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仰天望月骂蓝星

许迟迟望着那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圆月,他不敢相信那是他所认知的月,脑海里的世界观正在一步一步的崩塌。

那如同老水井一般大的浩月,是怎么回事?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若是如此,那么岂不是会潮汐混乱。

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有全球性的巨大洪水出现,数百米的海啸会淹没全球所有的沿海城市,接着就是海底火山喷发,各地接连不断的地震。

不需要一天的时间,不!甚至是只需要一场潮起潮落,那么整个地球所有的生物都会被泯灭。

哪怕是深海中的万物也受到月球引力的影响,海底火山的爆发而十不存一。

许迟迟深呼吸了一大口空气,环顾四周的山林树木,还有夜空里猫头鹰的叫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没有发生那些可怕的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作为一名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外加三年高校四年大学的标准应届生许迟迟。

他的二十多年学习生涯里,也曾经思考过吃瓜群众所提出的,若是月球放大了十数倍会如何?太阳放大了十数倍会如何?

而经过现代社会无数专业人士的推演预算,以上任意一个问题如果成为了现实,那么就意味着地球的距离和月球太阳都拉进了数十倍。

那么结果还需要思考吗?除了世界末日,地球全人类坐地等死外毫无其他选择。

但是周围的群山峻岭和远处的夜莺啼鸣,以及自己脚下的黄土岩石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自己,这里还是自己熟悉的地球。

那么夜空中那水井般散发光辉的圆球,究竟是什么呢?它如果不是月亮,那么真正的月亮去哪里了?

若它真的是月亮,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脚下的山河大地并不是地球!

这怎么可能呢,许迟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疯狂也太荒谬了。

自前苏联的第一个礼炮号空间站起,到后来的国际空间站,再到现如今二十一世纪,全球已经发射了九个空间站。

更是有数百颗天空卫星环绕在地球外太空,像天王星,海王星,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等等,这些行星的距离皆是远近各不相同。

这些行星上也全部被证实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也没有任何一颗行星能够诞生生命。

那么自己脚下的大地,很显然的的确确就是那颗独一无二的生命星球——地球!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落青云端。”

这是昔年的唐朝大诗人李白对月亮大小的描绘。

小时侯并不认识月亮,就把它称呼为白玉盘,又怀疑是瑶台仙人的明镜,飞到了天上。

而不管是白玉盘还是梳妆圆镜,从古至今都是常见之物。

许迟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就是脑海一闪而逝的荒谬想法,他影影约约觉得自己真的可能不在那五星红旗飘扬的土地上了。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也不能相信。

“呼”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明明是月明星稀的寂夜却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白皙的脸上更是被那轮巨月,所散发出远胜往昔的银色光辉映照的面无血色。

他眼睛死死的顶着那轮巨月,仿佛能够用眼神将它给盯回原来的大小。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空中,却有一缕缕雾气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仿佛是无根之萍找到源头一般。

那一缕缕雾气穿过少年的毛孔血液,直入骨髓。

然而与巨月凝望的许迟迟毫无察觉,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不适。

那些雾气起初是自土石大地下涌出,然后是群山峻岭之间也飘荡出来,最后就是夜空中从天而降的雾气也将要侵入少年的身体。

大地岩石下的雾气,全部自脚底冲入了少年的小腿大腿,直到腰部才停下来。

而群山峻岭之间的飘扬雾气则是汇聚在少年的腰部以上,即胸口后背外加手臂肩膀和掌指。

痴痴望月的许迟迟依旧是没有丝毫异样,这些雾气竟然是惊动不了他分毫。

然而当自九天而下的雾气疯狂涌入少年头颅,以及那两颗映照出巨月的瞳孔眼眸时。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

许迟迟本如同魔怔了般死命的盯着那轮巨月,可是他突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然后是脑袋一片混乱,如同被人灌了一大桶粘稠的浆糊。

只感觉头晕脑胀,似乎要炸裂了一般,接着他又被一股钻心的疼痛给惊醒了,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淌。

那不是眼泪,绝对不是,虽然他不愿意相信那轮巨月,但是还不至于流泪。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抹了抹脸,借着比往长数千年还要明亮的月华,他看见了自己手指间流动着鲜红的液体,那是他的血!

这还没完,当他感觉自己脑海逐渐清明,神思恢复了理智,眼睛的疼痛也慢慢消退,脸上流淌的血泪也被全部抹干净后。

少年许迟迟下意识的抬起头,再次抬头仰望夜空时,双眼触及到浩瀚夜空的景象后。

他浑身颤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许迟迟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惶恐不安,他望着那颗在皎皎白月光下的蔚蓝色星球,热泪盈眶。

他知道,他不是穿越了华夏国的上下五千年,这不是那颗有过神农尝百草,秦皇汉武,战国七雄,诸子百家并起争鸣的生命蓝星了。

他穿过的,是茫茫宇宙的无限星河!

许迟迟只觉悲伤逆流成河,滔滔不绝的侵泄而来,自己被全世界给抛弃了吗?他不再是那块陆地上的生命了吗?一种难以抑制的心痛溢满心田。

仿佛一个小孩子和父母拉着手走在人山人海的游乐场里,小孩子接过一串糖葫芦后发现牵着自己手的爸爸不见了。

哪怕周围是人流涌动,小孩子也不会有丝毫的安全感,只会吓到哇哇大哭,将那串前一刻还垂涎欲滴的糖葫芦随手丢在地上。

是的,当你早已习以为常的,认为永远不会消失的某个人某件东西,突然就无影无踪之后。

你当时无论身处何方,都只有恐惧陪伴着你。

:“呜呜呜”

悄不可闻的呜咽抽泣声响起,许迟迟不想哭,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哭过了,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跌坐在断崖上的少年起初是低不可闻的轻声抽泣,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放声大哭,一个早已长大成人是时候成家立业的少年,哭声不绝。

当悲伤情绪到达顶点后,少年猛然从地上站起,似乎因为动作太过迅疾将方才落坐之地的小石块也带起了些许波动。

许迟迟心想可能是屁股上粘着的小石块掉下去了,也不在意,他现在极端愤怒。

他望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抬起手臂遥指夜空:

“我去你娘的前苏联大国,我日你姥姥的第一科技大国美国佬,我操你们那些一个个洋洋得意的发达国家。”

“不是十几个国家组成的当年第一强国吗?不是第一个发射了空间站吗?还有你们那些个种族歧视的美国佬,你们不是卫星最多吗。”

许迟迟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妈的旅行者二号都出发了,怎么就看不见老子脚下的大地啊,你们那些一个个又登陆火星,又降落木星,还什么除了地球之外全部都是死星?”

“我研究你妹的太阳有多少年寿命了,我探讨你祖宗的外星移民计划,你们美国不是登月了吗?你们一个个发现了这么多星球,怎么就看不见老子这里呢?”

他实在是愤怒啊,全世界那么多外太空科研人员,一个个不是几十岁的老古董了,就是某某某权威专家,什么复旦大学,哈佛大学等国际名校出来的狂热天文爱好者。

这些人难道都是吃屎的?一个个眼瞎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自以为是的顶端探测仪器难不成是摆设?

越想越气就越骂越来气,肺活量居然还如此的充沛,就连喉咙嘴巴都还是清清爽爽。

没得说,那得继续啊。

去你娘的,许迟迟换了个手,抬起另外一只,点指江山一般。

:“连我一个如此普通的毕业生都知道,那个月亮变得老井盖一样大,这说明什么?”

:“这你姥姥的说明和月球的距离根本就是比格老子的地球还要近啊,这简直是比灯下黑还要灯下黑。”

尽管浩月之下的许迟迟一脚踏在那近十来米的断崖之上颇有气势,但是那颗蔚蓝色的生命星球,好像对这个小蚂蚁的口吐芬芳置若罔闻。

非但没有一丝涟漪溢出,似乎对少年的点指有了成见,随即隔着星河万里唤来一片乌云,刚刚好遮挡住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年视线。

然而少年也是吃软不吃硬,眼见乌云压顶非但不反省反省,气焰似乎还更嚣张了。

那颗伟大又神圣的生命蓝星虽然不曾被少年的言语影响。

但是这断崖小土路下面的马车隔间里,有一位憨睡正香的小姑娘却是唔了唔耳朵。

小姑娘素色衣裙乌黑靓丽的秀发上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簪,鹅蛋脸上露出一丝微微嗔怒的神情。

她似乎是睡的正香甜,只是耳朵里好像听见了有人在低声的呜咽抽泣,然后就是放声大哭。

她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做梦了,小姑娘在马车里转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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