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灵根

在家修养十余日,身体渐渐康复,冯氏没有明着问,却在每日不经意的攀谈里,旁敲侧击的也知道了事情大概。

这日伯谦将采摘的新鲜野菜用水焯了,另起锅将猎到的野兔肉丝过些油下稍微用野葱炒制,待肉丝软糯,挑出老葱,添水烧汤,略放调味,放入切好野菜,撒几粒粗盐,滴几滴蓖麻香油起锅,端上烤制的野菜面饼,切一盘自己猎的羊肉摆在桌上,扶冯氏吃饭。

冯氏闻的香气浓郁,轻喝几口汤,道:“这次回家,谦儿,你做饭的手艺倒是比以前强了不少。”

伯谦道:“娘,许是这次下山经些事,做菜的时候,没以前那么容易着急了”

冯氏道:“做菜本就是个精细活,色香味都要顾到,若是急躁,火候不对,味道自然就差了”

伯谦也觉的汤清味美,就着面饼羊肉吃的满口留香,呼噜噜大口喝汤,身上额头微微出汗,只觉的痛快满足。

冯氏听他吃的甜美,也是微笑,对伯谦道:“下山几日就有长进,今后还是多去走动走动的好”

伯谦一滞,没有答话,冯氏说道:“男儿家需多历练,谦儿,你才二十岁,不可只满足于在山中过活”

伯谦“哦哦”几声,冯氏叹道:“我身子骨越发不好,若有天追随你父亲去了,你就将我和你父亲的尸骨点把火烧了,骨灰带回中原,让我们落叶归根”

伯谦心中一颤,抬起头来,见母亲端坐在椅上,神情肃穆看着自己,虽然知道母亲眼睛看不清东西,但是母亲这道目光却极为锐利,似乎直接看进了自己的心底。

心下明白,母亲是觉察到了自己这次下山,因为多犯凶险,心中惧怕怯弱,就想逃避在山上终老,放下碗筷默默站起。

冯氏道:“谦儿,你不要忘了自己是汉人,汉家男儿从来顶天立地,铮铮傲骨,别人敢欺辱你,就挥拳打回去,男儿家有些挫折怕什么,只要自己强了,又有什么担心害怕?又有什么逃避不敢为呢?”

伯谦从未见母亲如此气势凛然,不由朗声道:“是,母亲”

冯氏道:“今后不论如何行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再意气用事,任性莽撞”

伯谦躬身弯腰,到“是,孩儿必铭记在心”,看冯氏站起,忙扶着母亲慢慢回屋。

得母亲教诲,伯谦心中斗志渐起,看看门口劈柴少了,就收拾斧具上后山伐些木柴,

这时山中大雨初歇,晴空一碧,太阳暖洋洋的光洒在群山绿色之上,他在山间随意闲步,仰望山色。

心中不禁想到:若不是被兽头怪物抓去,自己因缘际会得几位世外高人传授,修习了蓄力三式的法门,又如何能够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神功?

自己也只是刚刚练会一式,现在已能纵横山林,就是遇见虎豹也多不畏惧,这次下山虽然上了别人的恶当,但是在皇宫中猎杀狐妖,乱军中完好突围,最后更是能和那么凶猛的巨鹰搏斗。

虽然比起那共恒武和李青风还颇有不如,但这两人要和长老师徒相比,自己见识虽浅,却也知道他们肯定是远远不如的,如果能将长老师徒传自己的试力、用力的法门也学会了,定是胜现在百倍千倍,只怕也不比这当世高手差多少。

又想到自己,全仗自行悟道修炼,居然也达到了和天地相融的神境妙诣,今后刻苦修习,必然也能领悟剩下的两个法门,

想到这里,正好走到群山中一处崖壁上,看着脚下白雾宽阔犹如海浪,滚滚流转,猛的张口嘴巴“喔”的一声长长的嘶喊,下山受到的挫折,满怀的郁郁心情,似乎都随着这声气息极长的大喊排解出来,听着山谷回音滚滚传回来,站在原地哈哈大笑,抹去眼角的泪水。

去了心结,自此每日在山中修习领悟试力法门,早晚勤修,站着式子就觉全身真劲流动,圆转澎湃,只是对这试力法门,总是如隔靴搔痒一样抓不着重点,进展也就缓慢,如此匆匆数月已过。

这日又去后山伐木,选中要伐的树木,不由在劈砍中琢磨试力法门,举斧良久,感悟用力其妙,

正凝思间,旁边树下跳出只野兔,嗅嗅闻闻挨到伯谦身前,忽见伯谦晃动,慌得跳起就跑,伯谦不及细想,将斧就势劈下,不知怎的就意力相合,呜一声斧刃径从兔尾上扫过,那兔一头钻进树丛逃之夭夭。

伯谦哈哈大笑,看那兔子已经跑成一个小点,就听身后咯吱吱响,一回头,就见刚才被斧刃扫过的一棵大树慢慢弯折,上前细查斧痕,足有盈尺,边上没有一点木屑碎渣,树干到像是被线拉开一般,极是齐整。

伯谦细想刚才斧刃似乎没有碰到过这树干,自己现在虽然力量大增,用斧头劈木自然是轻松,但斧刃不触及木材就能劈断大树,这是什么道理?

当下聚力凝气,持斧空劈树身,却是只闻声响,连劈数十下,树皮纹丝不动,心里大是疑惑,若不是大树就倒在身前,斧痕清清楚楚,不禁都要怀疑这树真是自己劈倒的?

索性不再多想,将大树抱起,夹在腋下拖回家,就在院中用柴刀劈成合用烧柴,劳作中不知不觉气息平和,一呼一吸配合手上动作自成韵律,周身气息绵绵,凝气用力中,柴刀劈砍发出嗤嗤声响,心无旁骛,不觉木材已尽。

站起身,想到自己常年伐木,每日挥斧劈柴何止千下万下?劈砍木头时,手法力道早就纯熟,现在臂力激增,更是轻松,细想自己平日砍柴用劲的力道,慢慢比划,将顺下、斜刀、横切、空劈等用力的方法,去繁就简,将体中内劲聚力在柴刀,略一挥动,自然而然的来去势如疾风。

将柴刀一横,力道凝聚于刀身,这时心中已透彻,以此方法使用,不拘刀剑,力道灌注下必然是无坚不摧。

当下手舞柴刀,把军中的一套刀盾合击招数演练,柴刀挥动间嗤嗤声不绝,初始还按招数施展,到后来随心所欲,顺手挥舞,全身力量只凝聚一点,舞的兴起,劲力猛灌注刀身,冲地上柴垛大力劈下,刀身划过空气“滋”的一声尖利响动,就像哨子在急吹一般,刀之所向,刚才堆放的木柴堆齐齐断裂,地上更是深深划出一道笔直印子,手中柴刀,却在劲力凝聚之下不堪其重,层层碎裂。

伯谦扔掉刀柄,抬头看院外千里碧空,长出口气,心中激动,知道自己这试力之法已是成了,到院子里拿起往日练习的沙枪,一抖枪头甩个枪花,咔嚓声中枪头处劈裂开,铁砂纷纷洒洒落下,却是竹子质地太轻,自己稍有聚力便即折断。

转头看到院中磨豆腐的石磨,上前举了一下,甚是轻松,当下把石磨连连抛起轻轻接住,浑若无物,心中暗想:这石磨几百斤总是有的,平日到也能搬动,只是行动间还是有些勉强,今日领悟了试力窍门却是轻松自在,混若无物。

看着地上散落的柴刀的残片,心中琢磨近几个月日日修炼,体内劲力日长,功力自浅而深,到的今日算是摸到门径,往后不知能到何种程度,今后力量只怕会更凌厉,现在身上劲力巨大,若无好的兵刃,只怕劲力灌注之下,都会像这把柴刀一般尽毁于此,现在手中没有趁手兵刃,器械可没法再练了。

看看家中除了石磨却没有更沉重的东西了,忽然想起那小铁棒还压在那只巨鹰脖子里,当时压在那里,自己这几个月全身心的修炼试力法门,这些日子居然把这事给忘了,知道那铁棒沉重往日是拿不动的,今天所学略有所成,何不去搬搬那个铁棒?左右无事,出门往那处山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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