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顿兵城下

三月八日,潍坊城。

晁家开展反腐打黑行动第三天,天命值已经增加了五万多。

斥候忽然来报,官军已经顺五丈河而下,在东营县登陆,距离潍坊城只有三天路程了。

“哦?来的好!”

晁盖早就在等他们到来了,官军三百艘八百石大船经过小清河时,就被梁山斥候监视到了,一直骑马监视他们的行程。

晁盖将情报抄送给林冲、二龙山鲁达、登州阮小七,让他们按照计划行动。

自己?

还有三天时间,继续反腐打黑!这污秽的世界等着我去清理,才不是因为每天上万的天命值增长让我痴迷呢。

而此时,白时中率领的两万天子亲军和一万凌州兵马在东营会合。

白时中坐镇指挥,志得意满,颇有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架势。

“我如此全能,下届宰相,蔡太师一定会推荐我的吧?”

白时中连连发文要求正在济南府内的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前来相会。

慕容彦达得到公文之后,内心暗骂,我的城外二龙山军士时常巡逻,我哪里敢出去?

但若不去,又怕得罪白时中,在官家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自己被官家责罚不怕,就怕对宫中的慕容贵妃不太有利。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前往,并率领麾下500军兵护卫。人数少了他不安心,人数多了他更不安心,害怕二龙山趁机攻陷济南城。

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济南城防御空虚,那罪责就更大了,他担待不起啊。

一日后,慕容燕达抵达东营县,见到白时中,两人也是旧相识,在东京时曾经约为好友,互相支援。但如今,白时中为统率大军的行军总管,而慕容燕达则是丢失登州城的罪人,双方地位不均等,态度自然也大不相同。

“慕容兄啊,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为何如此大意让那晁盖夺了登州?你可知我在京中为你说了多少好话?但官家震怒!”

一见面寒暄完毕,白时中便开始责怪。

“白兄,你是知道的我的,我向来谨慎小心,守土卫责,但怎奈晁盖太过奸猾,再加上登州通判宗泽背叛朝廷,这才导致登州城丢失,我也非常无奈啊。”

慕容彦达连连诉苦。

“慕容兄,丢失城池还可说是无意,但我还听说你们青州诸县主动为那梁山送去了许多学子,这不是成心通敌吗?若是被人告到官家那里,你不死也要脱层皮啊。慕容贵妃面上也不好看!更会连累十一皇子的前途啊。”

白时中也是到了青州东营县这里才得知,诸州县竟然主动给梁山纳贡,而贡品竟然是每县二十名年轻学子!

“白兄明鉴,冤枉啊!我们没有主动为那梁山送去许多学子啊!”

“还敢狡辩,我都调查清楚了,各郡城交出15-20岁的读书学子100名。各县交出交出15-20岁的读书学子20名。你还敢说没有?那晁盖又不是专吃童男童女的妖怪,要什么年轻学子!真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

白时中怒道。

“白兄息怒,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主动”送,而是“被迫”的。我们青州诸县官员都是一身文人风骨,铁骨铮铮,怎么会“主动”讨好梁山呢?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慕容彦达一脸严肃,言辞凿凿的发誓,顺便把袖口一张,露出了一张礼单。

“哦,原来是“被迫”的呀,难怪。此事休再提起,慕容兄,如今唯有你我合力,一起夺回登州,抓住晁盖,才能戴罪立功,弥补以前过错。慕容兄啊。我方兵力虽多,但是仍缺乏熟悉本地情况之人,你可要多出力啊。”

白时中看到袖口中的礼单,不动声色的双袖一碰,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当然,当然,下官必定竭尽全力辅佐白兄一起攻克登州。来来来,我带了一些诗词古画,我们到后堂品鉴一番如何。”

慕容彦达赔笑道。

“诗词古画吗?青州人杰地灵,更有那天下第一才女李清照隐居,莫非是她的新词?那我当然要品鉴一番。走,走,走,慕容兄,我们到后堂去谈。”

两位文官离开,五位武将,御前飞龙大将酆美、飞虎大将毕胜、凌州团练使圣水将单廷圭、神火将魏定国、水军统领牛邦喜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他们是武将,不够资格与文人座谈,有些秘密也不是他们武将可以参与的。

不久

慕容彦达和白时中从后堂走出,两人已经面带笑容,互相勾肩搭背。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五位武将对望一眼,这就和好啦,不是说好的官家震怒吗?

“我们来商量一下攻敌之策!各位请畅所欲言。”

白时中干咳了两声,示意酆美、毕胜先发言。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次我们顺河而下,带来的军械物资粮草都有限。还望慕容知府能从附近州府调拨。”

酆美率先提议道。船上物资还可坚持十日,但战争怎么可能十天就结束呢?所以后续物资当然要青州官府来准备了。

“这,这,好吧,我尽力而为。”

京东东路诸州县被梁山的“武装抗税令”所扰,征收不上来粮食和税赋,穷的很啊!

但这话不能给京城来的御史中丞白时中说,说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显得自己无能!

而且,济南府就在二龙山眼皮子底下,他怕自己的运粮队刚出城,就被梁山兵马给劫了呀。

如今反而是潍坊、淄州、密州距离较近,看来得给他们三州下死命令,强力向百姓征缴,以三州之力,还是能勉强供应起三万陆军,一万五千水军消耗的。

“粮草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兵贵神速,我们即刻进军!大家以为如何?”

白时中至今还不知道,其实这潍坊、密州已经丢了,信心满满的说道。

“总管大人,小将有一计,可轻松破敌!”

水军统制官牛邦喜出列道。

“计将安出?”

白时中略微不喜,牛邦喜乃是蔡京门下走狗,正得蔡京宠信,正所谓,同行是冤家。但是白时中也不愿深得罪他。

“总管,这登州东面临海,手下镇海军更是只有区区千人。小将愿率一万五千水军前往,与总管大人水陆并进,两面夹击,那登州岂有不破之理?况且,还能封堵晁盖海上遁逃的路线,一举两得啊!”

牛邦喜急于立功,提出了自认为两两全其美的方案,也是想给自己立一个首功。

白时中、酆美、毕胜顿时就面露不喜,因为他们觉得牛邦喜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水路平坦,坐船悠哉的就能过去,以一万五千对一千登州水军,岂有不胜之理?

而自己三万陆军却需要跋山涉水,登州的山路可不好走啊。那首功岂不是真的被这个新晋小人给得了?

什么时候水军竟然也敢压到他们禁军头上了?

单廷圭、魏定国则是无所谓,他们只是地方团练使,过来给禁军打下手的,就算打了胜仗,功劳也没他们的份,他们着什么急啊。

“妙计!”

慕容彦达突然出声赞同道:“牛统制此计,恰如子午谷奇谋!白兄虽如武侯一般谨慎,但不妨让牛统制如魏延一般用用奇谋,或许能有奇效呢!”

慕容彦达感觉后勤压力较大,最渴望速战速决。如果能在十日内拿下登州,他的后勤压力可就小多了。

“这个嘛,好吧。牛统制既然自告奋勇,军中士气可鼓不可泄。即日便启程吧!”

白时中见慕容彦达都把自己比作诸葛武侯了,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得令!总管放心,小将愿立军令状,若不成功,提头来见!”

牛邦喜大喜,不禁夸下海口。

“去吧!”

白时中也没说什么军令状的事,一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二是若败了,自己不处罚,蔡太师也不能容他!这三百战船乃是太师花费了半年时间,耗费了数百万贯打造的,若是败了,太师怕得剐了他!

计议已定,兵贵神速,众军整备出发。

三日后,三月十二,官军困顿在潍坊城下。

“怎会如此!?如此大城丢失,为何无人来报?慕容彦达,简直无能之极!”

白时中破口大骂。

酆美、毕胜、单廷圭、魏定国也是脑袋发麻。这说明梁山早就得到情报,而且事先有所准备啊!潍坊乃是古青州,城高坚固,想要攻破,恐怕不是一两个月能建功的。

“唉,倒是让那牛邦喜捡了个便宜。”

毕胜叹息道。他们看到晁盖出现在城头,林冲出现在城头,说明梁山主力就在此处。那么后方的登州兵力必然不多。说不定牛邦喜过去,反而能抄了登州后路。

“白总管,如何行事,请示下!”

酆美请示道。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白时中侃侃而谈道。

“得令,如今我精锐大军三万,城中兵力不过数千,可战而胜之!我这就派兵去攻打!”

酆美拱手道。

“兵法又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白时中又念道。

“额,总管的意思是......”

这把酆美给整蒙了,这是攻,还是不攻啊?

“总管的意思是先派使者前往城中劝降?”

毕胜试探性的问道。

“先礼后兵,君子之道也。潍坊城百姓世受皇恩,贼兵新占,必定肆意劫掠,城中肯定有许多心怀忠义之辈对其不满,可以使者名义入城,一方面劝降,一方面联络忠义之人!此谓,攻心之术也!”

白时中耐心解释道。这些武将粗人不通兵法,只会蛮力,这可不行啊。

“高!”

“妙!”

“又高又妙!”

众将称赞道。

白时中抚须微笑,也不枉自己给他们耐心解释一番,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那,当派谁入城劝降?”

“此人需有一定胆魄,面对贼人凌然不惧,不坠我大宋威风!此人还需有一定武力,可暗中联络城中忠义之士,为我夺城内应。”

白时中说完,将目光瞟向了单廷圭和魏定国。

单廷圭和魏定国本来就是打下手、凑热闹的,看那朝廷大员掉书袋子挺有趣的,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

那就不有趣了。

进城劝降九死一生,在人家眼皮底下联络人夺城更是十死无生啊!这损人计策听听也就算了,谁敢去!

“单、魏两位将军,你们谁愿毛遂自荐?”

白时中和蔼的问道。

“白总管,此计怕是不妥......”

“住口!”

“大胆!”

飞龙大将酆美怒斥道:“你一小小团练使,焉敢对白总管无礼!”

白时中这行军总管可不是秦明那种兵马总管,人家是正二品的御史中丞兼任行军总管,地位崇高,连他们两个御前大将都得低服做小,何况你一个区区凌州团练使!

“小将不敢,只是......”

单廷圭、魏定国还想争辩。

“闭嘴,白总管兵法如神,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岂是你能质疑的!”

飞虎大将毕胜骂道。

白时中脸色也拉了下来,再不复刚才的和蔼。给这些武将一点笑脸,他们就敢反驳自己,真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

单廷圭、魏定国面面相觑,地方武将就不是人吗?一点意见都不让提?如果不是凌州一万团练兵马需要有人统领,恐怕进城的就不是一个,而是他们两个人了!

“魏兄,凌州的兄弟们靠给你了!”

单廷圭主动出列,拱手道:“禀总管,小将愿往!”

“嗯!”

白时中鼻子嗯了一声,甩了一下官袍袖子,让他前去准备。

“单兄!”

魏定国为自己刚才的犹豫羞愧。

“不必懊恼,梁山晁盖天王非暴虐之人,我此行未必会死。只是,咱们带来的这些兄弟......”

单廷圭使了个眼色没有多言。魏定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多言,只是重重点了点头。他不会让凌州兄弟白白充当这些禁军的马前卒炮灰的!

“我去也!”

单廷圭一甩披风,昂首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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