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睁开双眸的第一件事,便是用一个不可思议的敏捷姿势挣开了绑住自己的束缚带。但似乎就连他本人也很惊讶，自己居然能够再次这么灵活。
就仿佛，身体机能全部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一样。
根据提姆和柏娅对布鲁斯的了解,这反应倒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穿着装甲的托尼很快制服了刚刚苏醒、手无寸铁的布鲁斯。
“蝙蝠,冷静点！”托尼喊道，“我们和你是一伙的！”
当布鲁斯看到提姆关切的眼神时，他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提姆？你……？”
有太多话想说,此刻却全都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布鲁斯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除了这个世界本身,他早已别无牵挂。阿尔弗雷德和迪克的离开，提姆在幻影区里生死不知,还有达米安……
他将目光移向旁边，身着银白钢铁战衣的小胡子男人他绝无印象,而旁边站着的少女,腰带上则有着银白色的蝙蝠标志，却也十分陌生。
此刻柏娅正在抹眼泪，要说为什么哭,她也说不清。
布鲁斯就更不知道了，他只是犹疑片刻，说道：“别害怕。”
一听这话，柏娅更是哽咽不止，半天才拼出一句话。
她说,布鲁斯，你太苦了。
布鲁斯还有几分好奇,为何如此多愁善感的女孩,也会被接纳进家族队伍中——不是说敏感不好,只是不适合以蝙蝠的方式生存。
不过，知道柏娅是救了他的人之后，不义蝙蝠侠对她有了改观。
给了不义蝙蝠侠一些时间适应和休息，几人便交流起了情报。布鲁斯得知超人用布莱尼亚克技术控制了很多人，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只是，即便是意志坚定如他，此时也不由露出一丝无力感来。
他和超人争斗了这么久，彼此视若死敌的时间，俨然已经超过互为至交好友的时间了。和超人在正义联盟共事，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而作为敌人，超人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如果手中没有氪石，想对抗超人很困难。更别提超人还控制了那么多的超级英雄。
“这你倒不用担心，我们手里有金属人的心脏，而且实在不行，还有塔迪斯。”托尼说。
“塔迪斯？”蝙蝠侠皱眉。
“‘时间和空间的相对维度’，也就是一个时空机器。”提姆解释道。
“你是说，”蝙蝠侠若有所思，“这个机器可以帮助人回到过去？”
还没等柏娅开口，托尼便凝重道：“我必须警告你，如果想要改变重大时间节点，这个世界必然会付出惨烈的代价，此事绝无例外。”
“……我知道了。”
“被布莱尼亚克控制时的记忆很模糊，但我还勉强能想起一些。”蝙蝠侠说，“如果想要对抗超人，我们必须先救出卡拉。她也是氪星人，现在应该被超人囚禁在孤独堡垒之中。”
“然后就是联系旧部。”
“我听说反抗军已经灭亡了。”托尼说。
“不，”蝙蝠侠低声道，“你也是人类，你相信人类会放弃自由，向一个所谓的神俯首称臣吗？”
“我相信人类会。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托尼说，“好吧，我们总有点办法能找到那些在反抗的人。”
一旦蝙蝠侠重新出现，作为反抗军的领导者，无疑会为这个世界的反抗力量注入一针强心剂。但提姆在查阅了资料之后，还是抱着悲观的态度，毕竟这个超人并不会把反抗者投入监狱和精神病院，都是直接处死了事。
这个世界的神奇女侠则在过程中充当了推波助澜的角色。
达米安……刽子手。
大侦探走了过来，舔了舔爪子，从不义蝙蝠侠面前的键盘上走过，留下一大串乱码。
布鲁斯：“……”
一旁的柏娅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倒是缓解了基地里紧张压抑的气氛。
“或许我可以帮忙联系反抗力量。”星期五毛遂自荐道，“如果将服务器依托于塔迪斯，我可以在不被布莱尼亚克发现的情况下和外界进行沟通。”
“那么我会给你一份名单。”布鲁斯头也不抬地说，现在，除了信任这些他第一次见面的人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他是被柏娅从地狱里拽出来的已死之人。
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恐怕他一走出基地就会被超人发现，毕竟，他现在既没有装备，也没有伙伴。
尽管他们的来历听起来有些离奇。
但他确实也不太相信，像柏娅这样，听一段故事就会流泪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还有提姆……虽然是其他宇宙的提姆。
那毕竟是提姆。
“孤独堡垒防御严密，但塔迪斯应该能够突破，我们速战速决。”
托尼也做了一份计划，和提姆、蝙蝠侠稍微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以出其不意为主。
他重新改装了蝙蝠侠那身融合了布莱尼亚克的装甲，成功把所有人都武装成了战斗力。
……
北极，孤独堡垒。
寒风凛冽之中，一座水晶城堡伫立着，折射着太阳的光芒，仿佛是雪原中的一轮太阳。
晶体所构筑的高大建筑中，卡拉双眼无神地看向外面。由于无处不在的红太阳灯光，她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阴沉的红色。
堂弟他就是这样度过几年的吗？
她曾经还为了卡尔的遭遇而感到愤怒，想要找蝙蝠侠讨回公道。但现在，她知道她错了。
蝙蝠侠死了，黑亚当死了，还有无数的超英们，他们都死了。
她野心勃勃的堂弟，还想带领军团走向宇宙……
或许她在这里，也有一点不错：失去了超级听力，她就无法听到外面在超人暴虐统治下的那些人的哭声，也听不到神奇女侠是怎样蛊惑卡尔的，更不必看见蝙蝠侠那令她心痛、行尸走肉般的样子。
但她无法欺骗自己。
卡拉再次把手掌贴在红太阳室的墙壁上，她咬着牙，一滴不甘的眼泪，从她那氪星蓝的双眸中落下。
在被泪水所朦胧的视线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座忽隐忽现的房子，在自己面前出现。塔迪斯似乎也知道他们必须行事隐秘，在提姆、托尼和柏娅的谨慎操作下，连一点降落声都没有发出。
卡拉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一袭黑色的披风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看到反抗军的领袖，那个足以以一己之力对抗神明的男人，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