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裴阳知道，刘巨鹿这次玩大了。
那些深街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而一些躺在棚户茅草上十几个不知死活的人，露出的四肢甚至脸上，都带着大大的脓疮。
那些人面目消散精神不振，带着明显不过的病态。
裴阳赶紧拉着姬峰走出了棚户区。
姬峰问道：“公公这是？”
“疠疾。”
“疠疾？”
古代的传染病，也就是疠疾与疟疾等。至于真要搞上西方的黑死病、天花什么的，裴阳也无可奈何。
裴阳郑重地对姬峰说：“你赶快回宫，让陛下下旨带兵封锁整个北居闲坊，然后追寻散落京都各处的巴彦流民，集中送往北居闲坊隔离。记住，要让接触流民的士兵，以布条遮掩口鼻。”
“这…公公，这殷世忠还没有找到，就做这般大张旗鼓的举动，怕是要让刘巨鹿怀疑。”
裴阳摇摇头：“疠疾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让北居闲坊的这些流民再在京都走动，怕是整个京都都要生灵涂炭。记住，封锁北居闲坊后，任何人都不得进出，你回来后在这里等我。”
“这疠疾真有这般厉害？”
“你个老头子不是吹嘘见识甚广，难道疠疾一事都没有听过？”
“听倒是听过，但我们这些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哪儿有这么容易感染风寒。”
“这可不是简单的风寒。”
姬峰不再犹豫，走出两步又再问：“若是这般行动，那刘巨鹿要是派人来此地…”
裴阳乐呵：“怕是到时候那些人，都要有去无回。”
裴阳差不多已经确认，整个棚户区的疠疾已经爆发，染上整个北居闲坊只是时间问题。
他这个要做的，就是将损失降到最低。
姬峰离去，裴阳还要独自前往棚户区找人。
他这次倒是撕下了衣角遮在脸面上，病毒的传播无非是血液伤口传播，还有近距离的唾沫传播。
戴个口罩虽是保险一些，但如果不是真要找殷世忠，他真的不是很愿意进来。
弯弯转转来到一处破烂的院门前，裴阳敲了敲门房。
既然东市的县令告知了殷世忠的位置，也定然将朝堂上的事情告知了殷世忠。
这时候他要做的，就是表露身份而已。
院门打开只有一个门缝，裴阳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
那半张脸有些憔悴，但依然掩盖不了她无双的容貌。
特别是那一双眸子，深邃透明像是黑色宝石，清冷里带着疏远。
这般气质定不是寻常人家，裴阳找对人了。
“你是？”那女子冷着声问。
“杂家是皇帝身边的公公。”
听见了皇帝的人，女子明显眼里露出一些光亮，但还是堵在门口。
“如何信你？”
裴阳拿出女帝的手谕，那女子接下，说下一句等一会儿也就关了房门。
没多久院门再次打开，女子把裴阳放了进去。
“你就是裴公公？”进了院门，女子便是这样一问。
这时候裴阳才得以见得她全身，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却还是不能遮掩曼妙的身姿。
长长的瀑发束着流离在腰间，清冷绝世的面容，始终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质。
好高冷的一个人。
“咳咳…”裴阳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这次是来干正事的。
“姑娘认识杂家？”
“袁叔先前的信里提过。”
女子话不多，问完一句也就在前面带着路。
院门虽是小，但内在还有乾坤，只是环境还是太过简陋了些。
前方还要绕着路，看来这殷世忠果然谨慎。
裴阳问：“姑娘可是殷家女子？”
女子好久没有声音，只是沉默着带路，走到一处门口才淡淡说。
“殷伶雪。”
进了屋子，屋内还有一些人手，看样子要么就是殷世忠的儿子，要么就是忠心于他的一些手下。
殷伶雪朝他们说了两句，也就带着裴阳上楼。
在二楼房间内，终于见着了所谓的京兆尹殷世忠。
只不过躺着床上面色虚白，身体不断打着摆子，双目微闭全然没有清醒意识，已然是病重之躯。
殷伶雪零落叫唤了一声父亲，也就要走过去。
裴阳赶紧拉住了她，见她一双眼睛瞪着自己，裴阳赶紧放开了手。
“殷小姐，殷大人他感染疟疾过深，再要过多接近怕是会传染给你。”
“疟疾？”
裴阳也懒得解释：“殷小姐还是退后一些，杂家会与殷大人说清。”
裴阳走进，身后的殷伶雪右手放进衣袖里摸着匕首，观察着裴阳的一举一动。
裴阳只是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殷世忠的额头，一时间有些烦躁。
特么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这都快给疟疾给弄死了，再不医治怕是只能交给女帝一具尸体了。
殷世忠这个样子，怕是都意识不清了。
他起身回头问：“袁县令就没派人来查过殷大人的病？”
“袁叔找来过一位郎中，但只是开了些调养的方子。”
“庸医。”
要么就是那位郎中察觉不出疟疾来，要么就是察觉出来却是没有办法，又不敢给殷世忠定下九死一生的结论，也就早早走人。
“殷大人的病情再是拖，怕是活不过两三天。”
听到裴阳这一句，殷伶雪一下慌了神。
“那…”
“叫楼下的人带上殷大人，我们先出北居闲坊，坊外自然有人接应。”
殷伶雪不再犹豫，叫来楼下一个男子背起殷世忠，大家朝着院门而去。
裴阳还是友善地提醒了一下。
“诸位，还是找一块布蒙住口鼻吧。”
有一男子同意：“正是，让他人认出来了就是不好。”
裴阳也没多解释，别人认没认出来不重要，只要别被阎王爷认出来就好。
几人像着裴阳一样蒙住了嘴脸，背着殷世忠朝着北居闲坊外走去。
因为北居闲坊地处东北城角边上，这出北居闲坊的路也只有一条，可正是这一条路，却是被人拦了去。
望着前面堵在路口四处巡视的那几个黑衣人，裴阳就知道出了事。
那几个人，可不像是姬峰的手下。
这袁大人那里，还是走露了风声。
裴阳连忙吩咐：“回头！”
这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前方远处的黑衣人就要杀了过来。
“上边有令，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