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悲观主义

“又在想什么呢?”丞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收拾完了?”

“大致差不多了,到时候缺什么我们再买。你刚才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里之前住着什么样的人。”夕泽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却认真的观察着丞兴的表情。

“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查查。”一个找不出破绽的正确答案,表情也到位,看不出掺假的成分。

“不用,我就是随便说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看来他的确一无所知,夕泽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这个房间,里面摆放着的生活用品,颜色都很艳丽,那个男孩儿应该是个单纯、朝气蓬勃、阳光开朗的人,可梦中出现过的那张脸庞明显已经褪去了许多颜色。

“你谈过恋爱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问问,不方便说吗?”

“额...没有。”

越优秀的人越孤独,这句话永远不会过时,不是因为他们优秀才会孤独,而是学会了孤独,自然会变得优秀。在夕泽心里,丞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优秀的人。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特别喜欢的那种。”

丞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那你现在幻想一下,那个你特别喜欢的人现在突然死了,或者说做了让你特别伤心的事。”

“我不太会幻想,你到底想说什么?”丞兴很难跟上夕泽的思维。

“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这里曾经住着一个男孩儿,不,准确的来说,是四个,他们就住在这四个房间,他们叫我主子,他们叫你兴哥,还提到了一个叫南哥的人,我猜应该是向南吧。他们离我是那么的近,那么的真实,我不相信那是个梦,可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你,然后他们就不见了,也什么都没有了,我解释不了这是什么原因,只能当它是个梦。但我现在站在这个房间,依然能感受到他们存在的气息,而且还有种莫名的心酸,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也许它只是个梦,是你想多了。”

“你知道吗,自从我来到这里后,每天早晨起来经过这四个房间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挨个儿敲敲门,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丞兴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解释吗,解释不了,更无法理解,总不至于说她精神分裂吧。

“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是刚刚吃过吗?我现在还不饿,没什么想吃的。”

“哦,我的意思是提前准备好,看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夕泽明白他这是岔开话题,“别准备了,晚点儿我们出去吃吧,很久没在外面吃饭了。”

“也好,出去透透气。”

夕泽退出房间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我想再躺会儿,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哦。”

梦境带来的情感冲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一遍遍的思虑渐渐褪色,那四个男孩无一例外的从夕泽脑海中淡化后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一直到下午三点多,夕泽才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下楼,看丞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倒了杯水,没想到还是惊醒了丞兴。

两人简短的交流了几句,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出门了。

在路上,听着音乐她又陷入了沉思,想着南市是个什么样的城市,在那里能不能暂时忘记近来的种种困扰,她开始迫不及待了。

“你想吃什么?”

丞兴不想让她胡思乱想了,现在只要一看到她默不作声就果断的打断她。

“随便吧。”

“没有随便,想想,总有想要吃的,比如什么菜系,或者面食类,海鲜?甜品?”

“你说的这些好像自助里都有。”

“也是啊,呵呵,怎么,你想吃自助?”

“省事,省钱。”

“省钱?呵呵,听你的,不浪费对不对?你只有在吃的方面不愿花时间思考,为什么?”

“就是填个肚子,有什么好思考的,浪费时间。”

“怎么是浪费时间呢?享受美食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况且还能让人心情愉悦。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其实你以后应该多往这方面想想,这样还可以提升一下我的厨艺。”

“我试试看。”

“恩,回答的很敷衍,看来很难。”

社会的确进步了很多,人们在吃这方面开始费尽心思,挑三拣四,不知道若是把他们扔到寸草不生的荒野之地饿三天会不会发现泥土的芬芳?浪费也开始泛滥成灾,什么都要浪费,尤其是对食物,好吗?不好!听吗?不听!消耗着谁的气运?不自知!

其实,大部分人的一生就如同那些种类繁多的吃食中的其中一种,短暂的取悦人类的味蕾后化作一团污浊,然后从这个世界消失,最后被永久的遗忘。

这就是所谓的黄粱一梦。

活着,不得已。

死去,不可控。

活着死去都不过是在生灵界凑个数而已。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丞兴说。

“啊~”夕泽长叹一声靠着椅背说:“什么都会想,真实的,虚构的,总之停不下来。”

“能跟我说说吗?”

“我的脑子好像只有想象能力,却没有存储的空间。”

“那现在呢,现在在想什么?”

“现在...阳光太刺眼,脸上会有瑕疵。”

“我发现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其实许多事物并没你想象的那么坏,你可以试着想想它们好的那方面,这样不是会开心点儿吗?”

“德国的哲学家叔本华曾经说过:通常所见,快乐常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快乐,而痛苦则远远超过我们所预计的痛苦。所以,快乐对于我来说不重要,它来与不来都改变不了什么,但痛苦就不一样了,它可以刺激我的神经,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没有意义的活着。”

“你看你又来了。”

夕泽抿嘴笑了笑,她的世界别人不懂,也没人会懂。

进入餐厅夕泽选择了一个角落,现在正好客人还不算太多,他俩各自取了自己喜欢的食物,坐下之后夕泽才发现丞兴很喜欢吃肉,满满一桌子基本上都是荤类,除了夕泽拿的几块披萨,一杯奶茶和一小碟水果。

夕泽有些内疚,这么多天真是难为他了,倒是丞兴反过来关切的问道:“只吃这个?你喜欢吃披萨?”

“还好,顶饱。”

顶饱。

丞兴没有说话,低头吃了起来,可内心隐隐有种酸痛感,这个女人难道一点儿都不懂得爱惜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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