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孔明查案

夜色深沉,涪城忽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失火了,失火了……”

金旋猛然醒来,他起身走出门外:“金典,哪里失了火?”

韦金典身材魁梧,却如同灵猫般矫捷,几步来到金旋身前:“将军,涪城四门失火。”

四个城门同时起火?金旋眉头皱起,是韩成放的火,还是刘循放的火?

火势冲天,涪城震动,一队队西川人马将金旋居住的驿官团团围住。金旋面沉似水,犹豫要不要趁夜突围?

暗夜里行走的人,有潜入涪城的各种势力,涪城就像一个大漩涡,将周围的一切拖拽过来,然后吞噬掉,渣滓不剩。

几名太阿精兵围拢在韩成身旁:“将军,不知是谁先放起了火,我们还放不放?”

韩成摇了摇头:“不必再放,我们去救火,顺便抓几个放火之人,以防不测。”

韩成当先,太阿精兵、武陵蛮兵如旋风一般,刮过几个火场,将十几个可疑之人击倒抓走,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涪城县衙内,刘循满脸怒气,连声咒骂:“该死的金旋,欺我西川无人,竟敢趁夜放火,搅动涪城局势?”

刘循愤然下令,命张任、雷铜、吴兰率领一千人马,将馆驿团团围住。

三百垫江土兵如寒风里的雏鸟,瑟瑟发抖,不敢躲进馆驿,也不敢离开。县尉去求见金旋,被韦金典挡在门外。

“我家将军酣睡未醒,天大的事,也要等天亮了再说。”韦金典声音冰冷,一对短戟在灯火下闪着幽光。

县尉吓得几乎瘫倒在地:“韦将军,大事不好,涪城火起,张任将军带兵围住了馆驿。”

韦金典冷笑一声:“张任放心不下镇南将军的安危,特来保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县尉不敢多说,转头去见张任。

在张任的高头大马前,县尉跪倒在地:“启禀张将军,镇南将军还在睡觉,他们一行人并未离开过馆驿。”

张任看似气势汹汹,却不能毫无根据地攻击馆驿。他分出一部分兵丁去救火,在城中搜寻可疑之人。

天光大亮,涪城中的大火被扑灭,百姓损失惨重,有数十人在混乱中践踏而死。

刘循出现在馆驿前,高声喊话:“镇南将军,为何进入涪城,便放火伤人?”

馆驿的大门敞开,金旋迈着方步走了出来:“循公子不要血口喷人,昨夜的火不是我放的。至于放火之人,我抓了几个,你来看看认不认识。”

随着话音,太阿精兵押着几名蛮人走出馆驿。刘循勃然大怒:“你们这些南蛮子,胆大包天,竟敢来涪城放火?”

那些放火的人,正是来自川南的蛮族武士,他们失手被抓,却极为硬气,扯着脖子大喊:“昨夜蛮王令我们烤肉喝酒,有流民抢夺酒肉,才引起大火。”

这番话引起了围观百姓的一片骂声:“这些杀千刀的南蛮子,杀人放火,敢做不敢当,杀了他们……”

刘循心中一动,蛮王为何来到涪城?

正在犹豫间,一串雄壮的笑声响起:“循公子,我昨夜要请人喝酒,叫人烤了肉。你父子治下竟然刁民无数,出来抢夺,我不得不出手。”

刘循冷笑一声:“蛮王好雅兴,大半夜不睡觉,还要在城中烤肉饮酒。若不是镇南将军擒住了你的手下,这场大火怕会成为无头公案吧?”

金旋扫了蛮王一眼,按年龄推算,眼前这个人不会是孟获。不管是谁,敢来涪城放火,又要诬陷在他身上,便不能轻饶。

蛮王脸色阴沉下来:“那些人不过是出手救火,被你的手下抓住充数罢了。循公子,放了他们,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涪城百姓纷纷怒骂,蛮王满不在乎,嚣张的目光死死盯着刘循。

金旋冷笑一声:“来人,将放火的小贼砍了,人头悬挂在高杆之上。”

话音未落,太阿精兵已悍然出手,十几颗蛮兵人头瞬间被砍下,一片浓重的血腥气,在馆驿门前弥漫开来。

涪城百姓先是吃惊,随后欢腾起来:“循公子威武、镇南将军威武!杀了这些纵火的南蛮子。”

蛮王错愕的目光中,十几颗人头被挑上高杆,悬挂起来。

金旋几步走到蛮王身前,轻轻一笑:“你就是蛮王?你姓孟?”

蛮王勃然都:“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杀我的族人,我要将你撕成两半。”

金旋闪电般出手,左右开弓,狠抽了蛮王两个耳光,随后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来人,给我绑了,我要将他送给刘益州,任凭他发落。”

刘循心中涌过一阵快意,随即暗呼不妥。金旋出手杀人,又当街痛殴蛮王,看似痛快,却留下了无尽后患。他日金旋拍屁股走了,留下的烂摊子谁来收拾?

涪城百姓欢呼声四起。众目睽睽之下,韦金典冲到蛮王身边,拳打脚踢,太阿精兵纷纷出手,将围拢过来的蛮人击倒在地。

“一并绑了,每人断一指,让他们知道,汉人的土地上,容不得南蛮放肆。”金旋声音冰冷。

刘循大喝一声:“且慢,待我审问过再议罪责。”

太阿精兵对刘循的喊声置若罔闻,手起刀落,将一根根手指切了下来。惨叫声在馆驿前连绵不绝。

金旋走到蛮王身前,拍了拍他的脸:“你吃了熊心豹胆,带这几个人便来涪城撩虎须。记住了,断你手指的人叫金旋。”

蛮王还没有回过神,右手中指已被金旋攥住,钻心剧痛传来,蛮王的手指被硬生生拗断。

惨叫声冲天而起,金旋抬手一拳,将蛮王鼻梁骨打折,鲜血狂喷而出。

蛮王本想耍耍威风,将被擒的手下带走,哪知碰上了一肚子火气的金旋。连番重击,打得蛮王措手不及。

数百蛮人嘶吼着冲向馆驿,金旋手向后探,一把飞刀已握在手中:“蛮王,说几句话吧,不然我只好先将你杀了,再杀光那些傻鸟。”

没等蛮王说话,张任沉声传令:“弓箭手准备,蛮兵若敢冲击镇南将军,杀无赦。”

百姓拍手称快,笑中带泪。季玉公子掌管西川以来,蛮人越发骄横,今日终于碰到了冤家对头。

蛮王大叫起来,声音含混:“都给我住手,回去给孟天王报信,让他去找刘璋救我。”

蛮兵一哄而散,金旋手指轻动,将蛮王的胡子刮掉:“做得好,这样才乖。”

一场风波,烟消云散,涪城百姓彻底记住了来自荆襄的镇南将军。

刘循来到金旋面前,拱手施礼:“镇南将军豪气冲天,刘循佩服。这个蛮王不妨交给我,我审讯之后,押往成都。”

金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他就交给你了,循公子,切记不要轻易放人。与蛮人打交道,要恩威并济,以威当先。”

“刘循受教了,镇南将军请回馆驿歇息。”刘循领兵而去。

县衙之中,刘循眉头紧皱,过了半晌,长叹一声:“镇南将军果然不凡,出手狠辣,谋划深远,你等不可小视。”

张任、吴懿、雷铜、吴兰施礼领命。刘循再传一令,明日启程,返回成都。

几个蛮人快马疾奔,无所顾忌,过城门也不下马,直入成都府。一座巨大的竹楼前,蛮人滚鞍下马。

一名蛮人头目跑上竹楼,来到一个雄伟如山的大汉前,单膝跪倒:“孟天王,大事不好,祝融洞主被金旋生擒活捉,拗断一指,要送到成都受审。”

孟天王拍案而起:“岂有此理,金旋竟敢伤我兄弟,待我去宰了他。”

话音未落,竹楼下一片大乱,有人朗声喊话:“竹楼里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孟天王勃然大怒,他还没去找刘璋的麻烦,竟然有人来竹楼挑衅,真是找死。

孟天王大步流星走下竹楼,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头戴纶巾,手持羽扇,冷冷地看着他。

羽扇纶巾,此人是谁?孟天王怒吼一声:“你是何人?为何无缘无故围住我的竹楼?”

“我是孔明,奉主公之命查案。刚刚有人闹市骑马,撞伤了不少百姓,必定与夫人婢女遇害案有关,若是识相,随我走一趟府衙吧。”

孟天王冷笑一声:“我若是不去呢?”

诸葛亮微微一笑:“我没让你去,我抓的是他们。”

孟天王继续冷笑:“我若不让你抓呢?”

“不让我抓?拒捕殴差,来人,给我全部带走。”诸葛亮当即传令。

一个差役凑了过来,轻声相劝:“孔明先生,眼前的是孟天王,抓不得的。”

诸葛亮看向胆怯的差役,叹了口气:“你们呀,真是胆小。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亲自来抓。”

从差役手中拿过一道细细的铁链,诸葛亮大步向前,来到孟天王面前,伸手将铁链套在他粗壮的脖子上。

孟天王咬牙切齿,却又忍住没有动手。

诸葛亮双掌轻拍:“看到了吗?就这么简单,孟天王,随我走一趟吧。”

孟天王怒极反笑:“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来人,去告诉刘璋,就说他的手下,查案查到我头上了。”

蛮族武士迅速离开,诸葛亮不慌不忙下令:“来人,给我搜查竹楼,看看有无毒药毒弩。”

这还用搜?孟天王居住的地方,哪里少得了毒药毒弩?

差役不敢上前,诸葛亮摇头叹息:“怪不得你们查不出下毒人,这样欺软怕硬,如何能服众?又怎能查得出真相?”

百姓一阵叫好,有人猛地分开人群,跑到诸葛亮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孔明先生,我要告状,我大哥王立屈死在监牢,请先生为我做主。”

阳光下,一个少年头顶血状,笔直跪在诸葛亮面前。

诸葛亮心中叹息,王立代替韩成,被刘璋杀死狱中,此事他自然知道。没想到王立的弟弟当街喊冤,这可如何是好?

叹息一声,诸葛亮朗声开口:“起来吧,此事我早晚还你一个公道。”

少年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孔明先生,若能为我大哥伸冤,王双愿奉先生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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