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3“一会儿需要用到。”顾荷说。
不一会儿灰烬到了，顾荷让丫鬟将它直接放在地上，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把短小的尖刀。刀尖锋锐，在光线中泛出青光。
老鸨缩了缩脖子，双腿并得紧紧的。
“劳烦胡笳姑娘将腿伸出来，”顾荷调整睡姿，让脓包贴近灰盆那面。
然后快准狠用刀尖破开表皮，脓液争先恐后，奔涌而下，流入装有灰烬的盆里，被腾起的灰尘淹没，一滴也没有盛出。
“嗬！”老鸨用手帕捂住嘴。
“接下来可能有点疼，”顾荷说，伸手挤出没流干净的脓液，用酒精清洗，然后包上特制的草药。
因着提前敷了麻药，疼痛有限，整个过程胡笳小姐一声没吭。
“好了，”一刻钟后，顾荷开始收拾药箱，“今后每天换一次草药，连敷三天换轻薄些的药液。”
“多谢。”
胡笳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两碎银，“这是诊费，还请顾大夫莫要嫌弃。”
“不必了，”顾荷背上药箱，双眼清澈明亮，“说好了义诊，何用收费。”
“哪能劳烦顾大夫特意跑一趟，一点茶水钱，希望你不要拒绝。”
顾荷还要摇拒绝，坐在一旁的老鸨忽然起身，将银子塞进胡笳怀里，厉声厉色道:“顾大夫不要就莫要强求，否则坏了医馆规矩。你不是要进京吗？省下当盘缠吧。”
胡笳微微一愣，很快眼眶泛红，满脸感激。
老鸨瞥过头不去看她，从怀里摸出两颗珍珠，“顾大夫，这个你拿着，穿了孔做两枚耳铛。妈妈知道你家底比咱们厚，不缺这点银子。可这是咱们青楼的规矩。”
顾荷点了点头，没再拒绝，“以后有事可到顾氏医馆寻我。”
老鸨露出明快笑容，“多谢顾大夫，我送顾大夫出去。”
下楼时，顾荷隐隐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停下身从二楼往右看去，见到一半开的包厢里面对着她坐着三四个男人。其中一个她极其熟悉:带着面具的苏案瑾。
几乎在她看见他的同时，对方也看见了她，并朝她淡定的点了点头。
顾荷:“......”
呵。
男人。
......
第二日，顾荷照旧出诊，表面若无其事且心平气和。
双手拉开木门，享受清晨的日光，忽然一盆污水当头浇在她身上。
“你个不要脸的长舌妇，一天天乱嚼舌根子。下次再敢乱说话，老娘我拔了你的舌头，叫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顾荷狠狠抹了一把脸，刚睁开眼，就见一个穿着酱紫色的矮胖中年妇人，叉腰指着她怒骂。
没等她说话，旁边赫然闪过一道阴影，紧接着是杀猪般的惨叫，不到一息便止。
顾小青一手反剪胖女人的手臂，一手扼住她的喉咙，眼底杀气腾腾，戾气横生。
胖女人惊恐地睁大眼，鼻子眼睛皱成一坨，脸涨得通红。
此刻正是早起高发期，许多小商小贩听到动静拉开门，伸出脑袋锁定声音来源。
对面银楼房门打开，伙计哈欠打一半，连忙跑到顾氏医馆门口。
“小青，”顾荷唤了声，“先放开她。”
顾小青狠狠瞪了妇人一眼，迅速退到顾荷身侧，身子紧绷，欲欲跃试。
“你是谁？因何泼我水？”顾荷看着那妇人。
妇人惊恐未消，头发散乱，捂着脖子不敢说话。
“这不是全福楼的孙大娘子吗？”银楼的伙计眯着眼睛，“一大早的不睡觉，跑来找我们表小姐麻烦？”
“我，我……谁让你家表小姐说我们永福楼坏话，坏咱们钱财？”
“哼，”伙计自是不信，“休要血口喷人，咱们表小姐最是大方宽厚，善良温柔，无缘无故怎会找你们麻烦？指不定是你们先惹的她！”
不论前因后果，先护着表小姐准没错。
顾荷让他夸得心虚，轻咳一声，问那妇人:“你说的坏你财路，可是昨日有个病人吃了你家的生鱼片，感染了寄生虫？”
“放屁，我们家的生鱼片最是干净，连根刺都找不到，哪有什么寄生虫？指不定是他上哪里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冤枉咱们全福楼。”
“不是我吹，每日上咱们全福楼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怎的别个吃了没事，就他有问题？不是败坏咱们财路是什么？”
妇人拒不承认，她不相信自家生鱼片有问题，怀疑顾荷与汇聚楼的袁老板关系好，故意与之勾结，抢夺生意。
想到这里，心里怒气冲天，余光谨慎瞄向顾小青，要不是有他在，自己少不了要跟顾荷掰扯一顿。
“异尖线虫存在生鱼片里。”
顾荷，忍不住，“你家少东家呢？”
“少东家昨日辰时回了趟银楼，交代咱们如果表小姐问起去向，就说他身家清白，已回向请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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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如何是好，现下准备衣服已经来不及，”
“你们都出去！五妹妹留下。”
“说罢，你可是有事瞒着姐姐。”
“这是主子为太后娘娘抄了半月的经书，原本今日就得呈上。现下你将它烧了，主子如何交差？”
“祖宗若实在不想去，不去便是，何苦因此为难主子？”
心里着急，嘴上也带了几分埋怨。
不只她，栖梧院个个目含谴责。
她们家小姐说服三夫人，好心好意带五小姐参加宴会，不领情不说，还被这样糟蹋。
“住嘴，”夜蓁，面色沉稳不见着急，她看着夜璃若有所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夜璃张了张嘴，梦里的事太过奇幻荒诞，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但她不敢赌。
长姐是夜家最聪明的人，从小被当作下任家主培养。三岁识文断字，五岁出谋划策，七岁接手府中事。是以梦里她被选和亲后，大伯很快遭人构陷，祖母也抑郁而终。
“我不确定。”她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