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迎头相撞

抛下张辽,吕布回兵速度极快。在他心中,徐州城是重中之重,那里是他用心打造的坚城,有温暖的府邸,里面住着让他魂牵梦萦的貂蝉。

恍如在师徒王允府上初见,貂蝉永远是吕布心中的仙女。就算仙女曾经蒙尘,依然是光彩夺目的仙女。

该死的臧霸,该死的曹操、该死的金旋,你们若是伤了我的仙女,我拼着性命不要,也会从你们身上撕咬下几条肉来。吕布暗暗发着狠,催促着赤兔马再快一点。

谁也赶不上奔驰的赤兔马,吕布很快与后面的军兵拉开了距离。前行十里,胯下赤兔马一声轻嘶,吕布瞬间回过神来。

两员大将端坐在马上,正在向着吕布张望。吕布心中一惊,袁术已将大军撤回寿春死守,这里怎么会出现两员威武雄壮的大将?

吕布一扬方天画戟:“对面何人?竟敢拦住我的去路?”

对面一人冷笑起来:“哪里写着这是你的路?方天画戟赤兔马,你可是吕布吕奉先?”

吕布点了点头:“既然听过你家温侯的大名,何必挡在前面找死?”

那人冷笑一声:“背主作乱之辈,我找的就是你。吕布,今日既然撞上了,让你知道西凉大将张绣的厉害。三弟,与我一起诛杀逆贼吕布。”

吕布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张济的侄儿,被称为北地枪王的张绣。

一旁的赵云早就跃跃欲试,听到张绣的话,飞马摇枪,直奔吕布。吕布经历的战场厮杀无数,一眼看出,这个沉默不语的“三弟”极为厉害。

赵云大枪舞动如暴雨梨花,战场上一片雪亮。吕布挥舞方天画戟,直入中宫,在枪影中狠狠找到大枪真身,碰撞在一处。

一声脆响,竟有几分悦耳。赵云身躯轻晃,吕布安坐如山,两人纵马交错而过。张绣大喝一声:“吕布,看我这一枪。”

张绣大枪摆开,凛冽杀气直冲斗牛。吕布心中暗叹,早就听说过张济的侄儿枪法精湛,果然名不虚传。

枪戟相交,又一声脆响,张绣虎口发麻,暗叫厉害,吕布神力无双,不能与他硬碰硬。张绣舞动大枪,与吕布缠斗几下,赵云已拨马返回。

三人缠斗一处,张绣、赵云渐渐占了上风。吕布心中颇为不服,若是自己养精蓄锐,全盛之时与两人交战,当能平分秋色。

张绣、赵云不回宛城,从易京直奔寿春,不想在此地路遇吕布。这一场厮杀,精彩绝伦,可惜少了观战之人。直到远处烟尘四起,打着吕布旗号的军兵出现,大战才告停歇。

张绣大喝一声:“吕奉先,今日暂且饶了你的狗命,他日相见,必取你的首级,祭奠惨死你手的西凉军兵。”

吕布率军挡在前路,只好向来路退去,走出十几里,张绣、赵云的速度慢了下来。路旁忽然有人轻声发问:“敢问可是二将军张绣公子?”

张绣大吃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他转头看去,只见路旁站着两名汉子,瘦削精干,与普通百姓相差无几。

发问的人拱手施礼:“二将军,我是镇南将军麾下探报,来自太阿精兵,曾在宛城见过您。”

张绣点了点头,忽然发问:“大哥和贾先生可好?”

探报一愣:“镇南将军在徐州城大发神威,贾先生却没在身边。他老人家不是与您一同出发,去北地寻找赵云将军了吗?”

张绣再无怀疑:“哈哈,大哥用兵入神,竟然悄无声息潜入徐州,小子,看清楚,这就是你家三将军赵云赵子龙。”

探报急忙施礼:“见过三将军,我家镇南将军时常提起您,说您忠勇无敌,国士无双。”

赵云急忙还礼:“镇南将军谬赞了,这位兄弟,可否带我们去见大哥?”

探报摇了摇头:“我有重任在身,没有军令,不便带两位将军前往。肃公就在小沛附近,吕布将至,我要回去交令,不如两位将军随我去见肃公。”

张绣与赵云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好,辛苦兄弟了,走吧,吕布快追上来了。”

四人下了大路,走进了原野。此时草木返青,却无百姓耕种。

走了一阵,领路的探报向前打了个手势,有人轻喝一声:“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与你同行的是何人?”

探报摆了摆手:“吕布来了,离此不到三里路。二将军、三将军随我前来拜见肃公。”

一阵呼啸,数十名太阿精兵露出头来,向张绣、赵云遥遥施礼。张绣早已见识过太阿精兵的厉害,赵云却大吃一惊,大哥麾下竟有如此精锐士卒?

一刻钟后,张绣、赵云见到了一身戎装的严肃。

张绣抢步上前,深施一礼:“张绣见过肃公,多日未见,肃公别来无恙。”

严肃哈哈大笑:“绣公子,我假死脱身,离开逆贼吕布已有三年之久。如今我为武陵大帅,公子亲赴徐州,为我和郑儒先生报仇。我非但无恙,且健壮如牛,倒是张济不幸殒命,让人扼腕叹息。”

张绣再次施礼:“肃公,我与大哥义结金兰,又去北地找到了三弟赵云,正要与大哥并肩携手,成就霸业,一雪前耻。”

张绣为严肃引见赵云,赵云上前施礼,严肃不敢怠慢,顶礼相还。

三人讲起吕布之事,严肃脸色凝重:“我们要拖住吕布的脚步,让他与刘备在小沛城下相遇。二虎相争,我们在一旁观战,坐收渔利。”

赵云心中涌起一丝挣扎,他本想投刘备,却被张绣搭救,就此与金旋、张绣义结金兰。如今不可能改换门庭,听到严肃要算计刘备,心中难免有一丝不忍。

严肃看出了赵云的犹豫:“子龙将军,不必多想,刘备那边,一心要与吕布碰撞,他麾下的人马得自曹操,他要以这一战,用数千曹氏精兵的性命,堵住曹操麾下文武的悠悠之口。”

赵云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一名将军,疆场杀敌才是他该去想的:“多谢肃公指点迷津,我曾与刘备有一面之缘,刚刚动了不忍之心,实在惭愧。”

张绣哈哈大笑:“一家人客气什么?重情重义的赵云,才是我们苦寻的三弟。放心吧,大哥来徐州是坑杀吕布的,不会对刘备怎样。”

主意已定,张绣赵云轮番带人出击,骚扰吕布。吕布心中纳闷,仓促之间,这两人哪来的兵马相助?为何对自己的用兵之道如此熟悉?

吕布心存疑惑,不敢轻兵急进,速度慢了下来。转眼太阳西陲,吕布狠狠抑制住心中烦躁,下令扎营。

此地距离小沛五十里之遥,张绣赵云不停骚扰,不能趁夜行军。扎下大营,吕布带领亲兵,不断在大营中巡视奔走,三更天后,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

天光大亮,吕布带领人马继续上路,这一次顺风顺水,两个时辰后,小沛城已遥遥在望。

吕布长出一口气,进了小沛,便可好好歇息一阵,养精蓄锐,再全速杀奔徐州城。

恰在此时,小沛城下一阵纷乱,有人在大吼,声若雷鸣:“大汉天兵已至,你们还要为逆贼吕布效力,看你家三爷张飞攻上城头,将你们碎尸万段。”

吕布眉头皱起,刘备来得好快,竟然杀到了小沛。该死的刘玄德,自己送还了他的家眷,他却厚着脸皮又杀回徐州了。

攻城声越来越急,吕布唯恐小沛有失,催马疾行,杀奔城下。

矮壮黝黑的张飞已进入眼帘,他挥舞丈八蛇矛,不断催促军兵攻城。小沛城下伏尸处处,张飞却毫不在意。

吕布大喝一声:“匹夫张飞,竟敢来小沛撒野,看戟!”

吕布催马杀向张飞,张飞哈哈大笑:“三姓家奴,你竟然没有死在寿春城下,袁术、孙策真是废物。”

一阵纷乱,徐州军两侧,伏兵四起,刘备、关羽齐齐杀出,徐州军为截为两段,损失惨重。

刘备手持双股剑,在军兵中往来冲杀。关羽挥舞青龙偃月刀,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吕布。

吕布大喝一声:“不要慌乱,结阵对敌,看我今日斩了刘关张三个匹夫。”

混战一阵,小沛城下又成三英战吕布之势。刘备、关羽、张飞将吕布围在核心,狠狠厮杀。

吕布带来的军兵拼死相抗,却敌不过养精蓄锐的曹氏精兵,被杀得节节败退。

小沛城头变得鸦雀无声,吕布大喝一声:“小沛守将,为何不出城助战?”连叫几声,无人应答。

眼见小沛城闭关自守,吕布心中暗叹,自己占领徐州时间太短,来不及用心经营,这些坚城并未彻底掌控。

吕布怒吼一声:“刘备,你依附曹操,助纣为虐,算什么大汉皇叔?”

刘备“呸”了一声:“辱妻之仇,夺城之恨,我与你不共戴天,今日先杀了你,再与曹操计较。”

吕布闻言一愣,你的徐州城是我夺的,我什么时候辱过你的妻子?不等吕布反驳,关羽、张飞已血贯瞳仁,狠狠杀到。

大战持续了一刻钟,吕布仓皇而逃,小沛城头竖起白旗,迎接刘备三兄弟进城。

吕布麾下军兵折损一半,一口气跑出二十里,才堪堪收住脚步。他望着身后的小沛城,连声怒骂:“不要脸的刘备,我什么时候辱过你的妻子?”

想到此事,吕布越发担心,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曹操却一定会做。想起貂蝉的花容月貌,吕布心如刀绞,他下令继续行军,直奔徐州城而去。

徐州城外,金旋得到了刘备、吕布迎头相撞的消息,哈哈大笑:“这一对冤家,纠缠多日,也该分出生死了。来人,命臧霸派人去给吕布报信,就说徐州城陷落,两位夫人已逃往下邳。”

金旋正在得意,有人匆忙跑来,急急上报:“禀报大人,曹操亲率精兵三万,已到郯县。”

笑声戛然而止,金旋挺身站起:“曹操果然来了,吕奉先,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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