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伯谦见赫连明玉带怒而去,心中惭愧,尴尬立在当场,此时却没什么茶水了,伯谦在屋枯坐两个时辰,他十岁丧父,在深山和冯氏相依为命,除了父母常常十天半月也没个人说话,也耐的住心情,再说自己又理亏,怎么也的知道主人家如何处置,索性安静坐在椅上逐句打磨蓄力三式,渐渐凝气调神,全身气脉盘旋,此时心境下竟然又有新的体悟。

就听脚步轻响,睁开眼睛就见那侍女进来,向伯谦福了一礼,说道:“主上吩咐,送刘郎君出府。”

伯谦道:“那珠钗..........你家小姐没有别的交代么?”

那侍女道:“主上未有吩府”,侧身引着伯谦出门,却走的是另一条青石道,对伯谦道:“前门有宫中贵人仪仗,不便行走,特送刘郎君从侧门出去”

穿庭过院,比之前方却显得极是幽静,又走过十几间屋宇,不多时果然看到一个侧门,伯谦开门出去,回头预在问些消息,那门已径自闭了。

伯谦无奈“唉”的叹口气,信步而行,走了半天,才转到大街,此时已过中午时分,在一处小店上买些面条吃了,想要返家心有不甘,只觉的长这么大从没如此憋屈过。

那赫连明玉若是痛骂一顿或者要他赔偿,不论能不能做到,至少心中踏实,现在一句交代都没有,返让自己牵挂难受,他性子淳朴,只知道自己弄丢了别人的东西,若没交代,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心安的,又想家中米粮菜蔬都足够,母亲当无忧,他心中有了心事,只在街上任意漫游。

走到傍晚,看前面露出一角墙楼在高大树林中,屋宇宏伟,门前是一条宽阔平正的青石板路,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居然又走回了那侧门前,站在门前打量半天,就听门响处走出两个别着腰刀的兵士。

两人见到伯谦,便即快步走近。一名中年兵士问道:“干什么的?”他见伯谦衣衫老旧,面上多脏灰,毫无顾忌的在府门前东张西望,言语中便很不客气。

伯谦也不以为忤,笑道:想进去求见赫连小姐,不知道可否代为通报一下?”

那兵士怒道:“混蛋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家赫连小姐何等尊贵?岂是你这等低贱之人随便就能见到的?还代为通传?好大的脸盘,快滚!再敢来胡闹,小心打断了你的腿。”

另一个年轻兵士手按刀柄,脸上也是一副恶狠狠地表情,大有随时要拔刀杀人的模样。

伯谦道:“我真要找你家小姐有事?”看这两人一脸怒容,道“算了,跟你们也说不着”转身走开。

那年轻兵卒怒道:“你说什么?”拔步追赶过来。

伯谦说这话实是出于无心,知道自己手重,本来丢了赫连明玉的珠钗就理亏,别人也没难为他,好好送他出门,这时见那年轻兵卒要上来打架,若在闹将起来还怎么做人?当即发足便逃。

远远只听得两个兵士哈哈大笑,那中年兵士笑骂:“不知道哪里的浑蛋小子,只一吓,挟了尾巴就逃,哈哈哈。”

伯谦见两个士卒不再追来,心中反下决心,怎么也的和那赫连明玉见一面,就算被她责骂一番也好过现在这般别扭。

知道侧门里面幽静人少,当即挨墙而行,走到无人处,纵身一跃手轻按墙头,瞬时间翻过墙去,轻轻落下,这时天色已然全黑,伯谦按走过的道路慢慢寻回早晨去的那个暖阁。

穿过几处房屋,忽见前方三人,当先一人正是白天那侍女,提着一盏灯笼,后面两人各端一只托盘,伯谦放轻脚步,悄悄跟在后面。跟着穿过几个甬道,又经过处回廊,来到一座花厅之中,在桌上放下菜肴,两名下人转身走出,余下早间那侍女留下侍奉。

伯谦躲在长窗之外,从窗缝探眼向里观看,只见厅里灯烛辉煌,摆着一桌筵席围坐十来人,主位上正坐着赫连明玉,伯谦一看桌边所坐诸人,心中不禁一跳,原来赫然看到一个鹰头人身的怪物也坐在桌边,头顶道冠,伯谦一惊,只见座上还有两三个狐头、兽头人在座,皆是道人打扮。

就听赫连明玉向几个兽头介绍,对一位光头白须的壮硕老着一张,道:“这位是我府上教习共恒武先生。”

共恒武拱手道:“见过几位仙师。指着旁边一喇嘛道:这位是悬空寺的遮摩罗上人,前几日和诸位也见过,可说是甚是有缘。”

这共恒武显是十分健谈,那鹰头道人向两人行礼,那喇嘛双手合十相答。

旁边一道略待嘶哑的声音说道:王宫执戟将康太大,见过几位仙师。语气多是调侃,伯谦看去却是一个下颏留着一丛浓髯,四十多岁年纪,模样颇为威武的武官。

赫连明珠道:这位是康大人武艺卓绝,擅使鉄简,曾连败军中高手,深的王心。

那鹰头人目光极为锐利,看了康太大一眼,道:“康大人的大名,贫道向来仰慕得紧”

赫连明珠举杯相邀,道:“仙师远来,蓬勃生辉,先干为敬”当下众人酒过三旬。

那鹰头道人道:“郡主,在下来的冒昧,还请赎罪,且看贫道取天宫仙酒仙桃进上,保郡主和南大王益寿延年。就见它迈步到庭中,步罡捻诀,口诵真言。

只见风过处,现出两个青衣童子,躬身道:“吾师有何使令?”

那鹰头道人道:“今到郡主府上,无以为敬,可取仙桃二枚、麻姑酒一壶献来。”

那两童子唯唯,走出花厅,腾空而去。少顷,一个童子捧桃,一个捧酒,从空而下。

这鹰头道人接了桃酒,双手送与赫连明玉,轻吹口气那二童子烟雾中隐去。

旁观众人都是“啊”的惊叹不已,似乎被他这手段折服。

伯谦却瞧得莫名其妙,这和昨日见过的纸虎一样么?只是将纸片剪成了童子模样,心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听那妖道:此乃仙桃,非凡果也。人食之,可以延年。此酒是仙酒,王上饮之,可以除病。二童子,仙童也,适从蓬莱至此,今已归彼处矣。

赫连明玉微微一笑道:“多谢仙师如此重礼,受之有愧”站起来郑重施礼。

那鹰头人回礼坐下,旁边一个狐头人道:“郡主,我师妹昨日在“汇英楼”,被一个乡下来的莽汉无故殴打重伤,我等多方打听,都说这人躲进郡主府上,不知郡主可否将此人交于我等处置?”

伯谦听的心头突突跳个不住,就听赫连明玉道:“你说这人今天确实来过我的府上,却是昨日在城门口偶遇的,我见他有些好皮货,特邀他过府购买,今早已送出府了”又道:“不知这人和仙师起了冲突,不然定要拿下,送去给众仙师发落”

伯谦听到这心道:“原来我还愧疚,现在看来这赫连明玉也和妖怪是一伙的,还内疚个什么劲?看这边妖怪还要拿我,还是及早返家的好”听里面都是敬酒之声,当即慢慢撤步回返。

就听身后一人道:“谁?你怎么在这里?”回身一看,却是那侍女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正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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