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门口进入,屋里没人,窗户打开,是从窗户出去的。窗户下冰天雪地里,没有人影。棋哥将屋里的每个角落包括床底,柜子都看了,没人。
这么快就消失,是鬼,但一般的鬼哪里能瞬间带走一个活生生的人,起码得是夏春雪级别的鬼。可夏春雪不愿违背冥界规定私自来人间,那她那种级别的其他鬼来的可能性不大,这个家伙应不是鬼,是神仙。棋哥身高不够到窗户,他也想在窗户前极目远眺或左右观望,显示出他的深沉,他搬了椅子,站在李济世身旁,说出对方是神仙的推断。李济世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白雪世界,眺过望过,感觉欢娣近在眉睫又远在八荒。
“是个鸟神仙吧。”
棋哥眼睛转动了一圈,“应该是的。”
“棋哥,我能骑你么?”
棋哥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李济世骑着棋哥在三山镇上转了一圈,户外没有人影,也没有鸟影。
李济世找云满天帮忙。云满天为了避免尴尬,住在一楼右下最角落的房间。他到欢娣的房间里感觉气息,再让棋哥载着他沿着客栈转了二圈,在客栈北方向屋顶右边围脊下找到了欢娣,不见掠走她的鸟神仙。屋顶上没有脚印和任何痕迹,云满天认为这个角落,一般人来不了,那只能是个有翅膀的家伙。棋哥忙纠正他,“不是家伙,是鸟神仙。”
欢娣还在沉睡当中,李济世将她抱回房间。棋哥与云满天都想知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想叫醒欢娣的。李济世见欢娣睡得香甜,又不忍心叫她醒来。
李济世认定是那个酒鬼老妇人掠走欢娣。到客栈问了一圈,没有酒鬼老妇人入住,她来就是为了欢娣,可为了欢娣的什么,他们仨想不出来。要说劫色,那是个老妇人,何况又将她放在屋顶,整个人无好无损;若说劫财,屋内什么都没有动,欢娣身上也没有被翻动的迹像。李济世已检查了一遍,欢娣没有丢失什么随身携带的金银宝物,因为她本就没带什么金银宝物。
“你怎么知道左姑娘身上没有带金银珠宝?”
棋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左姑娘可能带了什么稀罕的金银珠宝。
“我知道,无须让你知道我知道。”
李济世与欢娣在一起亲密无间,当然知道欢娣有没有带金银珠宝。云满天看不到也知道,可棋哥看得到,就不知道。
“不是金银宝物,那有没有宝刀、秘方、灵药、秘密之类的?”
棋哥是在宫廷呆过的,除了争权夺利外,各种稀罕物件都可以成为争夺对象。
这个么,李济世不敢肯定。云满天倒是想起左家大冠茶的秘方,他不应知道的,是风吹进他的耳朵,他没有说出来,想欢娣醒来自会知晓发生了什么。
可欢娣没有正常醒来。
李济世守到二日早晨,欢娣还是如同她刚睡时那副睡觉的样子,李济世突然想起了一直没醒来的右青龙,他站在门口叫隔壁的云满天过来。
云满天头次听到李济世声音中的着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济世要求云满天住在他的房间,而自己彻夜守着欢娣。找老妇人的事,棋哥自告奋勇去寻找,可李济世一句话就让他泄气。
“你不在你主人身边,就不怕她出什么事么?”
棋哥很怕。但他一到彼客栈就看到主人用的还是常规手法:美人计,他不可能跟在身边,碍主人的事不说,他也看不得呀,毕竟他明亮的大眼睛要装看不到主人与宗道长的那些腻腻歪歪,难,很难。他也不可能因此戳瞎自己明亮的大眼睛,所以眼不见心为净,不如到这里来与李济世商量。
商量没有结果,他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他无力阻挠也无法帮助,也许在一山鸟飞绝的三山镇上飞一飞,寻找一个人身为女酒鬼的鸟神仙能缓解他心中的焦虑。可李济世的话又敲醒他,他看不看得下去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他的主人不能有事,她有可能被宗道长反杀呀。
棋哥回他住的客栈,李济世与云满天二个镇守,一夜无事,没想到欢娣没有醒来。
“神医,我可以摸欢娣的脸,手,头么?”
弄清事实,最起码得知道欢娣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云满天不敢动手,因为欢娣与李济世的亲密的关系。
“我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没什么异常。云道长有什么问吧,我来摸,将我的感受告诉你。”
“她脸上有什么伤痕么?”
“两边嘴角有淤青,像是大拇指与其余四指捏她的嘴,全身就这一处伤痕。”李济世边说边演示,他用力捏自己的嘴,可能太大力,他叫出声来。又让云满天摸他的捏过的脸,云满天不摸,听他说就可以了。李济世说那人肯定使了很大力,他担心欢娣嘴里有淤血,还好,看了没有。
欢娣被对方捏住嘴,是要她说什么秘密么?说出大冠茶的秘密?可要人说秘密,大力捏住嘴怎么说?那鸟神仙的脑袋像麻雀脑袋那样小么?按理说,修成了人身,还成了神仙,不至于。
“气味除了酒味,没什么其它气味么?神医觉得那是什么酒呢?我闻不出来那是什么酒,应是酒中下了药或者那酒就是药。”
云满天在房间里还能闻到酒味,欢娣是不是饮酒过度?他对酒知之甚少,不只酒,各个方面,他自知不如有“神医”称号的李济世知道得多。
“这酒的气味让我想起巴常绿,很久很久以前我听说过,我也记不清楚,但我想到了巴常绿,我不知道巴掌绿是个什么东西,可我闻到这气味就想起了它。云道长知道巴掌绿是个什么东西吗?”
巴掌绿啊。李真壬道长愿出黄金一万两买的巴掌绿。李真壬道长买巴掌绿是为了守住恶魔,云满天推测巴掌绿与大冠茶的功效类似。对方需要巴掌绿或大冠茶?要迷幻谁呢?李济世在此,要再度迷幻他么?不像是冲着李济世来的,就是冲着欢娣来的。
捏嘴巴的行为不像是要秘方,而是,嘴唇,应不是;牙齿,应不是;舌头?与嘴巴相关的不就是嘴唇,牙齿,舌头么?
对方要欢娣的舌头?
嘴唇要就割下来,没割;牙齿要就打落,没打落;舌头要就拔出来。
“我也不知巴掌绿是个什么东西。神医,欢娣的舌头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