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往事不追番外众生相

一·朝朝暮暮花相似

火舌缠绕着艳丽的花,荼蘼的美感绮丽了一地的芳香。

花开荼蘼,致死方休。

应该是美丽得凄厉,热烈的妖艳,怒放的哀婉的。

就和现在的情花谷一样。

情花谷,周边坐落着阵法,让整个情花谷明明在世俗之中,却人迹罕至的仿佛是什么世外桃源。

若说避世而居的话,情花谷也确实如此,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呢?

“阿寻姐姐,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孩童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袭青衫的女子靠坐在一方墙角,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身边围绕着的孩童们也不嫌弃,就这样坐在叫着阿寻的大姐姐身边,一双双眼眸之中亮晶晶的听着故事。

阿寻笑了起来,知道她又开始走神,想起了一些往事。

想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往事不可追。

于是,倚靠着墙角的阿寻姑娘又开始和孩童们讲起那些老生常谈的故事,故事还是那个故事,只不过是换了一些人物和经过而已。

可是换了人物和经过,这些故事早就不是那些故事了,变得面目全非起来,或者说是一个新的故事?

阿寻这样想着,觉得她手里应该有一个酒葫芦,在兴致来了的时候去打上一壶酒,等到了想喝的时候打开酒葫芦,在酒香之中小酌或者痛饮。

于是,阿寻起身离开这片地方的时候,就真的带上了一个酒葫芦。

唯一的遗憾就是酒葫芦太崭新了。

酒葫芦里面装满了酒,满满当当的,就算是盖上了酒葫芦的盖子,都没有办法掩盖里面晃悠出来的酒香。

弥久又醇厚的香味,能勾的爱酒和好酒的人肚子里面的馋虫都出来。

所以,阿寻后知后觉的想着,她是不爱酒的。

走过了一个小村庄,走过了一个城池,走过了一个州,这位腰际挂着酒葫芦的姑娘终于想明白了,她解下了腰际的酒葫芦。

这个时候的酒葫芦,已经是一个陈旧的酒葫芦了,和阿寻的记忆里面的惊鸿一瞥越发相像,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呢?

原来,是因为假的就是就是假的吗?

不是。

是因为啊——

往事不可追。

路过护城河,再往前面走的,便是一个新的城池了。

阿寻笑着解下了腰际的酒葫芦,抛下了手中的酒葫芦,破旧的酒葫芦就这样跌落到了护城河中,泛起一片水花。

旁边的船公看着,苍老的声音笑着说着道:“旧了的酒葫芦,确实该换个新的了。”

“不必,我也不爱喝酒。”阿寻的声音这样回答着。

船靠的越发近了,这会儿的护城河里面的桥还没有放下来,本来也不是总是放下来的,那是在大型的商队来的时候才放下来的桥。

阿寻只是一个人,自然是该坐船过去的。

越发的近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城池上面的那个名字。

花氏的城池,鲁南城。

阿寻回首看去,湖水并不清澈,以至于她都看不见她扔下去的那个酒葫芦。

于是,阿寻叹了一口气,不是为她的酒葫芦,也是为她的酒葫芦。

二·岁岁年年人不同

鲁南城日益繁华起来。

这些事情,是阿寻在周围的人交流中的出来的结论。

这是件好事情,意味着花氏有个好城主。

也是花氏未来的家主。

鲁南城中的人是这样骄傲的说着的。

阿寻看过去,她认识那个同她介绍鲁南城的人,似乎是花氏的城主来到这儿的左膀右臂,也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

鲁南城的地头蛇,徐家。

除了徐家,鲁南城的夏家也笑意满满的来到了这场宴会,遇上一位能带领鲁南城变得更好的城主,又有谁会不开心呢?

这场宴会也是欢送宴会,花氏的城主即将离开,要回归花氏。

阿寻只是一个寻常的侠客,所以和普通侠客一般,随意找了个席面坐着。

她看见了两个地头蛇家族都带上了家族中适龄的姑娘,便也明白了两个家族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了,这个主意算得上是光明正大。

明显的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如果不是到来的花城主还带上一位女子的话。

眉目间是欢脱和仿佛鸟儿飞出笼子般雀跃的女子,抱着花城主的手臂,嘴上有着说不完的话,让徐家和夏家的闺秀都没办法插嘴进来。

于是,花城主无奈的看着身边的女子,眉眼间却是温柔和宠溺。

阿寻没有过多的关注,她来去匆匆,也只是落脚在此处片刻而已,遇上一顿饱饭便也该继续向着南边走去。

无意停留。

席间,女子拉着花城主的手臂,眉眼间笑意盈盈,将人带着往着外面拽去。

花城主也没有生气,只是安抚道:“绛,我还有事情,你……”

“那些事情什么时候都来的及!”被叫做绛的女子眉目间是理所当然,眼眸如同碧空中的无忌蓝天,一望无垠,她说:“走啦走啦,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以后说不定都遇不到了!”

于是,年少有为的花城主,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和绛一起翘班。

徐家的家主气得拽着胡子的手一个用力,疼的嘶牙咧嘴。

夏家的家主倒是笑得和弥勒佛一样,说道:“小儿女有着小儿女的福气,我们这些人也是老咯,就不要打扰他们咯。”

阿寻走了出来没有多久,就撞上了下雨的天气,不得不停在了最近的避雨凉亭中。

远远的,贵气的青年男子手中撑着油纸伞,挡着夏季中的磅礴大雨,和脚步轻快的总是甩开他,一度差点被雨水淋了满身的绛。

阵雨总是如此,忽如其来便是磅礴而急促,让人就是打开油纸伞的时间,都会沾染上一身的雨水,不自觉的带上了狼狈。

绛迈着轻快的步子,踏入了凉亭之中。

身后的贵气青年就算是沾染雨水带着狼狈,依旧是风度翩翩的优雅,看见绛的小孩子心性,也只是无奈的摇头,收了伞站在绛的身边。

绛眨着眼睛,好奇的盯着阿寻看,那种眼神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透彻,让人无处躲避。

阿寻倒是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是个什么性子,还是一个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呢,虽然有着百般事情都逃不过眼的透彻,可依旧本心单纯。

绛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对着阿寻道:“你好啊,我是绛!”

“我是阿寻。”阿寻这样笑着,明明对面是同她一般大的女子,可依旧带上了面对喜爱的孩童那般的宠溺。

“哼,我可是知道你在想什么!”绛看了出来,皱了皱鼻子,但也没有说什么,抬起头直视阿寻道:“不要去南边啦,那边什么都没有,去北边或许会有转机。”

阿寻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赤子之心中确实没有太多的污溃,对方是来求助她的,但却带着和孩童一样的稚嫩和直接。

手里拿着一块糖果,别别扭扭的递给她,然后要求着同样的回馈。

难得的,阿寻第一次发现她的能力带来的也不是那些嗡嗡嗡的麻烦和贪婪的苍蝇们。

“你想要知道什么?”阿寻问绛,手里面凝聚出了一个求签筒,笑道:“不用说出来,拿着它摇一摇即可。”

绛睁大眼睛,抱怨了一句道:“大人的世界真是坏心眼。”

这说的是阿寻每次都让人说出心中想法之后,在让那些麻烦的人摇动求签筒的事情,这些事情都在绛的观察中得到的消息。

“谁让我,就喜欢看他们恨不得干掉我,但却干不掉我的样子。”阿寻笑了笑,无所谓的说着。

绛歪了歪头,不理解阿寻的话,只是拉过了身边青年的手,兴冲冲的说道:“愣着干什么,以后没机会了的。”

这是打算将机会让给青年,或者说本来就是为青年争取的机会。

青年摇了摇头,认真道:“绛,机会只有一次,我没有把握打动阿寻姑娘,没有办法将这一次机会还给你。”

绛看了看青年,然后生气道:“花自芳是大笨蛋!”谁要和你分的那么清楚啊!

青年有些诧异绛突如其来的怒火,但是习以为常的认错,笑容中带着无奈但是一如既往的宠溺着绛的小脾气。

或许,也只有花自芳觉得绛是小脾气。

就和绛只会愿意同花自芳吵吵闹闹一样。

阿寻忍不住笑出声,但也没有说两个人都可以摇一边抽签筒。

绛被哄好了,然后哼声对着花自芳道:“你先摇!”

三·日日夜夜旧时踪

阿寻离开鲁南城的时候,难得带着笑意和轻松。

她开始向着北边走去,一路向着南边走来的她,亦是在回顾着过去的路。

于是,她开始往回走,重新进入了一州、一城、一村庄。

像是在回顾本人的人生一样,由过去向着往昔回首,正如同她在鲁南城护城河丢掉的那个酒葫芦。

阿寻没有捡起那个酒葫芦,正如同回忆和踏过曾经的路程,不代表她能够捡起曾经一样。

往事不可追。

这是一段新的旅程。

因为,所有事物都在变化,那怕沿着路途往回走去,也依旧是见到新的风景。

曾经听着阿寻讲故事的孩童早就长大,小豆丁们到了阿寻的腰际,在下学的时候一股脑的跑出来,急匆匆的回家想要填饱肚子。

偶尔一、两个追着蝴蝶跑的孩童过于认真,于是撞入了阿寻的怀里,面红耳赤的退出来,乖乖道歉,转而又好奇的一起问道:“姐姐,我们认识吗?”

“可能曾经在路上擦肩而过吧。”阿寻笑着,扶着撞到她的两个孩子,这样说道。

两个孩童拉着手,笑闹着,同阿寻告别,这只是童年生涯的一幕而已。

如同阿寻说着那般,曾经路上擦肩而过,再无声息和回响。

青衫女子同来来往往的孩童们擦肩而过,追着黄色蝴蝶的孩童们隐没在黄色的油菜花中带着童年的烂漫天真,青衫女子独自一人走过光阴匆匆。

走过这个村庄,阿寻停留片刻就向着北边走去。

在向着北边走去,便是早早离开了云州的范围,要前往合州。

在此之前,阿寻本来想着应该直直前往青州,那里是雪氏,可合州也算是北边,何况那个叫做绛的姑娘也没有说是最北边。

于是,阿寻走向了合州。

月氏之中,真是兴盛的时候,从来一脉单传的月氏,这会儿已经有了三位公子,甚至三位都没有夭折的倾向。

这边很和平安宁。

于是入乡随俗的,阿寻和这边的村民一样,在年初的时候为了月氏的三位小公子一起求了一道平安福。

“为什么求符呢?”阿寻这样问着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一听,就知道了阿寻是远道而来的侠士了。

“女侠不知道了。”身边的村民投来了善意的目光,笑道:“我们家主一脉从来子嗣艰难,今年正是三公子三岁的年龄,过了今年的年岁,也让人放心些。”

所以,就都来求一道平安福吗?

是出自内心的想法啊。

阿寻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些人也同样是与有荣焉的表情,孤高冷傲的月氏和领土内人们相处的意外不错?

是了,月氏从来如此,对于认可的友人都是热烈真挚的,对于属于自身的领土自然也是尽善尽美的。

求平安福的不止是村庄里面来来往往的村民,阿寻四顾看去的时候,也看见了一袭枫红的身影伴着另外两道墨蓝色衣着的夫妇。

“连正月好慢啊,嫂子你也不说他一下。”枫红色身影这般说着,急的有些跳脚。

被叫做连正月的男子虽然看上去年轻,气度确是成熟稳重。

被唤作嫂子的女子,眉目温和慈爱的拉过了急的跳脚的枫红色衣着的女子,笑容无奈道:“月明,走太快会忽略掉周围的风景的。”

月明被嫂子拉过去,不在意的甩头,撒娇道:“我就是想要快一点嘛,总之这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像月时那个混蛋!月入风就是我去给他求了平安福才不像的,我求符的时候一定像老天许愿,不然月氏真的没有办法待了~”

枫红色女子这般对着墨蓝色衣着的女子撒娇,两人身后的连正月无奈的看着,三人如同一家三口那般向着庙里走去。

连正月侧首的时候看向了阿寻,点头示意,是温和也是警告。

阿寻同样回以一礼,真是没有想到连前辈隐居于此,差点被当成不怀好意的武林人士了呢。

这样想着,阿寻也听见了月氏三公子的满三岁的年纪,心中微微一顿,感觉告诉她这便是她寻觅着的时机了。

……月氏三公子吗?

没有对于对方年龄稚嫩的轻视,武道从来不讲究年龄,天纵奇才就算是鲁南城中惊鸿一见的年幼夏家闺秀,既是绝脉也同样带着武道意境。

连正月带着妻子一同求签。

月明拉着嫂子的手,皱眉抱怨道:“刚刚那个,是武林盟的阿寻?我看过对方的画像,真是的,我们月氏三公子的生辰,武林盟来凑什么热闹。他们不是还在操心盟主的问题吗?”

连正月对着蠢蠢欲动想要去打探一番的月明道:“不必,对方没有恶意。”

“知道了——”月明声音拉得长长的,靠在了嫂子身上,抱怨道:“连正月你这个人脾气也太温吞了,要是我早就把不明人物给轰走了!”

嫂子拍了拍月明的脑袋,对于月明有些孩子气的霸道心性摇了摇头,温声道:“你要的五颜六色的墨色菊花已经快要培育好了,明年的今天来就能看见了。”

月明又高兴起来。

连正月也笑着道:“难得节日,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月明想了想,觉得分外有道理,不在理会阿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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