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乔窈是有些聪明,但没那么聪明。

她在树后面蹲了一会儿,没见到有什么动静,便觉得山洞里应是没有人或动物在的,至少没有活物,于是放松下警惕,摸着黑进了山洞。

虽然里面很暗,什么也看不见,到处都是漆黑与未知,但总归算是挡风遮寒,好过外面已知的危险。

可乔窈才走进去,转了个弯,竟看到了微弱的火光!

虽然这火光似乎隔了很远,是从山洞内很里面的地方映出来的,只照出一点点橙红色的影子,可这绝对是火光!

乔窈一时间有些慌了,有火,难道山洞里有人?可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动静啊!

或许,是曾经有过人,在这里生了火,却没有熄灭!

她抱着侥幸心理,这么安慰着自己,继续朝前走。

可越往前,火光越明显,不仅如此,还伴随着一股越发浓烈的,诡异的味道!是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

猜想着山洞内可能发生的事,乔窈的脑袋里瞬间有了不少的恐怖画面。

乔窈彻底慌了,身子也开始不住颤抖着,她能听到自己的脚步不受控的在地面上颤抖着划出沙沙的细碎声响,不大,在这安静的山洞内却很明显。

已走到了这里,好奇心也胜过了恐慌,而且她都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了!还是没有半分回应,里面一定是没有活物的!

最多,最多不就是有一些尸体嘛!这些尸体又不会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出去可是要被冻死的!

她眼眶又没出息的湿润了,但她咬咬牙,还是继续朝前走了。

终于,拐过第三个弯,她看到了山洞里惨烈的景象。

好几名山匪模样的人横叉倒在地上,能看得清人形,可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乔窈根本不敢直视。

整个山洞内只有一个火折子安静躺在岩壁附近,发出微弱的光,许多细节被遮挡了,火光照不到,看不清晰,可仅仅乔窈能看到的,就已让她胃里止不住的难受。

幻想过这里面的惨烈,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令人难以忍受的场景!

乔窈靠着洞壁颤抖着,一时连反应都忘记给一个。

“窈窈?”

在这样的环境中,乔窈竟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林瑾思!

是幻听吗?是她想他了吗?

她眼睛里瞬间有了神,慌张地寻找着,她竟真看见了林瑾思!

林瑾思靠着洞壁坐着,离她很远,他坐在火光照出的纯黑的阴影里,整个人完全融入进了黑暗,如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个人,即使现在出声,引了乔窈的注意力,但乔窈还是看不分明。可她直觉觉得,那就是林瑾思!

什么嘴硬,什么赌气全都忘了,这半日的恐慌、紧张、和身体上的难受,化为情绪冲击全涌上心头,像是情绪终于得以发泄,却受不住而彻底崩溃一般。

乔窈身子一软,猛地跌坐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硬撑不住了。

见她哭得如此惨烈,林瑾思心头一紧,语气也变得温和不少。

“窈窈……”他又唤了句。

“嗯!嗯!”

乔窈哽咽着应着,站不起来,便双手并作,也不管这洞内有多脏污,跌跌撞撞着朝林瑾思爬过去。

靠近了,她才看清,林瑾思那张脸依然干净白皙,可那身衣服上早已染了层血污,他手里还握着刀,仍有鲜红自刀身缓慢滴落着,乍眼一看,很是骇人。

乔窈被吓到,条件反射的顿住。

“瑾……瑾哥哥……”

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着,泪水又有些止不住了。

这些人,这山洞内的惨状,难道,都是林瑾思……

不,不可能的,那样温柔亲和的瑾哥哥,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虽然如此想,可她心里还是突然害怕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竟对面前人产生了恐惧。

可她一边哭着,还是慢慢的往他跟前爬了过去,小声地,害怕地喊着他:“瑾哥哥……”

林瑾思脸上不带微笑,那股子温柔与亲和便全然消失了一样,只剩下冰冷。

他没有回应,只朝乔窈抬起手,还算干净的手指抚摸着乔窈的脸颊。

他手指淡淡的温热覆盖上她早已冻得冰冷的脸颊,明明该是温情的动作,可乔窈的颤抖与泪水还是止不住,模糊着双眼望着他。

林瑾思终于有了些表情,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问道:“怎么我每次碰你,你都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这么怕我?”

乔窈立刻慌张摇着头否认:“不,不!我,我是看见了那些东西还没缓过来,瑾哥哥,我,我会习惯,会早些习惯这种场面的!”

是他熟悉的乔窈的样子了,林瑾思终于笑了出来,语气也更加温柔,安抚着她:“别怕。”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另一只握着刀的手臂,掌心握拳,虚掩着落在乔窈后背上,环住了乔窈的腰。

他们的距离很近,林瑾思稍稍将手臂上移方寸,刀刃便直指向乔窈背部心脏的位置。

他还是没能彻底放下心,关于乔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正打算开口询问,乔窈却忽然挪动着,将身子整个向前倾过来。

乔窈还在害怕,几乎是颤抖着手,抱住林瑾思的。

她双手掌心平摊开,揽实了抱紧林瑾思,身子贴着他胸膛,头靠在他肩上低低垂着抱得紧紧的。

仿佛只有抱得这样紧,才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独属于他的体温,感受到这熟悉的温暖,她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害怕,才能脑子里只想着他。

她紧紧抱着,颤着声努力转移注意力,询问道:“瑾哥哥,你身上好多血,你受伤了吗?你疼不疼……”

林瑾思眼眸沉了下,握着刀的手僵在原地。

他身上的确有许多刚溅上的血,刀尖也是,但没有一滴是他的。

乔窈似乎并没有其他动作或可疑的心思,林瑾思思索着回答说:“我只是逃跑时磕了几处,并未受外伤,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如此说着,他还是忍不住多余解释道:“我已经不疼了,别担心了,窈窈,那些要杀我的人,已全部被林安干掉了,都躺在那里再也起不来了。除了这几人,还有一两个山匪逃了出去,林安担心他们向同伙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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