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科考起火

蔺君朔这仗打得确实出名了,打出个儒将的名号。

也不是空有名,他若不握刀枪剑戟,看着真像个墨客才子,不像个将军。

裴珏有意让他挑大梁,无奈蔺君朔不堪用,窝在府里头伺候怀孕的媳妇。

来年正月的时候,钟灵媛诞下了第三子,钟瓒和钟雍两人商议,给取了蔺玄皓的名字。

钟灵媛这一年二十有一,膝下三子,一品侯夫人。

钟瓒不似前世那般风光,坐到了从二品的官职;钟雍倒是辗转各地,体恤民心,是大安万民爱戴的父母官;钟瑔性子依旧不安定,走南闯北。

钟父和蔺氏如今在钟府,有几个孙儿和孙子陪着,安享晚年。

蔺允熙的夫君在职大理寺卿,已在京城定居,只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仍似少女心性,爱玩得厉害。

钟灵媛除了掌管中馈,教导幼子,平日里也有去不完的应酬。

人人都知道荣阳侯惧内,荣阳蔺氏做主的是她这位侯夫人。

三儿子生了之后,裴珏自不能再叫蔺君朔歇着了。

按照安朝惯例,武举多在秋闱后举行复试,文举则在来年春闱后进行复试,最后由天子亲自殿试。

这一年,春闱如期举办,应试的各位举人早在会试前几天就进了考场。

考场有禁卫军亲自轮巡,众考生皆严加搜身看管,静待二月十二这天首次考试。

本应无何差错,会试主考官由内阁阁老、也就是两朝宰相——翰林院出身的言相担任,副考官由曾中前朝会元的楚亲王裴奕把关,其他考官和出题人也都是翰林院一众学士。

阖该是万无一失。

却在考前一天,二月十一这天夜里子时,考场走了水。

本是新皇特意修建用来科举的院场,又有多方看管,火只将西南的逸远堂烧了些,且很快就被扑灭了。

但考场封闭太严格,大火烈焚,浓烟呛鼻,死在大火中的有应试的举人十九名。

逸远堂里是乡试选出来最优越的一批举人,其中七成是贵族子弟,三成是寒门贫民,死去的十九名举子却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清寒举子。

本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但会试失火的事不知如何被传得满城风雨,想来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死去举子的双亲妻子千里迢迢来京击鼓鸣冤,更有许多清寒出身的官员为此上奏。

裴珏新皇上任,只觉此事不能搪塞了,不得不推迟了会试时间,言明要严查此案。

只是这科举会试牵扯朝中多方势力,时间推迟本就惹起诸多不满,由贵族中人彻查也并不能使百姓信服。

裴珏想来想去,把这棘手的差事丢给了每天悠然自得的荣阳侯,让大理寺卿从旁协助。

他在早朝上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只当事人蔺君朔皱眉,许多人更是不同意,窃窃私语。

楚王裴奕肃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不闻不问的,裴珏呵呵笑了两声,叫一向闲云野鹤的裴奕跟着参参案。

官员们不说话了,蔺君朔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楚亲王自从当年杀了逼宫的祁王,又拥立新皇以来,俨然得了个杀神的称号,素来能止京中小儿啼哭,效果好过骇人的夜叉。

加之裴奕平常深居简出,办事手段又太血腥,蔺君朔觉得这次的差事简直不要太难办。

难办到他不能回家陪夫人的地步。

于是夜里的时候,蔺君朔嘴上的抱怨一刻都没停下来过。

“原想着我这次能多清闲几天,谁知道仗不要我打,这断案的事情还落到了我的头上!”

蔺君朔歪着身子倚在床上,他的长靴还没脱,所以半条腿耷拉在床边,更显双腿修长,腰肢精瘦。

他安定叛乱回来之后,就主动将兵权给交上去了,每日去武场和兵营点个卯就回来陪媳妇和孩子,皇帝却是真的见不得他清闲。

钟灵媛背对着榻上的他坐在小桌前,气定神闲地点茶。

“这案子定是有人操纵放火,又有人散布流言,断案倒不是什么难事,仔细排查即可,大理寺的郑大人就能解决。”

她左手拢住放在茶碗上,右手的动作不停,甚至眼神都没分给蔺君朔半点。

“圣上命你接手此事,还不是看重荣阳蔺氏在寒门百姓中的声望?你查明的真相,既能让百姓信服,又能让朝中科举出身没有背景的官员信服,更能帮陛下杀一杀士族的锐气。”

钟灵媛慢慢地放缓了动作,终于舍得回头看蔺君朔一眼,“何况你是臣子更是在朝官员,理当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做事才是。”

“这些我都知道。”蔺君朔懒懒靠着瓷枕,手中举着钟灵媛先前沏好的一杯薄茶。

茶已被饮尽,他漫不经心地把玩,茶杯晶莹剔透,透过明晃晃的烛光美得分明,蔺君朔眯起眼转着玉杯。

“只是与你分别了那么长时间,如今温存不过几日,又要去办其他的事情,留你一人在府中操心。”

他五指秀长有力,将茶杯轻轻一抛,又稳稳接在手中。

倏然起身,几步走在钟灵媛后侧,弯腰擒住了爱妻的薄肩细颈,夺过了钟灵媛刚饮的一口清茶。

招得小妻子横了他一眼,哼道:“府中事务井井有条,有没有侯爷都不要紧!”

再说,只是差事忙了些,又不是不回府安寝,说得好似两人又要分别一般……

蔺君朔撇撇嘴,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

“如今倒是不稀罕我本侯了,当日不知是京城的哪位侯夫人拈酸吃醋,酸溜溜地叫我纳妾呀……哎呀夫人别别别,我错了,错了!”

见钟灵媛捧着茶盏转身出门,蔺君朔连忙将人拦住,顺带堵住了门。

钟灵媛德性很高,从不跟人发脾气,也不同别家的厉害娘子,而是一句话不吭,自己收拾东西去别的院子住。

蔺君朔有时真恨侯府的院子太多了,他有时人都逮不着,钟灵媛牛气的时候也不同他讲话,真能把蔺家的侯爷气得心肝脾脏肺一块儿疼。

钟灵媛也没真跟他怄气,白了他一眼又转身回里间了,继续点茶。

蔺君朔收了嬉皮笑脸,开门跟月丹吩咐说叫奶娘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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