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节 长途奔袭

风吹草伏,现牛羊,无数白色的尖顶帐篷犹如朵朵雪莲花点缀着绿色的草原,远处络绎不绝的匈奴人正驭马放牧归來,转着马鞭高唱着悠远豪迈的歌谣,营地内则是炊烟徐徐,留守的女人们正准备着可口的饭食迎候外出的人。(.)

这是一个草原深处的匈奴部落驻地,就散布的帐篷数量來看这个部族的人口应该在数万人左右,算得上是匈奴的大部了,因而青壮年几乎都被征募成为了大单于进攻罗马的大军一员,只剩下老人、孩子和妇孺看管营地,边境四起的恶战丝毫沒有波及到这里,部落里的匈奴人依旧每天过着日出而牧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只在偶尔有前线回來的士兵经过时,部落的人们才会争抢着上前送上食物和水,带着一丝紧张一丝忧虑地询问是否知道自己部落男人们的情况,可惜大部分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无所知。

匈奴人并非天生的冷血动物沒有感情,只是残酷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他们漠视死亡、坚忍不拔的民族性格,匈奴的男人们从小就开始骑马射箭,13、4岁便要算作一名丁口了,战时就和成年人一样跨刀执弓随军出战,而每次出去都会有无数人再也无法回來。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所以匈奴的女人们也适应了,尽管内心仍然会充满担忧,但是匈奴的女人不会哭泣,而只会默默地在后方的营地里为出战的男人们缝制皮甲、熏制腊肉,如果仗打胜了,她们就会被得胜而回的男人们抱上马成为整个部落最受羡慕的人,而如果传來的是男人的死讯,那么她们会在短暂的痛苦后寻找一个新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为大匈奴增丁添口,继续征战。

匈奴人就是这样的一个民族,你永远也无法用肉体的死亡去征服他们,而只能摧垮他们的意志,只不过,这同样需要锋利的刀剑和血腥的杀戮來铺就。(.)

放牧在外的人终于都回來了,每个帐篷里都传來了欢声笑语,然而死亡也就在此刻悄然降临。

轰隆隆,,,~~~

大地的震颤由目力所不能及的远处传递到营地内,帐篷内正端起陶碗的匈奴人面面相觑,愕然看着马奶酒从摇晃的碗中洒落。

“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王的军队回來了,还是有经过的骑兵!”

“不像啊!这声音听起來有上万骑,而且速度也不对,马速完全放开了,这是在冲锋!”

伴随着一声惊呼和无数嘈杂声混作一团,震惊中带着疑惑的匈奴人纷纷涌出帐篷,朝轰隆马蹄声传來的方向望去,下一秒。

“罗马人,天哪,是罗马人的军队!”

“快跑,上马,快跑!”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响彻营地,匈奴人的脸上充满了无法掩盖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们竟然在这里,在深入草原上百里的地方看到了属于罗马人的旗帜,那金光闪耀的雄鹰。

轰隆隆,地动山摇般的轰响越來越近,黑压压宛如乌云盖顶而來的无数骑兵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马头攒聚、马鬃飘扬,感受着战马飞驰、狂风呼啸仿佛刀割脸颊的撕裂刺痛,诺顿高举着手中的精铁长剑,遮掩在面甲之下的双眸跳跃着熊熊燃烧的烈焰。

长驱赴利,转战千里。

这就是他诺顿的战争,就是罗马骑兵的使命,帝国不惜代价训练出这数万铁骑健儿,不是为了让他们跟在行动迟缓的步兵后面忍受拘束和等待,而是要放飞他们,让他们成为真正翱翔天际的雄鹰,巡视万里俯瞰大地,用锐利的鹰眼去捕捉猎物,最后以最凶狠果决的姿态扑向敌人,完成致命一击。(.)

这就是骑兵以军团编制存在的意义,这是一支足以决定胜负走向的战略力量,分散他们或者是限制他们,都将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所以,奥卡派人送往勃兰登堡的命令只有短短一句话:“大胆深入草原,寻找有价值的军事目标,自由战斗,尽情收割胜利吧!”

诺顿忠实执行了奥卡的命令,他率领着两万骑兵,晓行夜伏穿过匈奴人设置在边境的监视哨,來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顿时就如游龙入海,匈奴人再想轻易找到他们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不过,战争依旧是战争,不可能像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那样恣意纵横一番,就高奏凯歌而还了,真的那样做只能是被匈奴人发现行踪然后四面围堵,最后全军覆沒,战争需要的就是拼命忍耐,直到战机出现的那一刻才尽情释放,诺顿是一名由奥卡所提出的高机动骑兵军团大范围迂回长途奔袭战术的忠实拥趸,所以他很清楚执行这种战术最关键的就是两个字,,机动。

骑兵,最具战略性的优势就在于它的高机动性,一日之间骑兵军团可以奔袭数百里,任何情报的传递和命令的传达乃至是预先的部署都无法跟上骑兵的速度,这就是骑兵最强大的力量源泉,一旦失去了机动性,陷入束缚的骑兵面临的将只有覆灭的命运。

因此,诺顿不仅沒有随随便便暴露自己的行迹,反而愈发小心翼翼甚至专拣险道僻远路线行军,利用情报部提供的汇总商队间谍带回信息制成的详细地图以及辨识方向的简易装置,不畏跋涉之苦、孤军之独深入草原,诺顿率领的骑兵就如同一条游荡于沙漠中、行迹难觅的眼镜蛇,只有当最有价值的猎物出现时才会猛然扑上。

而就在今天,这个机会终于來到了。

不过眼前这个部落并不是诺顿瞄上的真正目标,但是他却不得不动手了,因为这个部落就在通向目标的必经之路上,大军想要不被发现地悄然绕过去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诺顿索性决定彻底消灭这个部落,放开手脚,正好也让憋了一路的小伙子活动开筋骨,用敌人的鲜血擦拭一下钢刀,免得在真正的大战到來时连杀人的手段都变得生疏了。

“荣耀,归于罗马,骑兵们,冲锋!”

跃马挺进,诺顿纵声长啸。

营地内,匈奴人正仓皇而逃,老人、妇孺被扶上马背,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他们要将罗马人偷袭的消息带去最近的部落,而仅有的成年人还有半大孩子则义无反顾地拿起了木叉、长矛、弯刀,翻身上了马背,他们不能退缩,否则沒有人能够活命。

“杀!”勉强鼓起勇气的匈奴人从四面八方的帐篷纵马奔出,然而他们发现诺顿的大军太晚了,几百米的距离,飞驰的战马只需要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因而不等匈奴人汇聚到一起,罗马骑兵已经呼啸着涌入了营地。

喊杀四起,沒有任何怜悯和迟疑,战马交错,只在一瞬,生死立见。

轰鸣的马蹄声纠缠到一起,炫目的金属反光中,纷扬的鲜血凌空飘洒,战马长嘶,战刀霍霍,无数人影惨叫着栽落下马,滚入尘埃。

一面面帐篷被扫倒,仓促抵抗的匈奴人寡不敌众,仅仅支持了片刻就被彻底冲垮,随即被后续仿佛无穷无尽的罗马骑兵所淹沒,战斗毫无悬念,事实上,短暂的交手,上千匈奴人全灭,而诺顿的手下只损失了不到几十人。

希聿聿,被无数亲卫隐隐护卫在中间,兵不血刃的诺顿奔驰到营地中央,猛地拉住缰绳,胯下名驹吃痛人立而起。

“主力停驻原地,休整片刻,派遣小队精锐分散捕杀那些逃走的匈奴人,不准放走一个!”

“遵命!”身旁亲卫接令,勒转马头,飞驰而去。

“拿地图來!”

“遵命!”又一名亲卫应声,迅速从固定在自己马鞍旁的木筒中抽出一个羊皮卷,展开递到了诺顿的手中。

犀利的目光在地图上一扫,诺顿猛地手指向地图上一处,抬头环顾聚集到面前的各部军官,沉声道:“按照地图上标注的,我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而我们的目标,在这里!”诺顿的手在地图上沿着一点向西南方向划动了一下,定格:“还有最后20里的路程,匈奴左贤王部的营地就会呈现在我们面前!”

诺顿话音落下,在场所有军官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脸上更是拼命压抑着一股疯狂的冲动。

不错,诺顿率军跋涉数百里,艰难行军至此,目标就是休屠的左贤王部,沒有人会想到,罗马人竟然会有一支两万人的骑兵大胆深入到了草原腹地,更不会有人料到,这些骑兵胆大包天地会去袭击一个王部的营地。

然而,恰恰就是这些不可能促使诺顿坚定了自己的作战计划,休屠大军出征,整个左贤王部的兵力几乎被抽调一空,正因为如此诺顿的军队才能避开匈奴的斥候,也正因为如此,王部营地绝对不会有太多的军队留守,所以诺顿有信心击破王部。

而一旦真的攻破了王部,对于整个战局的意义不言而喻,这将吹响胜利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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