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轮回报应

老人不知道是伤心过度,还是没有注意狗剩口中的轮回报应之说。当孩子的话一说完,他便大声哭了出来,叫道:“我儿子都死了,你如何当我孙子。”

不但老人叫,便连狗剩的母亲,也嚎啕大哭:“我都死了男人,如何去生孩子!”

老人和妇人这话本没错,一个失去了儿子,一个失去了丈夫,说生出孙子来,显得就有些太扯了。如果硬说要有,那只有一种可能:扒灰。

扒灰文雅的说法是聚麀,俗一点就是公媳。狗剩这句话,不但令两人嚎啕大哭,而且面面相觑,妇人直接是俏脸羞的通红,低头抽泣,而老人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两人的表情落到刘松的眼中,刘松是哈哈大笑,他这一笑,两人更是羞愧难当。刘松见了,摇头不已,伸手指着老人叫道:“你这老家伙想法还真龌龊,这孩子说的本没错,让你媳妇招个男人会来不就可以了么。”

本来就极为窘迫的两人,一听刘松这么说,当即是怒火攻心,妇人直接是晕了过去。孩子见也晕了过去,不过在晕倒之前,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赞成刘松的说法。

随着妇人和孩童的晕厥,现场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老人直接没有起身,用膝盖一步的挪移到朱晨逸的面前,口中高呼:“请先生指条明路!”

老人虽未明说提出求救,但话里的意思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他这一拜,朱晨逸却是有些为难,孩子说的话,真假暂且勿论。就目前这个状况,他也无法插手。

更何况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如果孩子说的是假的,也就罢了。可要是真的,那么他还真不敢擅自出手干扰轮回报应之道。

老人见他沉默不语,连忙附身磕头,口中高呼救命!一下,二下,三下……坚硬冰冷的地板,不时的传来咚咚的声音,在寒冷的夜晚传出很远,很远。朱晨逸只能佯作查看孩童狗剩的身体,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是他不愿意出手,而是这个后果他实在难以承受的了。

擅自破坏天道、轮回、报应,这是要遭天谴的。当年手眼通天的朱破头都死在天谴之下,何况现在毫无可比性的朱晨逸。是以,无论老人如何苦苦哀求,他依旧是置若罔闻。

刘松也是懂天道之人,他见老人一在纠缠,当即怒道:“你这老头好不讲理,你孙子既然要轮回,你再拖着他也没用,更何况,这种事情也没人敢帮你出手啊……”

刘松说了一大堆,先是从亲情入手,再从专业的角度去分析。可老人却是充耳不闻,一直死命的在地上磕头,并且摆出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停下的架势。

咚咚的磕头声,苦苦的哀求声,一声一声的撞击在朱晨逸的心头。他本就是一心软之人,看不得穷苦百姓受难,再加上一个风独残年的老人跪在面前,无论是从良心的角度,还是从职业的角度,都无法袖手旁观。

更何况,有乾坤令这个因果关系。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晨逸始终在纠结这个轮回的问题,而刘松却是清晰的捕捉到孩童狗剩,刚刚说的一句话:等我再投生到邻村张三家,将他欠我的三十五贯油钱讨到后,还回来投胎做你们的儿子、孙子,以还这五年所欠和五年来的养育之恩。

话虽说的有些玄乎,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隔壁张三,欠钱三十五贯。

有名、有姓,甚至连欠的钱都说的分毫不差。至于真假,一探便知。如果这孩子真是跨越轮回,来索债,不要说是朱晨逸不愿意出手相助,就是愿意,刘松也不会同意的。

因为作为傀儡,主体受损毙命,他同样是跟着命丧黄泉。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不可能令朱晨逸做出这等利人伤己的事情。

当下,他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朱晨逸一听,顿觉如雷霆轰在耳边一般,轮回之道虽过虚无缥缈,无法考证,但孩子的说法却是有迹可循。如果一切如他所说一般,真有其人,那么所有的问题便是迎刃而解。

如果没有张三这人,没有欠钱这回事,他也可以放手的去救治这个孩童。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承受恶果,也了却了因果关系。

为了验证孩童所说的真伪,朱晨逸将老人扶了起来,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便带着刘松赶往孩童口中的邻村——张村。

张村是湘西南边的一个小村落,地处偏僻,条件那是相当的差,全村百来户人家,青砖绿瓦的房子几乎是没有,有的全是低矮的土房子。

由于贫穷,村里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外嫁,再加上壮劳力小伙子们,纷纷进城谋生,结果造成这个村子,人口急速下降,同时也造就了彪悍的民风。

在经过一个时辰的跋涉,朱晨逸,刘松两人,来到了张村,看着不大的山村,他只有一种感觉只有一种感觉穷,十分穷。无论是从居住的环境,还是村民、以及孩童的衣着来看,均是穷到了极致。

就在他准备找人询问一下张三其人之时,忽闻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尖叫声音,以及孩童的啼哭声。朱晨逸猛的转头望去,只见打西边出现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人在追赶着一个男人,一个年龄约莫在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但见,他长相甚是凶恶,一脸戾气。在他的手脚上,束着拇指粗铁链,手上的链子已被他挣断,脚上的链子虽是未断,可也相差无几。即便如此,他依旧是行走如飞,将身后的人远远的丢在后头。

一跑一追,方向正是朱晨逸这边,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便听到前头有人喊道:“前面两位兄弟帮忙搭把手,将人逮住!”

声音刚落,又有人大叫:“帮帮忙,快点!”

男人听了似乎觉察到了危险,在跑动的过程中,不停的挥舞着手中被挣断的铁链,并冲朱晨逸和刘松两人怒吼着,嘴里唠叨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声音大,且凶狠,一看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朱晨逸并不欲多管闲事,但转念一想,如果贸然去问张三其人,不一定有人会告知其真实情况跟住址。因为农村对陌生人的警觉十分高,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刘松也是个妙人,他见朱晨逸眉目流转间,已然有出手的迹象。当下,猛的往前跨了一步,主动的承担起打手的角色。

男人见刘松挡在前面,顿时勃然大怒,挥舞着手中的铁链,猛的朝他脑袋打去。男人本就是个庄稼汉,平日辛苦劳作,力大无比,再加上现下已疯,力气就更大了。铁链一出,便是呼呼破空声响,夹杂着铁链黝黑的光芒,一闪而至。

状可裂石,不容小视。但刘松却是淡然一笑,身形微晃,躲过铁链的攻击,然后提脚轻轻一绊,便将疯子摔的个狗吃屎。跟在身后的村民们,一拥而上,死死的将他按住。几个善于捆绑的中年人立即扑了上去,用麻绳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将男人捆好后,为首的一位老人,松了一口气,转身冲朱晨逸和刘松行礼,口中道:“谢谢。”

淳朴的山里人,不太善于言谈,他用最为普通的两个字,道出了内心的感激。朱晨逸当下也不敢托大,连忙抱拳还礼,道:“老人家不用客气。”

刘松见朱晨逸行礼,当下也拱手客套了一番。

山里人本来就极为好客,再加上两人也十分谦逊,又帮了忙。老人顿生好感,当即邀请两人去家里坐坐歇歇脚,喝口水,朱晨逸想都没想答应了下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老人的家。这是一座很矮的土房子,面积不是很大,一间正房,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家里也没有什么摆设,客厅中只有一张残破的桌子,和几条板凳。

坐在阴暗潮湿的土房子中,越发感觉一股凉气袭来。待老人奉上茶水后,双方闲谈了起来,刘松本就是一大家,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太多,一盏茶喝完,双方便熟络了起来。

这时,朱晨逸便询问起张三其人,可没曾想,他这一问,老人便说出一个令其目瞪口呆的结果,刚刚那个疯了的男人便是张三。

一听说张三疯了,朱晨逸是相当的无语,疯了则无法证实孩童狗剩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至于找张三的老婆核实,这个问题他也曾想过,但很快便放弃了,因为老人在介绍张三家中的情况时,特别点出此妇人乃是悍妇,属于蛮不讲理、骂人可骂三天三夜的那种。

对于这样的女人,朱晨逸是敬而远之。

庆幸的是老人如同话匣子一般,不待朱晨逸开口询问,他便将张三疯癫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人是这样说的:这张三真是自讨苦吃,人家出殡走门口过一趟又能咋地,偏偏阻拦,这不疯了。

朱晨逸一听,心头一凛,未待他开口细问,老人便缓缓的叙述出事情的整个过程。

三天前,村子里的张大娘死了。按照农村的习俗,出殡的道路是有规定的,不能乱走,但张大娘是在小儿子家中病逝的,按照她的临终遗言,想死后看看大儿子的家,说白了,就是棺椁从大儿子家门口过一趟。

按理说,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人之常情嘛。可是在出殡的这一天,还没到大儿子门口,便被张三拦了下来,理由是:村子里死人都应该按照原来的老路走,不能临时改道,也不能从他家门口过。

原来这张三跟他大儿子正好住在隔壁,如果从张大娘大儿子门口过的话,势必会经过张三家门口。按照农村的俗话,临时改道,而且是改变多年来死人常走的那条道路是不吉利。

张村本就是一个相对落后的村子,相信迷信的他们一直坚信一个道理,有鬼神。张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一直坚信张大娘的棺椁从门口过的话,会给家中带来祸端,是以,棺椁没到门口,便被他拦了下来。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