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柜台是店铺里常见的柜台, 人胸口高，通常上面都会放着账本、笔墨、算盘之类的东西。柜台里面通常还会个架子，一般是上架下柜的结构，摆放些东西。
这柜台由一个专门的人掌控着, 进入柜台里面这一小块区域, 就是这个人的绝对领域。这个人因此被称“掌柜的”。
一套木头缩微家具摆在了柜台里面的架子上展示。还挺趣看的。
他转回身看了看一尺高的玛瑙屏风和其他玛瑙小件, 沉思了片刻，问段璃璃：“这玛瑙床能做大做小吗？”
“能。”段璃璃说, “尺寸都能控制。”
“做一个这大的, ”胡祥伸手比划着，给段璃璃示意, “然后床上个半剥的石榴, 床头放个如意……能行吗？”
段璃璃：“……”
段璃璃心情复杂。
胡祥——一个伙计兼掌柜，居然搞起了产品设计！
“是多子多福、吉祥如意的意思吗？”段璃璃听明白了。
胡祥很高兴：“是。能做吗？”
段璃璃泼了他冷水：“不能。咳，也不是不能，床能做，石榴和如意不会做。”
胡祥想想, 说：“也没关系, 咱们可以放一颗真的石榴，就一个多子多福的寓意, 已经很了。东家，先做个木头的看看行不行？”
说做就做，一会就做出了。段璃璃把尺寸稍微压缩了一下，高度大概20分，里面放个石榴正。
胡祥端起仔细看，除了尺寸，跟真的床简直一模一样。而且没零部件组合的痕迹, 就和他的床一样，看着还以为是一整块木头雕刻的呢。
段璃璃做的是雕花木床。还是第一次做雕花木床，自己也觉得特别看。心里已经决定了，回家就把家里的刻花架子床换掉。给自己的生活质量升级。
“，就这样的。”胡祥的创意得了段璃璃的支持，也发自心里高兴。然东家的术法是可以发利用的。
他把这模型床也摆在了柜台里面的架子上。转身道：“这些玛瑙件，东家先收起吧。”
段璃璃把东西往一块拢了拢，主要是为了凑成“一堆”，然后一起收进一个格子里。
玛瑙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清脆听。却听得胡祥眼角都跳了跳。
他东家真的……算了，不说了。东家说玛瑙货源稳得跟木碗一样，胡祥现在点怀疑在他东家眼里，是不是玛瑙和木碗根本没什区别？
柜台上清空了，胡祥把篮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喊了声：“小栓！”
小栓应声从后买跑了：“掌柜？”
胡祥瞥了段璃璃一眼，见对“掌柜”这个称呼毫异议，圆脸上的酒窝隐现了一下，说：“过，这个是给你的。”
“咦？咦咦？”段璃璃伸出手去，“个是什？”
小栓眼睛亮了一下：“是齿木啊？”
什齿木？不就是牙刷吗？
段璃璃拿过一看，真的就是牙刷啊，木柄的，不知道什『毛』，但的确是牙刷。
仙姑都还在用细叶树的枝条刷牙呢！
“这哪买的？哪买的？”一叠声问。
小栓还以为不乐意掌柜给他花钱买齿木呢，缩了缩头，没敢说话。
胡祥知道段璃璃才不是小气的人，说了一家杂货铺子的名字。段璃璃还真知道这家铺子！昨天像路过逛过的！
一定是这东西积太小，摆在犄角旮旯没看见。
“要去买一百支！”兴奋地说。
从树枝牙刷！生活质量的大飞跃！
胡祥『揉』『揉』额角：“一支用了两年呢。”
虽然没文钱的事，但是总是觉得这做法不对。
他想了想，又说：“咱们地方小，齿木也就这样了，听说大地方更精致的。”
这一说，然就成功的阻止了段璃璃想囤一百支牙刷的疯批行为。
因为这个牙刷的确还是比较粗糙的。肯定还想要更的。就没必要囤100支了。
“行叭，”说，“就先买十支。待会就去。”
“待会让小栓去就行，得让他跑个腿。”他把东西一样一样给小栓，“会用齿木刷牙吗？不会？今天晚上跟就行了。们招待客人的，口齿一定要干净没味，以后每天早晚都要刷牙。”
小栓连连点头。
段璃璃也点头：“对对，一定要注意口腔卫生。”
胡祥又把油灯什的一些琐碎物品给小栓交待了一番，说：“放了把篮子提回找。”
小栓提着一篮子东西去了后面。
段璃璃一转头，胡祥站在柜台里面，正在往柜台上摆东西。
段璃璃突然惊觉气氛不对。
怎说呢……气场！对，居然从自己的员工身上感觉了气场这东西！
胡祥眉目低垂，把笔墨、账本、算盘等柜台必备之物一件一件摆在合适的位置。摆完了凝目看，又小心地挪了挪，再挪挪。
个专注劲！种仪式感！
常常带笑的圆脸盘上竟然出现了“肃穆”这种感觉！
而柜台里面这方寸之地，竟了什战场般的领域感！不可侵犯！
段璃璃都不敢出声打扰他。
胡祥把账本往左调调，又往右挪挪，终于摆了一个他认为完美的位置。和算盘、炭笔之间的距离也一种和谐的美感。
他忍不住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一抬头，看见段璃璃眼睛睁得圆溜溜地正盯着他……
胡祥脸一红。太投入了，竟然忘了东家还在旁边。
他“咳”了一声，掩饰地说：“东家看看咱们这柜台已经模样了吧？”
段璃璃煞介事地说：“很样了。”
东家这捧场，胡祥这能说会道的人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糟糕，这是尴尬的感觉！他胡祥怎能让任何人面对他的时候感尴尬呢！这是对他职业素养的侮辱！
胡祥正要口调节气氛，段璃璃先问了：“胡祥你多大了？”
胡祥松了口气，说：“十九了。”
段璃璃还挺吃惊的：“跟差不多呀。”
在一年级小孩的眼里，大三、大四的长、姐就已经很成熟了。二十五六的社会人就很令人敬畏了。
段璃璃先前是拿胡祥当个社会人看的，没想他原这年轻。
主要是太会说话，又太沉稳了，又很能控场，又特别勤俭持家（不是），就给人一种特别成熟的感觉。
其实小栓也比段璃璃了解的地球的同龄孩子成熟很多。
还是出谋生早吧，成熟得就早。
甚至于就是段璃璃自己，其实跟同龄人也是不一样的。倒不是说多成熟，事实上还真没多成熟，但的确想的事情跟同龄人都是不太一样的。
毕竟可以称得上是没爹没妈吧。不是咒他们两位啊，只是一个客观的描述。
一直以，对段璃璃说其实都是：爸爸妈妈=银行卡定期入账
也就这样了。亲情什的，别期望。
段璃璃又问了问胡祥家里的情况。
他家的村子离镇子大概三十里地，爹娘都在呢。兄弟姐妹九个，这还没算上夭折的些。他娘这一辈子，大概生过十三四个孩子吧，据说是自己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的妈耶！
自网上全是恐婚恐育的地球的段璃璃，简直被吓了吗！
生十三四个孩子的话，等于是人生至少十三四年都是怀孕和哺『乳』状态啊。而且多孩子怎照顾啊？
疯了！
而且还穷！穷还非生？
段璃璃尽量委婉地吐槽了这一点。胡祥领悟了含义，诧异地说：“就是因为穷才要生啊。”
段璃璃：“？”
胡祥看出他东家是真的点不谙世事了，还是因为长久在山里修炼不入世的缘故吧。虽然修炼的明明是超级适合过子、适合店做买卖的术法。
胡祥说：“只要生出一个能修炼的孩子，哪怕只一个，也能带着一家子翻身啊。”
段璃璃：“哈？”
胡祥说：“你看方老爷。虽不算他认识，但知道他的。咱们这偏僻地方，武者就些个，大家都认识的。他们家以前跟别人家没区别的，都是窝在山里讨食的，一家子也拿不出一两银子的人家。你看看他现在，人家都称一声方老爷，称他儿子一声方掌柜。虽然也不比别家铺子强，但跟从前比，可是天差地别了。”
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方老爷是武者啊。”
方家的桐油铺子不算大，跟别家比只是中等水平而已。
可是和方家自己的过去比，却是方老爷这个底层武者通过勤奋修炼进入了务员系，兢兢业业了十年攒出的家业啊。
最始就是认领山地，买树苗，雇佣人力照顾。从树苗能采籽榨油，就得年呢。
先是把油卖别人家的桐油铺子里去，慢慢攒年，才钱赁个店面自己买。
再一些年，才钱买/盖了自己的铺子。
再一些年，才先盖了老家的宅子，再盖了镇子上的宅子。
这就很多年过去了。
这还得感谢乌桐镇是个偏远靠山的小地方，土地可以认领不必花钱。
先前就说了，乌桐镇房宅便宜。这便宜二字不是和收入比的。
房子是多重要的资产啊，本地哪一家房宅的人，不是靠自己或者靠父母或者靠祖上奋斗了十年才了现在的一进、两进的房舍呢。
这房宅是要传子子孙孙的。
这个便宜是和别的地方比。
方老爷说过，同样的房子，在乌桐镇售卖价格是六七十两，在县城就涨了三百两。
而且这价格虽然便宜，但其实若不是运气能赶上，也根本买不。因为本地居太稳定了，谁家没事卖房子啊。
一般也就是两种情况才会卖房子，一种是家败了。像段璃璃从木器店捡漏的这套货架和柜台什的，家就是不肖子沉『迷』赌博败了家。
另一种则是更兴旺了，要迁移去更大的地方生活。但很少，更多人更愿意派个儿子或者掌柜去分店，也都要把“家”放在原地。
方老爷这底层武者，真的是奋斗了一辈子，才把一家子拉了这个水平上。只遗憾他家现在个儿子和孙辈中，还没再出现一个武者。
现在都寄希望于最小的一个孙儿身上，孩子才4岁，大多武者是六七岁左右始能沟通天地元气修炼斗气的。
“他家希望不大。”胡祥摆摆手说，“听说他家祖上就没过武者，这样的血脉偶生出一个是撞大运，要是娶不女武者，不大可能再生得出。”
“但方家也没『逼』着儿媳『妇』们年年生，大家都说方老爷是个想得、挺能知足常乐的人。”
胡祥讲完古，却见段璃璃眉头蹙在一起，像在思考事情：“东家？”
段璃璃抬眼，问：“胡祥，要是想了解关于武者修炼的事，嗯，还坐骑修炼的事，上哪能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