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张无忌一行人乔装改扮入城,直奔嵩山少林。到了才发现偌大的寺庙里空无一人,佛堂地面有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血迹。

张无忌等人到了罗汉堂,发现罗汉有被挪动的痕迹。翻转之后发现上面写着“先诛少林,后灭武当,惟我明教,武林称王”这十六个字。张无忌担心武当有危险,当即与明教众人分成几批快马加鞭往武当山去。

武青婴身体未愈,加上她也担心杨不悔与殷梨亭,是以与他们一同落后一步,行在后面。

到武当大殿的时候,她正听到说不得戏称让赵敏与张无忌相配。

武当山大殿上的这一场,本就是张无忌的高光时刻,武青婴站在角落里,默默地当好一个看客。她看着张无忌打败了阿三,废掉了他的四肢,又看着张无忌现学了太极拳,重伤了伤害殷梨亭的罪魁祸首之一,为他出了气。

“拿‘黑玉断续膏’来!”

张无忌接连重伤两人,打断他们四肢,便是为了试出他们是否有黑玉断续膏。

赵敏承认自己的确有药,也可以交给张无忌,但要以张无忌答应自己三个条件作为交换。张无忌犹豫再三,正要与赵敏击掌为誓,却听武青婴喊了一句“等等”,在众人目光中走到了张三丰面前。

她先是向张三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晚辈武青婴,拜见张真人。”

“武姑娘。”张三丰看了看张无忌,又看了看武青婴,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青婴转过头,果然见到赵敏的目光落在她发顶,想来是正瞪着那珠花呢:“赵姑娘,绿柳山庄未能见到姑娘,实在遗憾。”

“阿大!”

“赵姑娘不打算与我认识一下吗?”

“连环庄武青婴,武三通的后人,”赵敏早就对武青婴的来历摸得清楚,“我认得。”

“这位阿大,应是丐帮的长老吧,”武青婴今日见到赵敏,心情极好,“赵姑娘家财万贯,怎么对珠花上两颗珍珠却斤斤计较呢?”

张无忌未曾与武青婴说到珍珠这个细节,此时也是同赵敏一般惊愕,不明白她是如何知晓。

“想不到堂堂明教教主,这么听话,”赵敏心中一边暗骂张无忌对武青婴不藏秘密,一边暗中观察着她,“我听说武姑娘精通百家武学,阿大,还不快和武姑娘请教几招!”

阿大应道:“是!”刷的一声,拔出倚天剑来,走上一步,说道:“武姑娘,请指教。”

杨逍一跃落到武青婴面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原来是‘八臂神剑’方东白,阁下以堂堂丐帮长老之尊,何以甘为旁人厮仆?”

武青婴从杨逍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眼带笑意地看着赵敏:“赵姑娘方才不是要领教武当功夫吗?怎么又成了与我请教?”

赵敏又看了一眼武青婴头上的珠花,心中更恨,对阿大道:“去把那姓张的小子两条臂膀斩了下来!”

张三丰现教了一套太极剑法给张无忌,只是他手中的是一柄木剑,武青婴生怕无法应对倚天剑之利,正要取下腰间软剑给张无忌,却被杨逍拦住,小声问:“倚天剑中……?”

光明顶上,武青婴话说得含糊,她打的是只有灭绝听懂的哑谜,却没想到,杨逍听懂了。

如今赵敏带了诸多高手在此,若是当真倚天剑里的《九阴真经》露了出来,落入谁手实在难说。

武青婴迟疑的片刻,阿大与张无忌已经打了起来。

两人手中分别是宝剑与木剑,然而平面相交,两剑实无分别,张无忌以己之钝,挡敌之无锋,已得了太极剑法的精奥。见场中两人相斗拆解了已有三百来招仍不分上下,武青婴心中倒是安了。

太极剑法的精妙,在剑意而非剑招。

两人又过了百来招,以方东白被砍下一臂告终。

断臂之时,方东白的血飞溅出来,虽然杨逍抬袖为武青婴遮挡,她脸上仍溅了几滴鲜血。杨逍偶一回头,却见她右手指尖拂了血迹,她怔怔地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

“没事吧?”

武青婴回过神:“没事。”

眼看赵敏转身要下山,张无忌想要追赶讨要黑玉断续膏,却被玄冥二老阻拦。他身中一掌,杨逍与韦一笑也与二人过了一掌。顿时,两人感到胸口气血翻涌,寒冷彻骨。玄冥二老身子晃了一晃,一人冷笑着留下一句“明教好大的名头,却也不过如此!”后,转身护着赵敏走了。

敌人悉数撤下山去,武当危机解除。俞岱岩命知客道人安排素席,宴请明教诸人。

筵席之上,张无忌向张三丰及俞岱岩说起这些年经历,待说到失足跌落山崖,因缘际会获得《九阳神功》秘籍的时候,忍不住看了武青婴一眼。

杨逍也是第一次知道武青婴离开坐忘峰之后的经历,听得颇为仔细,此时听张无忌说到“失足”二字时语气中的不自然,便知其中另有隐情。

周颠向来说话不过脑子,问道:“教主,之前武姑娘不是说是您的师父吗?”

武青婴瞪了周颠一眼,光明顶上,她知道六大门派为费尽心思弄清张无忌师承、门派、经历,是以称了师父的名。但那只是权宜之计,自张无忌当上教主,明教没人敢再说这事。如今张真人面前,周颠提这一茬,实在是让武青婴汗颜。

“周颠,”杨逍夹了点菜放到周颠碗里堵他的嘴,“多吃点。”

张三丰倒是对武青婴的武功有些兴趣,问道:“连环庄的功夫,想来是大理一脉的吧?”

“倒也不尽然。”武青婴面对张三丰倒也没有隐瞒,“虽然“一阳指”也是家传武功,不过武家这些年在江湖上倒是有一招‘兰花拂穴手’小有名气。”

张三丰了然:“武家的先祖武敦儒、武修文两人师从郭靖、黄蓉夫妇,桃花岛的功夫传到武家后人手中,也是情理之中。”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武青婴念的,是故事第三章《宝刀百炼生玄光》的开头,两句话里,道尽了江湖岁月变迁,她读的时候甚是感怀,对这两句记得也是格外清楚,“岁月变迁,时易世变,张真人与何足道、郭襄亦是旧识,如今他们都和我的祖辈一样,成了故事里的人。我年纪小、资历浅,哪敢与张真人相提并论。张无忌是武当弟子,我算不上什么师父。”

“武姑娘小小年纪有如此感触,倒是难得。”张三丰道,“无忌武功虽高,于阅历、见识都甚是浅薄,得武姑娘指点迷津,无忌称一声‘师父’也是应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话题从张无忌何至于“失足”摔落悬崖,已经转到了武青婴担得起张无忌一声“师父”了。

筵席过后,张无忌和杨逍、韦一笑、说不得四人下山去探听赵敏的行踪。杨不悔却依依不舍的跟着父亲,又送出里许,拉着张无忌去一旁说了许久的心事。武青婴看着不远处与张无忌说着少女心事一脸娇羞的杨不悔,和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表情的杨逍,提醒道:“不悔像是有心上人了?”

“她与教主青梅竹马,教主……我也能放心。”

武青婴道:“我……我觉得无忌只是把不悔当妹妹。”

“是吗?”杨逍看张无忌神色,也有些不确定了,“你觉得是不悔有情,张无忌无意?”

“算了,”左右杨逍下山是为了去找赵敏要黑玉断续膏,不悔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加上周颠还在后面探头探脑地左看看右看看,武青婴怕再说惹人误会,“先找到黑玉断续膏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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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不悔与武青婴一同上山,她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面露焦急之色,显然是急着回到武当。

“不悔,”武青婴叫住她,“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杨不悔面露羞涩:“青姐姐,我……我担心殷六侠。”

“武当有不少弟子可以照顾他,”武青婴道,“不悔,我们聊聊。”

杨不悔虽然第一个想要说少女心事的是武青婴,但自从知道父亲对青婴的心思之后,却实在不知如何自若面对。

“青姐姐,你要找我聊什么啊?”杨不悔心中惴惴不安,她不知武青婴与她要说什么,也发愁自己的心事,该不该让武青婴知道。

“聊殷六侠。”

杨不悔呆住:“聊他……作什么?”

武青婴与杨不悔走在一行人最末,说话声音也低:“你爹说,你有心上人了。”

“我爹知道了啊……”

“他以为,你心悦无忌。”

杨不悔皱眉:“无忌哥哥?他怎么……”

武青婴继续道:“我瞧着,你心悦之人,不是无忌,对不对?”

“青姐姐,”杨不悔想到方才武青婴说要与她聊殷六侠,当即明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悔,”武青婴说,“殷六侠被灭绝师太蒙蔽了多年,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身体上又受了重伤,我也觉得他很可怜。可是怜悯不是爱情。”

“我分得清,”杨不悔辩解,“青姐姐,我分得清,我对殷六侠,的确是可怜他。可是,这一路相处,我已经离不开他了。只要他那么看着我,我就会很欢喜,青姐姐,这怎么还是怜悯呢?”

武青婴知道杨不悔脾气执拗,时至今日,她已经想的很明白:“殷梨亭性子软,为人温和有礼,过去困于纪晓芙之死,为人……偏执了一些,如今他放下往事,翩翩君子,你会动心也是正常。”

杨不悔欣喜:“青姐姐,那你是……”

武青婴打断她:“可问题是,殷梨亭对你呢?”

杨不悔愣住,武青婴的话,问进了她的心里。

“不悔,你值得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当他人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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