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猎户逻辑

。。。。。怪咖(一)

渡口边,藏青道袍的小道士和橙色短打的光头少年,两人一直尬着,明知不会有船来,却谁都不想先回头。直到身后传来动静,两人才心照不宣地回过头去,却见是一着银色盛装的少年。

“在下九曜宫南华,敢问两位道友可是在等渡船?”

二人见到来人时脸上的反应如出一辙,似见到了晦气物般,满脸不削与嫌弃。

“切太阳都下山了,你个太阳宫的人还跑出来干嘛真是不知人间疾苦,你给加班费啊?”

“跟九曜宫的人没啥可说的,走人。”

“你不是羽朝皇族吗?他们可是你的靠山,你这么横你爹知道吗?”

“哼脸大,还我的靠山,等我渡过心劫,呼吸间捶死丫的。”

两人一左一右穿过南华,丝毫没将至放在眼里,你一言我一语,径直走向渡口旁的茶馆。茶馆里油灯昏暗,只有常住的店家一人,他久居于此,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一眼便从三人的装束中辨识出来历。

“三位上仙里边请,不嫌弃的话,小老儿可以为三位做点吃食。”

“两位,哪来的三位。”

“老丈,你这眼光好是好,就是有点青光眼。”

店家陪着笑,一个劲朝能当他孙子的少年们点头哈腰。但老汉毫无心理负担,谁知道这几位是否高寿,仙人嘛,长寿着嘞!

“来壶茶吧,这定银子够我们在你店里坐一晚的了吧?”

南华预感到两人的态度会是如此,也不恼,讪讪尾随进了茶馆,又厚着脸皮坐到了同一桌。

。。。。。

王庶一声动手,常顺从袖中取出一道黄符纸,他手上的动作极快,口中吐词更是无法听清,好似一声长吟,与之平时说话的语速完全不符。

“六甲扶,六丁卫,定五方,动乾坤,风灵现,如律令!”

符纸悬于其面前,接着他左手捏五行之水印,右手捏五行之火印,而后朝符纸一合,夹住符纸,符纸随之化作一缕可见的旋风,打着旋儿裹住他的双腿,下一刻便化作一道白影朝刘松行略去。

刘松行心思早便不在这里,满脑子都是淫秽的想法,潜意识里杀几个凡人百姓就跟捏死蚂蚁一般,对同族突逢变故丝毫没有反应,更别提应对常顺的来袭。

反观常顺,早有心理准备,且手段娴熟,与之先前讷讷的模样天差地别。飞掠的途中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箓,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好似一柄长剑在手,左手单手掐阴阳印。

“风剑!”

这一次他未念口诀,只断喝一声,符纸消失的瞬间,右手一握,一柄一尺风刃被其握在掌中。几个呼吸,人已至刘松行背后,轻轻一撩,剑招行云流水,划破刘松行的衣服,斩在其后背,顷刻间血肉模糊。

“收!”

常顺也始料未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近身斩到了对方身上,且对方到此时才反应,可却吓的忘了应对。就在风剑稍稍遇阻,斩在刘松行骨头上时,他不忍杀生,收了风剑。

“这么没用还做坏人,浪费我一张宝贵的符箓。”

他虽没杀刘松行,却将其踹倒,又在其后脑勺上狠狠来了几下,将至打晕过去。

“呼”

常顺吐出一口浊气,这些日子也随他师父斩杀过赢勾,但他几乎没怎么出手,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与外人较量,且还见了血。

‘虽然没打出这坏胚的狗脑子来,让他见血了就不算吹牛皮。。嗯。。。。’

他如此想着,见王庶跑过来,有些得意地仰起头来。

“唉让开让开,你很厉害,我知道。”

王庶敷衍着夸了一句,跑过去,又在刘松行身上捶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等玉漱那边收工。

“你刚刚不是还想杀了他们嘛,怎么还替他止血?”

“呦,你也学过医?”

“我没学过,就看了几本书。”

闲暇时,常顺确实看过医书,虽说没有深入研究,却能结合王庶捶打刘松行背后的位置,以及立竿见影的止血效果判断。那几下可一点都不轻,有明显的泄愤意味。

“救他个嘚儿,我只是想从他口中打听点事而已。”

刘松意与姜玉漱二人看似同时出手,实则每次都是刘松意慢了半拍,但这便是他的意愿。刘氏家传法门擅使长弓,讲究的是后发制人,且连绵不断。虽说先发制人也无不可,但那是敌弱我强的情况下。他判断姜玉漱的修为不及他,却也相去不远,手段更是匪夷所思,非他所见,因而打算以擅长之道应敌。

然而几个来回间两人都未能如愿,加之刘松意没想到那半大小子竟在他们交手的几个回合间便制住了族弟。如此缠斗难说他能取胜,当下便心生退意。

刘松意居高临下,心中有了盘算便不打算给姜玉漱纠缠的时间,张弓

对准王庶和常顺两个小的。见姜玉漱果然闪身奔向二小,当即跃下,一手抓住一人,朝东南方向遁走。

“不用追了。”发现被骗的玉漱掉头就要追,被王庶叫住后又听其道:“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们现在捅了马蜂窝,肯定会有老家伙跑来报复,问完话,我们赶紧溜。”

他又在刘松行的后劲以及人中掐了几下,片刻后见其悠悠醒来,举手便要打,吓得刘松行立马叨扰。

“少侠饶命!咳咳。。。饶命。。。”

一口血沫子早便卡在喉咙,若非被王庶弄醒,说不得就要给自己的血噎死。

“你们老巢在哪?距离这里多远?”王庶也不废话,更没说威胁的话,这种处境下,人的求生本能是第一位的,尤其是外强中干之人。

“东南方向六十里处有我刘氏的驻地,再往东南行二十里有个庄子,我刘氏三百余口都在那。族中有三位金丹境长辈,除了族长,分别驻守六十里处的营地和西南处的营地。”卖了自家的老底,他,毫无心理压力。

“真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常顺不成熟的三观有些崩塌,人还没问,就自己撂了。

“这场尸祸目前是个什么情形,你刘氏知道些什么内幕吗?”

王庶倒不觉得偷生有什么不对,毕竟这是生命的本能,何况对于这种小人而言,奉行的惯来便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跟这类人讲大义,属实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从不做有伤风化的事情。

“我盐山刘氏地界已经沦陷,近十万凡人有一半化作了那可怕的不死怪物。如今已向四周蔓延,其中东面的长青部柳氏地界和南面的赤松部闵氏地界听说受到的冲击最大。至今有半年光景,我刘氏根本不知道这些怪物从何而来,我。。。我只是听说,怪物里面有‘王’。。。少侠。。。少侠。。。你们若是要逃,能不能带上我?我不想死。。。天一黑,不知道这些怪物是从土里钻出来,还是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带上我。。往北。。只要进了百里无人区就是安全的。。。。它们不敢接近封魔山。。带上我吧。。。求求少侠。。。。”

‘砰’

阴脉开启后修道之人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这人流的血都快形成一个水塘了,说起话来也是大气不喘,巴拉巴拉将知道的全招了。王庶见其说到后天只一个劲求饶,没了有用的信息,自个儿也没啥可问的,便照着其脑门来了一拳。

常顺龇牙,倒吸凉气,再怎么说这刘松行也是炼气境的修士,普通人的拳头打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可王庶这一下看似是稚童的嫩拳,常顺却见得这刘松行的脑门竟有些凹陷,那是真把狗脑子打爆了啊

虎有伤人意,那便休怪我当猎户,王庶本就有此打算,加之他以山里娃自居,本就是个猎户,都参加过好几次秋季狩猎了,岂能以玩泥巴的孩子看待。他抬头望望天,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从这里到飞剑草堂还有多远?”

恶人谷有一张不是很完整的地图,是当年爹娘们游历时去过的地方,以及根据所知绘制的。身在庆国便不难分辨方位,但具体多远就需要常顺这工具人来回答了。

“有三千多里吧。”

常顺是个老实孩子,他的话很好辨别是否准确。因而王庶闻言便有些踌躇,这距离属实有点远,加之夜晚必定到来,遇到赢勾的概率极大,听起来又不是好对付的样子。

“那我们只能北上去那百里无人区了,顺便看看封魔山的风景,早便听闻封魔山有诸多光怪陆离的传说,我一直还挺好奇的。”

王庶有点想家了,记得很小的时候七娘晚上都会给自己讲些故事,有时会讲他们年轻时游历所遇的故事,有时会讲一些传说,有时会讲些奇人异事。想家归想家,但他还是有安慰自己的理由的。

‘儿子大了总归要离开娘滴,待我衣锦还乡,来个鸡犬升天,方为男儿本色!’

虽然百里无人区这个名头是共识,但常顺却也不怕,一来是他不了解,二来他毕竟是个孩子,对奇奇怪怪的事物抱有最大的好奇。

‘师祖的修为那么高,神识展开何止千里,肯定能找到我们,何况留在这里确实有危险,先离开也无不可,毕竟护送师弟师妹回山门最要紧。’常顺如此想着,给自己找了个非常说通的理由。

“那就这么决定了,先去无人区逛一圈,等过了盐山地界,我们再入庆国,走官道。溜了溜了。。。。等等。。。带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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