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林子闲一脸小孩子讨好样的童菲菲,方仲群多少有些无语,不过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只能佩服林子闲大小通吃的拉拢手段。
站了起来,又对手下挥了挥手道:“帮林先生拿行礼。”
两名手下立刻走来,不容分说就拿走了林子闲的行礼,林子闲倒是没什么意见,童雨楠却着急道:“方仲群,不用麻烦了,我们打的回去就行了。”她是怕林子闲误会。
男女关系方面,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最怕这方面让人误会,尤其是林子闲。
谁知林子闲却伸手阻止道:“雨楠,既然方老板一番好意,也没道理让人家白跑一趟。”
既然不是童雨楠告诉方仲群的,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己这边没问题就要稳住,没必要让别人给搞乱了。
童雨楠回来前的确尝试着打了个电话回家,家里的电话号码早就升级了,还是方仲群前段时间给她的号码,不过她妈的态度很冷淡,闹得童雨楠还忐忑了许久。林子闲知道这事,不免暗自嘀咕,看来童雨楠的妈对这位方老板印象不错。
方仲群特意让手下空了辆车出来,给这一家三口坐。
三辆车迅速离开机场,车上的童雨楠还不忘向林子闲低声解释一句道:“我回来的事没告诉他…”
林子闲挥手打断道:“我知道,应该是你妈说的。”
城市的发展速度飞快。高楼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离开家这些年的童雨楠看着车窗外感觉有些陌生,更多的是紧张,想到待会儿要见到阔别多年的父母……
车顺着市第三中学旁的胡同进去后,一排排老房子出现在眼前,童雨楠才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曾经也是在这里读书,双手有些纠结地抓在一起。
林子闲注意到她的反应后微微摇头,也没有说什么。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劝都是假的。
三辆车停在了一排排带小院子的两层小楼之间,每栋房子的格局都很小,类似别墅又不像别墅。从裸露的外表上可以看出这些房子至少都是在二十年前修建的。
但是家家户户张挂的红灯笼和门口新贴的对联又让这里充满了年味。
几人下车后,林子闲的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下查看环境,多年形成的老毛病改不了。看到前面的教学楼,估摸着就是童雨楠说过的那个学校,她父母都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下车后的童雨楠站在车前看着眼前的家,双目泛红,有点挪不动步子。童菲菲则是拉着妈妈的手,好奇地眨着眼睛到处乱看,对新环境感到新奇。
这家的大门敞开着,门口虽然张灯结彩。但家里却显得很冷清,没有看到人出来迎接。
林子闲有些牙疼地抓了抓脸,主人的态度闹得见惯了世面的他也有些紧张了,这种事情和打打杀杀的事情不一样。
“雨楠,我先进去和叔叔阿姨通报一下。”方仲群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个人先进去了。
林子闲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才是新姑爷上门好不好。他不甘落后地一手牵上童菲菲,一手推着童雨楠道:“来都来了,迟早要见面的,进去吧。”
他硬是把俩母女给带进了院子,直奔客厅。
客厅里。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妻正坐在沙发上,方仲群也正在一旁陪笑着给两人做思想工作。
俩夫妻透着书卷气息,容貌端庄,都长得不错,而且和童雨楠都有相似之处,林子闲一看就知道是童雨楠的父母,童雨楠的容貌显然汲取了父母的优点,才能长这么漂亮。
见到俩大一小都进来了,方仲群一愣,搞什么?看来自己也没必要再做思想工作了。
中年夫妻也是齐齐抬头看来,一看到童雨楠,两人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童雨楠的妈妈贺萍更是忍不住直接站了起来,话说不出口,眼泪已经先流了出来。其父童文虽然还坐在那,但是身子已经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童雨楠看到父母脸上爬起的皱纹,还有两鬓早添的华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流得跟自来水一样,悲呛一声道:“爸,妈!”
快步上前,噗通跪在了中年夫妻面前,所有的担忧都在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抱着母亲的双腿失声痛哭起来。
贺萍再也控制不住了情绪,也俯身抱住了女儿,同样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还边拍打着女儿的后背,骂道:“让你不听话,让你不争气,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家里有父母……”
童文仰头,泪洒衣襟,有点老泪纵横的味道。
林子闲无语,明明想女儿想得不行,当初又何必硬着心肠把女儿给赶走……想想松了口气,看情形,这一家子相认已经不存在问题了,看来自己准备的特殊手段也用不上了。
童菲菲见有人把妈妈给打哭,还哭得那么伤心,也咧开嘴哭得哇哇,跑去抱住妈妈呜啦啦道:“妈妈不哭,有爸爸在,没人敢欺负你的。”说着还擦着眼泪转头对林子闲哭道:“爸爸,有人欺负妈妈。”小手指向了童文和贺萍俩夫妻。
林子闲无动于衷地把脑袋偏向了一边,人家就算欺负你妈,我也没脾气,那是你外公外婆好不好。
听到女儿清脆稚嫩的声音在那乱说话,童雨楠慌忙摸了把眼泪,拉住童菲菲摁着她跪下道:“菲菲,这是你外公外婆,快跪下给外公外婆磕头,给外公外婆拜年。”
被强行摁跪下的童菲菲瞪着泪眼看着眼前的中年夫妇不说话,夫妇两人也两眼带泪看着她。
“菲菲。快说话啊!”童雨楠有些急了。
“外公外婆,妈妈好想你们的,经常想你们想得躲在被子里哭,你们为什么不要妈妈了?”童菲菲忽然哭着说道。
小孩子不知内情也童言无忌,不过这稚嫩清脆的话一出口,俩大人的什么心结都被她给说没了,童文和贺萍俩夫妻顿时哭惨了。贺萍当即蹲了下来。一把搂住了童菲菲,边亲她的小脸蛋,边哭个不停。
一家四口。这个抱着这个哭了,那个又抱着那个哭,那叫一个哭得昏天黑地。林子闲和方仲群面面相觑。估计这一家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方仲群出去了一趟,将三人的行礼给亲自提了进来放在一旁,然后将客厅的门轻轻推上,免得屋里的暖气走光了。
折腾了许久,一家子总算消停了下来,过往的不快也算是揭过了,一家团圆了。
俩母女絮絮叨叨一番后,童雨楠抹着哭红的眼睛把一旁的行礼打开了,从里面掏出了一件件礼物,不停说:“妈这个是给你买的。爸这个是给你买的……”
东西都掏完后,她终于发现父母的注意力开始到了林子闲身上,遂走到林子闲身边拉着他的手走了过来,有些羞赧地介绍道:“爸,妈。他是我…男朋友林子闲,陪我一起来看你们了,礼物都是他买的。”自己男人和老公之类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叔叔阿姨好。”林子闲在那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童文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同时也意识到有外人在,自己有点失态。从茶几上扯了抽纸清理脸部泪痕。
贺萍没反应,反而抱着童菲菲问饿不饿之类的话去了,跟外孙女亲得不行,明显有点不太待见林子闲。
林子闲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有点苦笑的味道。
童雨楠略显尴尬,她现在的情况又不好说自己父母什么,只能轻轻拉了一下林子闲的手,投以祈求的眼神,希望他不要往心里去。
林子闲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还不至于和童雨楠父母发脾气。
这时方仲群插话了,笑道:“叔叔阿姨,我在酒店预订了一桌饭,中午给雨楠和林先生接风,待会来接你们,你们先聊。”
贺萍抱着童菲菲站了起来,道:“小方,不用那么客气,中午就在家里吃吧。”
“要的,要的,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在酒店吃方便,不用下厨那么麻烦,你们慢聊。”方仲群打完招呼,识趣地离开了,贺萍抱着小孩跟在后面送他。
这时童文也站了起来,到一旁倒了杯热茶递给林子闲道:“小林,坐下说话。”
“谢谢。”林子闲接过茶杯坐在了一旁,他也不渴,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习惯性地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掏出一根递给童文。他从一些细节上已经看出了童文也是个抽烟的人。
童文接过烟,林子闲立马帮他点上了火,然后自己也点了根。
其实童文以前是不抽烟的,但是自从把女儿赶走后,不知不觉就染上了恶习。
童文抽了一口后,感觉这烟的味道有点太过辛辣,不由看了眼林子闲塞回口袋的烟盒,发现是包三块钱的廉价烟,多少有些愕然。心想,好嘛,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怕跌面子,初次来见老丈人这么廉价的烟也好意思拿出来,换了谁还不得弄包好看点的抽。
他虽然是工薪阶层,好烟也抽不起,但是也不会抽这么便宜的烟,一般都是十多块以上的。
再看看林子闲一脸坦然的样子,似乎压根就没意识到这回事。童文又不禁暗暗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欣赏来,看来这小子是个胸怀丘壑之人,年轻人有如此举重若轻的坦荡胸怀倒是难得。
林子闲哪知道对方的观察力会这么深刻,连抽根烟都能分出一二三来。像类似这种见童雨楠父母抽什么档次烟的细节,他压根连大脑都没有过一下,若是没人提醒,他也不会往这种细节上去操心问题,谁知一个小细节却博得了童文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