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方有贺看着那张雪白的面孔，她一定不大晒太阳，即使晒了也只红不黑，接着蜕皮，又恢复白皙。
是什么令她气质里有一丝冷冽孤芳？
她把私家筷子收好。
他问：“试过不见吗？”
芳好答：“时时不见。”
他说：“去散散步，免得饱滞。”
一路走出去，两家司机跟在身后。
方有贺过去同他们说了几句，车子开走了。
他叫她看几座厂址。
“趁地价便宜，买进也是时候。”
她问了详情。
方有贺说：“我小时候也穿你家的无敌牌卫生衣。”
芳好笑笑：“我喜欢贵厂的大东牌羊毛内衣，读书时买好多件极小号，当外衣穿。”
“啊？”
“没想到吧，街头时装全有意思，少女少男真正需要的服饰才会流行。”
“如此有创意，为什么现在净穿深色套装？”
芳好没有回答。
他们经过报摊，芳好选购杂志，一眼看到某份周刊上方有贺的侧面彩照，站他身边笑面迎人、只穿一点点纱衣的是艳星伏贞贞。
方有贺有点尴尬，双目看往别处。
芳好笑吟吟，买了一本。
方有贺不抱怨，也不解释。
芳好倒是欣赏这一点：欣然承担责任，继续寻欢作乐。
走到大街上，司机开着车子出来，他们分头回家。
见到女儿，叶太太说:“结好与有成一见如故。”
“那多好，他们两个人都活泼。”
“你呢？”
芳好笑吟吟：“我回自己公寓休息。”
“同那区汝棠分开已有两年了，什么都该丢到脑后，你说是不是？”
芳好不出声，笑笑收拾文件，开了小车子回小公寓。
回到家，方有成不住向大哥表示对叶结好的倾慕。
“我半生都在找这样一个乐观活泼明媚的女子。”
“恭喜你。”
“结好真漂亮，整个人似都会发出晶光，大哥，我已锁定此人。”
“有成，一见钟情并不可靠。”
“我们小时候已经见过。”
“照片里的是芳好，那时结好尚未出世。”
“我们两家为什么结怨？”
“要问爸妈才知。”
“现在是叶方两家修好的时候了。”
有贺劝兄弟：“无论什么事，未成功之前切勿张扬，人家可会接受你的追求？”
“我俩感觉完全相同。”
有贺微觉妒忌。
这小子好运气，芸芸众生中遇见了意中人，他喜欢她，她居然也有同样感觉，这是万中无一的幸运机遇，持续多久已不重要。
“你呢？”有成问大哥。
“我？”
这时，佣人进来说：“伏小姐找。”
有贺忽然说：“我已经睡了。”
佣人出去回话。
有成说：“大小姐人品贤淑，她一定是那种罕有的与异性分手或遭人出卖后不发一言维持个人尊严的女子。”
有贺答：“谁会伤害她，这样濒临绝种的人类应受呵护。”
“你欣赏她！”
有贺笑：“我？我哪里配得上人家。”
那一边，叶芳好正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那本趣味性周刊。
记者笔法流利，娓娓将伏贞贞自白道来。
伏小姐处处表示不深爱方家大少爷，但又不作正面回答，暧昧地反问：“将来的事谁知道？”她不忘加一句，“钱很重要，赚够钱，人家就不会说我贪钱。”
这种街头智慧，不是平常女子拥有，非要在红尘中打过滚，领教过人情冷暖才会锻炼出来。夜深了，芳好熄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回到公司，只见亮佳比她早到，其他同事看着她穿上一件附头罩的内衣，芳好完全知道发生什么事。
她说：“自动发热外套送到？”
亮佳笑：“下次去北极，可不必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