸葛亮点头:“我留在成都,为将军掌控西川大局。”

“韩成驻兵涪城,冯习留下来经营雅士居,你们做局假死的王立接替洞阳,掌握市井中的力量,你看如何?”

“全依将军安排,不过,孔明向将军要一文一武两位帮手。”诸葛亮提出要求。

金旋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你要调谁入川?”

诸葛亮笑了起来:“一人已随将军入川,正是袁耀公子。将军不在成都时,全靠他居中联络。”

金旋一阵惭愧,这位耀公子入川后,被自己忘到了脑后,原来人家不声不响,做下了如此大事。

“耀公子留在西川,助你掌控成都大局,另一人是谁?”

诸葛亮微微一笑:“正是主公在徐州收服的臧霸臧宣高。”

“我回到武陵后,调臧霸入川。”金旋满口答应。

诸葛亮拱手施礼:“将军与刘璋有三年之约,将军放心,三年之后,刘璋即便毁约,西川也不再属他。”

金旋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孔明,我对你也有话要说。你写下一封书信,我带给月英姑娘,请她入川与你完婚。”

诸葛亮毕竟年轻,禁不住脸红起来:“大事未定,何以家为?将军说笑了。”

金旋哈哈大笑:“庞统都快当爹了,你不要被落得太远。做事成亲两不耽误,此事就这么定了。”

两人在城头聊得火热,城下的战局也杀出了结果。严颜、吴懿终于击溃蛮兵,惨胜回城。

刘璋早已知道两处战局,心中叹息,蛮兵畏威而不怀德,金旋几次狠杀,倒和他们杀出默契来了。

金旋下了城头,将黄忠、韩成、袁耀等人请来饮酒。洞阳还在关押,盟约已定,金旋也不好出手相救,准备让洞阳与刘循一道前往武陵。

酒宴之上,袁耀一脸嫌弃。金旋自知理亏,起身敬酒:“耀公子,你不声不响,做下好大的事。”

袁耀冷笑一声:“镇南将军军务多忙,哪里顾得上我?我若不做点事,有朝一日,连饭你都不管我的了。”

金旋劝慰一番,袁耀这才转怒为喜。他心中清楚,金旋一路征战,即便带着他,在战场上也是累赘。

如今金旋要回武陵,他则留在西川,自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众人喝了几杯酒,各自散去。

安排好一切,次日天明,金旋等人离开成都,踏上了归途。

刘璋派张松、法正相送,金旋心中暗笑,这位季玉公子什么都明白,就是做不好西川的主人。

韩成已领了涪城县尉之职,随金旋一同前往。城头之上,刘璋忽然发问:“孔明,金旋走了,依你看来,他回到武陵,又要去哪里征战?”

“镇南将军十有八九要去官渡,曹操、袁绍在那里对峙,哪里有大战,哪里就有镇南将军。”

刘璋哈哈大笑:“你倒是金旋的知己,他一味弄险,早晚有马失前蹄之日。”

诸葛亮微笑不语,刘璋环顾四周:“西川广大,英雄辈出,三年之后,胜负还未可知,孔明,有朝一日你若回心转意,我便拜你为蜀中军师,掌管军政大权。”

诸葛亮依旧沉默,刘璋轻叹一声,转身下城。

金旋汇合了孟获,一行人赶往涪城。刘璋的命令早已传到,涪城县尉调任蜀郡,将县尉之职交给了韩成,金旋从甘宁麾下拨出五百人马留在涪城。

韩成摇身一变,从内侍、阶下囚成了涪城县尉,自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涪城停留一晚,金旋再次启程。大事既定,韦青桐、田晴、冯妍在身旁,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巴郡。

王累棍伤未愈,躲在房中不见众人。金旋并未勉强,暗地里汇合了严叙,登舟而去。

荆州襄阳城,刘表勉强坐了起来,接连传下几道将令。

刘表先命魏延攻击临湘城,名义上魏延还是荆州的大将,刘表用意有二,一是试探武陵的反应,二是打破武陵与长沙之间的平静,拖住金旋的手脚。

刘表又文聘挥军北上,兵压舞阳。如此一来,张绣的人马在叶县则进退两难。

最后一道令,刘表命黄祖进军庐江,表面上趁着扬州无主,开疆拓土,实则打破黄祖与金旋之间的默契。

三道令传出,蒯越眉头紧锁,想要劝解,看到刘表虚弱的模样,又不忍起来。

众人纷纷看向刘表,等待他的后话。刘表却挥了挥手,命众人退下。卧榻前只留下刘琦一人,刘表艰难问话。

“琦儿,若将荆襄交给你,你当如何?”

刘琦摇了摇头:“爹爹偶染风寒,须臾之间便会痊愈,荆襄只有您能掌控,儿不敢担此重任。”

刘表点了点头,又长叹一声:“卧榻数月,我恐怕来日无多了。荆襄总要交给你们,你要如何治理,不妨说给我听。”

刘琦沉默一阵,终于开口:“内抚金旋,外抗孙曹,轻徭薄赋,精兵简政。”

刘表连连摇头:“金旋野心不小,我死之前会尽量除掉。至于孙曹二人,孙策与荆襄有杀父之仇,不可化解。曹操却是大汉丞相,万不得已,可率众相投。”

卧房中一阵沉默,刘琦沉默不语。刘表再次开口:“我已派人招揽刘备入荆襄,以刘备牵制金旋,多少能有几分益处。”

刘琦大吃一惊:“爹,听说刘备投靠了袁绍,怎么会南下荆襄?”

“我深知曹操、袁绍,二人交战,袁绍必败。刘备不容于曹操,定会早做安排。我派人去招揽,他必会相投。”

刘琦沉默不语,刘备来了,安排在何处?

刘表看透了刘琦的心思:“刘备入荆襄,我会命他征讨长沙。”

这一招驱虎吞狼着实厉害,刘琦不解起来:“爹让刘备征讨长沙,为何又命魏延领兵攻打临湘城?”

刘表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已命蔡瑁偷袭巴陵城。拿下此城,金旋的水军便被牢牢牵制在洞庭湖,再无舟船之利。”

刘琦心里闪过一丝歉意,金旋领命入西川拜会刘璋,荆襄却在想方设法拖住他的手脚。这样对待有功之臣,岂不让他人寒心?

见刘琦沉默不语,刘表心中一阵烦乱:“琦儿,你带兵前往穰城,准备迎接刘备入荆襄。”

刘琦心中叹息,穰城已落入张辽之手,他怎肯随自己迎接刘备?刘琦不敢直说,领命而去。

刘表颓然躺倒,一桩桩大事涌上心头,可惜天不假年,不能率兵与曹操中原逐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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