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回走到东宫,凌世霄刚好回来,凌世笙便带上贺礼跟着进了寝宫外屋,向大嫂祝贺一番后又抱了抱刚出生的侄女,兄弟二人续了番旧后,见徐家人来了,便告退转而去后宫见母亲。
鲁贵妃见儿子来了很高兴,叫宫女快倒上茶水,拉着儿子坐到自己的旁边,仔细打量过后皱起眉:“怎么瞧你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些,可是生了病?你这孩子都多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难道还跟小时候一样挑食不好好吃饭?”
凌世笙手掌抚上自己双颊微陷的的脸,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掉了些肉,辩解道:“前些时日天热没什么胃口少吃了些饭,母妃放心,儿臣今天回去就叫厨房加菜,把肉吃回来。”
鲁贵妃欣慰地颔首,幸好儿子是孝顺听话的,自己在这深宫中也算有所依靠,不过还有一件事她放不下心。“笙儿,母妃知道这件事你已经听烦了,别怨母妃啰嗦。你今年也二十三了,不逼你生孩子,但至少也先找个夫人吧?先娶个侧妃也成,不然身边没人照顾你母妃也不放心。你有没有心仪的姑娘?”quwo.org 橙子小说网
该来的总会来,凌世笙早已习惯了:“儿臣若有心仪的姑娘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母妃您,儿臣也不想为了成亲而强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这样非常不负责。外头的闲言碎语说的人太多由得他们说就是了,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要紧的。”
鲁贵妃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眼前一亮:“笙儿,你刚刚去东宫有没有见到太子妃的娘家人?”
凌世笙点点头,答道:“见到了,一大家子人都来了。”
“太子妃有一同母所出的妹妹,徐府嫡小姐,年芳十八待字闺中,长相也是楚楚动人,我与其母有交情,你们要不找个时间见一见?”
刚刚在徐家人的人群里确实看见一个跟大嫂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子,没细看,还是不想强求:“说不定人家有心仪的公子了呢?这事是真的急不得,缘分这件事是天注定的,会来的一定会来……”
凌世笙离开后,鲁贵妃还是把徐家母女叫了过来,并把她的想法说与徐夫人听。
徐夫人听着也觉得不错:“我也为我这闺女的婚事发愁呢,他们三兄妹就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我这做娘的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呐。敬蓉,你觉得如何?”
徐敬蓉羞涩地低下了头,顺从地道:“任凭母亲做主。”其实她倾慕凌世笙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跟家里人说,怕他们笑自己肤浅。京城哪个未婚女子不喜欢他?比自己优秀且长得好看的姑娘多得是,徐敬蓉觉得自己的竞争力实在是太低了,刚刚在东宫擦肩而过时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抬起头看他。
两个母亲相视一笑乐了,鲁贵妃已经开始用审视儿媳妇的眼光去看徐敬蓉,越看越满意:“不错不错,敬蓉这丫头越长越水灵,和笙儿很是般配呢,本宫会跟他说说这件事,你们找机会见个面先,其他事以后再说。”
徐夫人迎合道:“对对对,不管成不成先见一面再说,二殿下长相俊美,你也不差,你俩要是成了得羡煞多少旁人。”
凌世笙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卖了,回到王府走进琴室,翻出平时惯用的七弦琴来练习弹奏他新作的琴谱。
鲁贵妃的优点不多,唯一引以自豪的好琴技加倍地遗传给了凌世笙。凌世笙有着与生俱来的音乐天赋,三岁刚启蒙的年纪就展现了出来:同龄小孩字都还不认识几个,凌世笙就能用琴独立地弹奏出最基础的几首曲子;待到七岁上学堂时,已经可以熟练使用好几种乐器演奏乐谱,再长大些就开始尝试自己作谱。
献王所作的曲子很有自己的个人风格,旋律优美,无论是男子女子都愿意重金求购,成了京城的热门曲目,其余地方也有流传。人长得好看又善音律,凌世笙也渐渐有了“小周郎”的美名。
伍守盛捧着几卷乐谱,他不懂音律,但觉得二殿下弹的曲子很好听。每日凌世笙练琴时他都会站在一旁聆听,知道殿下弹奏时不喜旁人打扰,他就安静地站在门口,通过琴声来了解殿下所知所认为的世界。
弹到不满意的地方又停下来修改直到满意为止,一曲毕,已经到了未时二刻,琴室的琴声停下五息后,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管家才敲门:“殿下,都未时了,该用午膳了。”
凌世笙侧脸看向窗外,金灿灿的艳阳晒得他都睁不开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琴室。凌世笙离开后,管家见伍守盛还在琴室里收拾散落的琴谱,忍不住对他说:“待会再收拾吧,殿下已经去用膳了,你也快去吃吧。”伍守盛摇摇头,继续做着自己手中的事。
管家看这孩子越看越觉得可惜,自己也是有好几个孩子的人,十几岁的男孩正是最闹腾的年纪,伍守盛就显得安静过了头,可对从娘胎出来就是说不了话的哑巴来说又怎样闹腾得起来呢?
凌世笙用完午膳刚放下筷子就下有人来报,说有人登门前来求购乐谱,因为凌世笙定过规矩凡是来买乐谱的都先请进门再禀报,现在客人已经到了会客室,凌世笙整理好衣冠就去会客。
“阁下可是来……你怎么来了?”
“本公子就是来找你买乐谱的呀,下人跟你通报时没有说吗?来来来快坐,把这当成自己家就成,别那么生分。”严尚笑眯眯地朝凌世笙招手让他过来坐。
凌世笙都快被气笑了:“这不就是我家吗,我还怎么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两人入座就有下人来沏好茶水端上几盘点心。
“害,不是那么久没见我来活跃活跃气氛嘛。对了说正事,殿下最近有没有新作的乐谱?没有卖给过别人的,旋律简单点的,适合用笛子吹的。”严尚捏起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
凌世笙在脑海里检索了一番,回道:“前些时日正好作了一首适合用笛子吹的曲子,我叫人拿过来。”
在等待乐谱拿过来的间隙,凌世笙不解地问严尚:“严大公子,本王记得你向来都是对这些音律都不感兴趣的啊,今天是什么原因还让你特意来献王府一趟,真是奇怪。”
严尚就是等他问这个问题,大大咧咧的语气中藏了一丝掩盖不住的欣喜:“邹琪说她祖母就快过寿了,打算在寿宴上用笛子演奏首曲子来祝寿,选了好久都找不到合适的曲子,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嘛。”
凌世笙接过下人递来的笛子和乐谱,道:“那个大理寺白大人的女儿?按你的说法是真的想娶她啦?能让你收心成亲,那位白小姐也是了不起。”
“缘分就是那么奇怪,要是搁以前这种小姑娘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好了,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栽在她身上,脱不开身啦。”
待凌世笙吹奏完乐谱的第一段,严尚就连连称赞道:“就这首了,二殿下不愧是天赋异禀呐,小弟实在是佩服得紧。”特别爽快地付了银子后便一蹦一跳地走出门口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凌世笙站在王府门口目送严尚离开,头顶上的牌匾是今上御笔“献王府”,裹挟着丝丝凉意的微风卷下几片枯萎的落叶送到脚边。明明是处在闹市的地段,献王府总是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萧瑟感,就算是周围如织的行人都暖化不了它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