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建业八年。
时值七月,烈日当头。
林间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为本就炎热的七月又增添了几分暑气。
山间小径,一行商队缓缓驶过,拉车的马儿鼻中喷出一口热气,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陆源少爷看样子要不行了。”
“啧啧,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投胎到了陆家当少爷,却落到这般下场。”
“要怪就怪他不自量力,走了几天山路疲惫不堪,还要跟周正大人习武...”
商队末尾,几个陆家的护院随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在他们身旁有着一匹老马,以及老马身后拉着的一架平板车,那平板车上还仰面躺着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少年。
马车摇摇晃晃,陆源从半梦半醒间回过神来,就像是遇到了鬼压床,明明意识清醒,却无法动弹半分。
直到一大段记忆碎片涌入了脑海,陆源这才知道,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瑰玮绮丽的武道世界!
就在前不久...
陆家突发变故,家主陆思远也就是陆源前身的父亲,练功时暴毙而亡。
陆源的二叔借此机会成功上位,不仅打压陆源这一脉的残余势力,还将年仅十三岁的陆源送到了商队。
美名其曰历练陆源,实际上早已暗中吩咐领队的周正,想办法除掉陆源。
“真是地狱开局啊...”
陆源吸收完记忆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烈阳和如洗的湛蓝天空。
“嘶!陆源少爷醒了!”
“快去喊周正大人过来!”
牵着老马的几个护院看到本该咽气的陆源忽然睁开了眼,全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陆源双手撑着坐起身子,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
这才看到自己正躺在一辆简陋的平板车上,穿着一件染着泥土的织锦长衫。
还没等陆源打量周围的环境,一张张略显陌生的脸庞出现。
“陆源,你终于醒了,真是担忧坏周叔了!”
一个戴着藏青色头巾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围在马车旁的随从们纷纷为其让开一条路。
听到眼前男人的声音,陆源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关于此人的记忆。
‘周正,商队的领队,此人便是导致前身死亡的罪魁祸首,在教导武技时偷偷出手锤击陆源后心,对外则宣称陆源昏死的原因是体弱加上劳累过度。’
见陆源面色呆滞,似乎忘了昏迷前的事,周正松了口气,皮笑肉不笑道:“陆源,你醒了就好,后面的路就待在马车上吧,缓一缓身子。”
陆源点了点头,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无大碍后,重新躺下。
周围聚集的随从们被周正驱散,商队重新上路。
“刚才明明呼吸都要停了,现在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陆源少爷的意志力确实很强,只可惜资质不行,不适合习武,不然也不会跟我们混在一起。”
走货的路上枯燥乏味,好不容易有了趣事,商队随从们全都低声谈论起来。
“资质不行?不适合习武?”
陆源脸上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原主贵为陆家少爷,之所以被送到商队,除了自己这一脉失势以外,多少跟习武天赋有点关系。
陆家嫡系,十岁起便开始修习家传功法,陆源练了整整三年,却始终无法入品。
而陆源的表哥,也就是他二叔家的孩子,现在已经是一名九品磨皮境武者。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武道世界,生在大家族却没有武学天赋,无疑是一种悲哀。
“还好我有金手指。”
陆源躺在颠簸的马车上,研究着自己脑海中不停旋转的血红色珠子。
在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之后,陆源就发现了这颗血珠,通体血红,如宝石般晶莹剔透。
陆源心中微动,意识刚一触摸到血珠,一道面板信息浮现在眼前。
【姓名:陆源】
【年龄:13岁】
【境界:不入品】
【武学:春雷决
状态:未入门
进度:百分之六十】
【武技:无】
【能量点:1(每天增加一点)】
噬灵珠:可献祭生灵气血反哺自身。
“原来这血珠唤作噬灵珠,应该是可以消耗能量点强化已习得的武学和武技...”
作为浸淫各大书坛多年的老书虫,陆源一眼就看出了这金手指的用途。
“能量点还远远不够,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活下去...”
陆源暗自思索着,看了眼走在商队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瞄自己一眼的周正。
周正作为商队领队,是一名九品磨皮境武者。
除了周正这个正式武者以外,商队其他人都只是学过一两招武艺,并无功法傍身。
武者境界,可分九品。
九八七为下三品,分别对应的是磨皮,淬肉、炼骨。
九品磨皮境又根据磨皮的程度分为三个阶段,一为入门,二为甲皮,三为铜皮。
磨皮境入门武者,力大如牛,皮肤坚韧如象皮。
甲皮武者,力能扛鼎,普通刀剑划过只能留下浅浅伤口。
铜皮武者,就比如周正,曾经一拳打碎过一块岩石,拳头上连一点红印都没有。
而且随着武道境界的提升,武者的寿命也会随之大幅增加,高境界武者活个四五百年不成问题,这也让陆源心生向往。
“陆家大抵是回不去了,周正碍于我的身份,暂时不敢明面上硬来,必须找机会离开商队...”
...
入夜,周正叫停车队,命令众人在空地上升起篝火。
陆源显然被“特殊关照”了,周正拽着陆源在篝火旁坐下,不让他接触其他人。
“小源,走货的这几日周叔待你不错吧,过来陪周叔喝点!”
“周叔,我真不会喝酒,现在身子还有些虚弱,怕是陪不了...”
“怎么?周叔的话你都不听了?莫不是因为白天的事记恨周叔?”
周正盯着陆源,语气平淡,但双眼闪着冷光,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周围又坐过来几个周正的亲信,将陆源围在中间,随时准备动手。
“周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白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源面色不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模样。
“哈哈,周叔吓唬你玩呢,上酒!”
周正打了个哈哈,眼中的寒光散去不少。
他自认为做的隐蔽,当时从陆源的身后出手偷袭,虽然不知道陆源为什么没死,但确信昏死过去的陆源对此并不知情。
有人抬过了一坛酒,淅淅沥沥倒了满满一碗放在陆源面前。
“我敬周叔,谢您一路对我的照顾!”
陆源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酒度数不高,但加入了一些辛辣的药材,入喉有灼烧感,紧接着是淡淡的回甘。
“好小子,够爷们!”
周正哈哈大笑,见陆源与往日并无区别,彻底放下心来。
“周叔,你们先喝着,我肚子有些痛,去方便一下。”
陆源做出一副晕乎乎的模样,起身准备离去。
“好,我让王二陪你去,这片林子里有野狼出没,切记莫要走太远。”
周正朝身旁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王二点了点头,跟在陆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