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没有理会鸭舌帽男子的出言不逊。
而是郑重说道:“这位大哥,我来问你一些话,请如实回答。”
“行,你赶紧问吧。”鸭舌帽男子似乎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两天你爱人有没有吃冷饮之类的大寒之品?”张景于是决定直奔主题。
鸭舌帽男子连想都没想,就摇头道:“没有,这都快入冬了,怎么会吃那种玩意儿。”
张景略一沉思,估计他可能就知道一个冷饮很寒凉,至于其他的大寒之品,就算吃了也分辨不出。
正准备让他将两天以来所有吃过的食物,一一说出之时。
呼吸之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这种腥味很特别,张景记得应该是螃蟹的气味。
再联想到前两天那个腹泻的小孩,就是吃了一次蟹黄蒸蛋才引发的。
而且,之前也早就听桂翠说过,鹿县盛产大闸蟹,且举世闻名。
隐约还记得一首无名诗叫: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
综上,张景心中已经基本有了答案。
于是立马向他确认:“那你们这两天有没有吃螃蟹?”
“螃蟹,你说的是大闸蟹吧?当然,我家就是养大闸蟹的。这个季节品蟹正当时,怎么可能不吃呢?可是,这跟吃大闸蟹有什么关系吗?”鸭舌帽男子反问道。
“当然,问题应该就出在这儿。大闸蟹味咸,性寒。大量食用大闸蟹时,常常会出现腹泻以及腹痛等症状。”张景笃定地说。
“怎么会?我老婆也不是第一次吃了,咋之前就没事?”鸭舌帽男子几乎连想都没想,立刻反驳道。
这个时候,妻子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轻声道:“有时候也拉过肚子的,你不记得了吗?”
鸭舌帽男子轻轻瞪了她一眼,转而对着张景说道:“就算偶尔肚子不舒服,那也不至于出血不止吧,你说对不对?”
“如果你爱人正值月经期,又正在服用调理月经的中药时,就完全有可能。”张景再次笃定地说道。
“啊?”鸭舌帽男子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几乎同一时间,妻子的拳头便跟着挥向他,只不过软绵绵的,一看就没什么力道。
一边打,还一边嗔怒道:“都怪你,我就说不要吃不要吃,你还偏偏剥给我吃。看吧,现在这样子,都是你给害的!”
鸭舌帽男子没有躲避,任由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
喃喃道:“不会吧,真有这么邪乎?就吃几只大闸蟹……”
突然,他猛地回过神来,从圆凳上站起身来,大声道:“老婆,你别听他瞎咧咧,我看,他就是跟那个老头儿早就串通好了,没见刚刚我们在外面大厅坐着的时候,他们两个在这里关门密谋了半天吗?”
“没错,肯定就是这个样子。不然的话,那个白发老头儿怎么会假惺惺地当面认错,刚开始我们找他沟通的时候,他可是嘴硬得很哩!”
接着又一指张景,继续对着妻子说:“你看,现在他又装模作样把了半天脉,然后说什么都是因为吃大闸蟹给害的。”
“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想推卸责任。老婆,咱们不找他看了,直接到外面等老板去,如果谈不扰,再投诉到卫生局。呔!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反了天了!”
张景没有急着辩解,而且,鸭舌帽男子的语速很快,也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等到他全部说完后,张景才开始张嘴。
“这位大哥,请先别激动,更不要急着下结论。至于我是不是骗子,何不等到喝了一剂我开的中药后,看看有没有效果再说?如果今天不能止住出血,你们可以随时到卫生局去投诉我。”
“投诉你?”鸭舌帽男子瞪大了眼睛:“我没听错吧?你真的肯打包票?说到底,这事其实跟你没啥大关系,你真愿意替外面那个老头儿背黑锅?”
张景一脸的淡然,缓缓说道:“这跟背不背锅没关系,作为一名医生,我只关注看病。你的爱人经期过食大寒之品,导致崩漏不止,如果不及时治疗,将会发生较为严重的后果。”
“严重后果?什么意思?”鸭舌帽男子一听,顿时有点慌神了。
“啊……我……我是不是会死?”头巾妇人则跟着颤声道。
“那肯定不至于,只是身体会变得虚弱很多。易感,易疲劳,以及月经量明显减少等。”张景发现他们担心过度了,于是解释道。
“哦……”头巾妇人长舒了一口气,急忙催促道:“那,张医生,您赶紧给我开药治疗吧。”
鸭舌帽男子似乎还有犹豫:“老婆,你真的要喝他开的中药,万一更严重了怎么办?”
头巾妇人对他一翻白眼,呛声道:“要不,你行你上,你来负责?”
“这……”鸭舌帽男子一下子被怼得哑口无言。
想到反正是他自己下过保证的,真出了什么问题,也怪不得别人。
于是对着张景点头道:“行吧,你先开方吧。”
“你们病历本带来了吗?我要记录一下病历。”张景问。
“带了带了。”头巾妇人抢着回答,然后拿胳膊顶了顶丈夫。
鸭舌帽男子又犹豫了,凑近妻子的耳边轻声道:“你傻呀,这可是证据,万一被他毁掉了怎么办?”
张景虽然没听清,但也猜到了他的顾虑。
于是起身说道:“没关系,我直接去药房重新拿一本写吧。还有,我先开一剂药,并且就在我们诊所煎好,你们也不用付钱。熬好后,直接就在这边喝下去,这样也能更好地观察到药效了。”
听完这话,鸭舌帽男子先是一愣,不过立马反应过来,说了一句:“算你识相,这还差不多!”
头巾妇人则摸索着想要站起身来:“那就麻烦您了!”
“这位大姐,赶紧坐下来,你身体还很虚弱,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就在这诊室里安心等待吧,中药煎好后,我马上就会端进来。”张景连忙挥手示意,并且又交待了一番。
走出内科诊室的房门,张景径直来到取药收费窗口。
一脸愁容的桂翠“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病人家属怎么说?”
在侯诊椅上焦急等待结果的黄彪,也立即凑了过来。
虽然想强力压制住内心的慌乱,但舌头还是有点打结:“弄……弄清……清楚了吗,能……能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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