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你的心意

其实这也就是裴子端要的结果了。

原本瑾瑜也是这样说的。

愿不愿意,要不要娶她,她是想要听沈元策亲口说的。

裴子端可以提前知道答案,但没有那个必要。

就算沈元策现在说不想娶,不肯娶,那他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能够在三言两语之间叫沈元策改变了心意吗?

瑾瑜用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没能改变沈元策,他就更不指望了。

所以裴子端略想了想。

也许沈元策会拒绝,而瑾瑜会很难过,但瑾瑜自己已经把话说的那样清楚。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沈元策一定是愿意的。

她本身也做过了最坏的打算。

即便是难过,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

总会走出来的。

人都要朝前走,也要往前看过去。

总有一天是会好起来的。

这的确不假。

所以归根结底,叫他们自己去说,裴子端是可以哄着,可以劝着,但对于这个过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再干预就有些多了。

瑾瑜大概也不会喜欢。

于是裴子端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说了一声好:“你是想今天就把话直接说清楚,还是改日再说?”

沈元策不假思索的回了他:“就今日吧,也免得你回去同她说,见了我,话说清楚了,我却要改日亲自同她说清楚,她又要胡思乱想。”

他到现在害还担心瑾瑜胡思乱想,那大概裴子端就可以放心了。

他没想错。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有很多时候,日久生情也是情。

瑾瑜毕竟也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姑娘,还不至于真的铁石心肠。

所以裴子端现在又想着,就算说沈元策到头来还是会拒绝的,最起码同瑾瑜说的时候,态度也会和软下来,会哄着瑾瑜,委婉地拒绝,而不是那样直截了当,伤了瑾瑜的心。

于是裴子端也不在这里多待,站起身来,又回头看了一眼沈元策:“那你就在这儿等一等吧,我回东宫去告诉瑾瑜,叫她来见你。

事情我既然跟你说清楚了,用不着她来跟你亲自开口,余下的事情,你们两个自己谈去,我也不插手。

你是个自己有主见的,瑾瑜也长大了,你们两个都未必想让我插手,我也不做那样碍人眼讨人嫌的事情。

你略等一等,我先走了。”

·裴瑾瑜来的时候的确是自己一个人进门的,就连素日里跟着她伺候的丫头们都没有跟进来。

沈元策还坐在之前的那把官帽椅上。

圆桌上的那些搞点他也没有动过。

只不过比裴子端先前在的时候又多出好几样。

都是裴瑾瑜爱吃的。

沈元策见了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冲着她招手:“我又叫他们准备了好些你爱吃的点心,这会子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中饭你想在飘香居吃还是回东宫去吃?”

裴瑾瑜平日里见他总是笑吟吟的。

今天眼角眉梢的笑意倒是淡了很多。

她扫了一眼桌上那些糕点。

确实好几样都是她爱吃的。

但她又不是来吃糕的。

于是摇了摇头,提步过去,在之前裴子端坐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你知道我不是来吃糕,更不是来吃中饭的。”

沈元策便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是要长大了。

现在这样镇定自若的模样,倒叫沈元策觉得无所适从起来。

他其实还是更喜欢那样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跟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元策哥哥,从来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也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忧虑烦恼。

他发觉他不喜欢看她皱眉的样子。

其实从她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喜欢见她脸上有那样愁绪了。

蹙拢一下眉头,眉宇之中染上些许惆怅,他都不喜欢。

她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只是——“瑾瑜,我是长乐侯府独子,而大梁历代尚主的驸马,多是不入朝供职的,只不过是个驸马都尉,可以承袭爵位,却少有实权,这些你是知道的。”

裴瑾瑜的心一个劲儿往下沉:“所以你是怕我连累你,连累你们长乐侯府,坏了你的前程,而你的前程就是整个侯府的前程,是这意思?”

“不是连累,是事实。”

沈元策侧目看她:“你不是叫你阿兄来问我成婚的事情吗?我既然要见你,咱们总要把这些说清楚的。”

裴瑾瑜觉得自己喉咙发紧,哦里一声:“我知道。”

“我这人,其实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至于我们侯府,有爵位在,有阿娘在,也没什么人敢小看了,只是从前也会想将来要光宗耀祖,如今我家是侯爵,说不得我争气些,将来还能挣

个国公爵位呢?

你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将来又是御前最得宠的大公主。

你要想清楚,倘或我娶了你,做了驸马都尉,承袭长乐侯爵位,这辈子于仕途上大约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旁人或许会说,长乐侯府将来的一切荣光,都是靠你撑起来的,而不是靠我。

就连我,也成了你的附属。

那样的话,不好听。

外头的人看轻你的驸马,实则对你也是一种侮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瑾瑜听明白了。

可就是因为听明白了,她才有些狐疑了。

沈元策也不是因为不能入朝,更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而是怕她叫人家指指点点,说他靠着发妻上位?

“你这意思,说的把我都给弄糊涂了。”

裴瑾瑜抿了抿唇角:“你本是长乐侯府独子,前途无量,将来真的没法子入朝为官,也是因为尚主的缘故,谁能轻看你?谁敢轻看你?

我也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想听你的心意。

如果你是怕尚主后不能光宗耀祖,那我一样无话可说。

毕竟你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如果我说我帮你到父王面前去求,叫他破例让你入朝,你八成也不愿意,觉得是靠着我才得了格外的恩典。

所以你只管仔细考虑,不用与我说这样的话。

我快十五岁了,过去十几年,我唯一还没有达成的心愿,就是嫁你为妻,从没有一日改变过,你当知晓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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