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P>
少安妈，还有孙兰花，张罗了一桌丰盛的饭菜。</P>
有野鸡肉、野兔肉，还有猪肉，还有饺子。</P>
今年的饭菜，算是比较丰盛。</P>
功劳嘛，有孙少安一份。</P>
这段时间，孙少安打了不少野味。</P>
改善了家里的伙食。</P>
“奶奶，喝肉汤。”孙少安帮老太太舀了一碗肉汤。</P>
少安奶奶年纪大了，牙齿差不多掉光了，吃肉咬不动。</P>
少安妈把肉剁碎，煮了肉汤，给老太太喝。</P>
“哎，安安是个好孩子，学习好，还能打到野鸡。”老太太还没有糊涂。</P>
知道孙少安考了全县第一，还知道孙少安能打到野鸡野兔。</P>
一旁孙少平见状，急忙帮老太太夹了块肉“奶奶吃肉”。</P>
孙少平还小，不知道老太太咬不动肉。</P>
“好，平平也是个好孩子。”老太太虽然咬不动肉，但也很高兴。</P>
“爸，妈，大姐，你们也吃。”见孙玉厚他们不怎么吃肉，光吃土豆，孙少安帮他们夹肉。</P>
“哎哎，少安，你也吃。”</P>
“兰香，喝鸡汤。”</P>
“少平，吃块兔肉。”</P>
“大哥，你也吃。”</P>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P>
年后几天，走亲访友。</P>
值得一提的是，双水村等几个村子，弄起了秧歌。</P>
双水村还是闹秧歌，闹得最好的。</P>
村里的秧歌队，年前就开始准备了。</P>
到了正月，各村就要闹秧歌。</P>
不过，这次闹过秧歌后，再想闹秧歌，就是十年以后了。</P>
过完正月初一，孙少安还是每天上山挖药材、打野味。</P>
即便是下了大雪。</P>
孙少安也坚持上山。</P>
下了雪，药材没那么好找。</P>
但野鸡、野兔、麻雀反而容易打到。</P>
孙少安家，这段时间，基本每天都能吃到肉。</P>
虽然不多，虽然有时只有麻雀，但好歹是肉，家人的气色好了许多。</P>
孙少安的身体，变化不小。</P>
没以前那么瘦了。</P>
个子还长高了。</P>
这天。</P>
中午。</P>
孙少安和田润叶从山上下来。</P>
孙少安拎着一只野鸡，“润叶，咱们去伱家，我跟福堂叔借点大队的粮食。”</P>
“好啊，少安哥，我爸之前还说呢。</P>
说你去县里上学，得给你盘些白面哩。”</P>
“白面？不用，我盘些高粱面就行。”</P>
“高粱不行，最差也得是棒子面。”</P>
田润叶和孙少安说笑着，去了田福堂家。</P>
“少安来了，快，外面冷，屋里坐。”润叶妈出来打招呼。</P>
润叶家，一看就知道条件不错。</P>
四五口窑洞，修的很不错。</P>
在双水村算是最好的。</P>
“婶儿，这是我和润叶打的野鸡。”</P>
“好，好，我听润叶说了，你弹弓打的可准了，每天都能打到好些东西。”润叶妈没有客气。</P>
“运气好。”孙少安说笑着，走进田福堂家。</P>
“少安来了？快坐，润叶，给你少安哥倒杯茶。”田福堂也热情招呼。</P>
“福堂叔。”孙少安打声招呼，坐下。</P>
刚要说借粮食的事。</P>
“少安，来借粮食？”田福堂直接问了。</P>
“是啊，福堂叔，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想借些大队的粮食。”孙少安不是借田福堂家的粮食，而是借大队的。</P>
这个年月，家家的粮食都不够吃。</P>
“这几天就等着你来呢，是盘白面还是棒子面？”田福堂没有为难孙少安，直接答应了。</P>
“高粱面就行。”</P>
“高粱面不行。我打听过了，县里学校的大灶，没几个吃黑馍馍的。”</P>
“那就棒子面吧。”</P>
“这样，少安，我来替你安排。每个月，十斤白面，二十斤棒子面，你看咋样？”</P>
“福堂叔，可不敢盘这么多。”孙少安装模作样客套一下。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孙少安吃。</P>
“不多，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缺啥也不能缺了吃的。”</P>
“那行吧，谢谢福堂叔。”</P>
“少安，在县里上学，可不比在公社，花费不少。</P>
你家的情况我也知道。</P>
要不要借钱？</P>
借多少？”田福堂主动问。</P>
田福堂是支书，光景宽裕的多，可以借钱给孙少安。</P>
“福堂叔，钱现在不用借。</P>
我这些日子，上山挖了不少药材。</P>
卖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够这个学期的花费了。”孙少安这段时间挖药材，还是卖了不少钱，有四十多。</P>
再加上家里卖猪，给孙少安又添了点。</P>
孙少安上学，这学期怎么也够了。</P>
“行，够用就行。不够了就开口，从我这里借，从大队借，都行。”</P>
过了正月十五。</P>
孙少安和田润叶坐着金俊海的汽车，去原西县。</P>
金俊海是黄原地区，运输公司的汽车司机。</P>
金俊海的儿子金波，年纪跟孙少平差不多，女儿金秀跟孙兰香年纪相仿。</P>
金俊海家跟孙玉厚家关系很不错。</P>
六零年，孙玉厚把自家住的窑洞，让给孙玉亭结婚，孙玉厚一家没地方住。</P>
孙玉厚借住金俊海家的窑洞，住了两三年。</P>
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P>
车上。</P>
“少安，你去县城上学，要住校吧？”金俊海问。</P>
“是啊，俊海叔。”</P>
“这在县城上学，要交学费，还有书本费、住宿费，还要买菜票，要花不少钱吧？”</P>
“对。”</P>
“少安，你们家的情况，我也知道，手头比较紧张。你需不需要钱？需要的话，我这里有。”</P>
“俊海叔，先不用，我最近挖了些药材，卖了点钱。钱不多，但也够这个学期用了。”</P>
“够吗？”金俊海再问。</P>
“够了，肯定够。”</P>
“够用就行。</P>
你小子真是好样的，是个好小伙儿。</P>
以后缺钱就说，我家里能拿出来哩。”</P>
孙少安和田润叶到了学校。</P>
田润叶不需要办住校手续，只需要报道就行。田润叶在田福军家借住。</P>
田润叶很快忙完。</P>
孙少安的事情，稍微多一点。</P>
要用带的粮食，换饭票。</P>
要买些菜票。</P>
还要收拾行礼、宿舍。</P>
忙碌一阵。</P>
“少安哥，我二妈让叫你去吃饭呢。”田润叶过来找孙少安。田福军的妻子徐爱云刚才来过。</P>
徐爱云是原西县医院的大夫，学的是西医。</P>
“吃饭？润叶，我就不去了。等下我找老师问问，看能不能勤工俭学。”孙少安当然不会去田福军家吃饭。</P>
田润叶是‘寄人篱下’。</P>
孙少安再跟着去田福军家吃饭，不合适。</P>
“勤工俭学？少安哥，你要干什么？”</P>
“不知道，看老师有什么安排。润叶，你快去你二爸家吧，别让他们等你。”</P>
“好的，少安哥，下午见。”</P>
教师办公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