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原来如此

“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

张茂财亲手砸死了害死自己全家的何长庚,随即晕死过去。

“东家——”马相初远远看着昏倒在地的张茂财,有些担心。杨同心叹口气,说道:“大悲无泪,让他先自己静一下吧。你去看看何长庚的家底儿,咱们留下一半,给那些被青帮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分分,这事到时候你去办,事情要暗中办,不要张扬。”

“是。”马相初过来查看何长庚的家底儿把箱子一一打开,杨同心过来看看伸手拿出一把珠宝,冷笑道:“这个败类还真没少敛财,你把车赶回去之后,看看汤主事那边怎么样了。”

“东家,等师兄回来我再走吧。”

“没事儿,你去吧。”

马相初坚持不走,等了一会儿看到廖空飞奔而来,这才和杨同心一抱拳,把何长庚搜刮的所得带走了两箱子。廖空和马相初互相交待了几句,廖空过来一抱拳,说道:“禀东家,武圣庙里的东西已经放好。”

“辛苦了。”杨同心指指已经脱力昏迷的张茂财,说道:“烦劳你再跑一趟,把他们两个送到家里,请华大夫给他们诊治一下。”廖空点头说道:“是。”过去背起张茂财放在肩头,又把地上那个浑身污秽衣衫褴褛的胡青云横抱在怀里,他把两个人放到车上,牵着骡子就跑起来。

杨同心走到已然咽气的何长庚尸首前,面沉如水:“来世好生作人。”

兰成贵垂头丧气的跟着骡车正走着,忽然间,周围树林里灯笼火把亮如白昼,冲出来一群衙役,二话不说直接过来把兰成贵和四个手下拢肩搭背捆个结结实实。

“三当家的,咱们又见面了。”孔如亮手扶腰间单刀,慢步走了过来。

“想不到啊。”兰成贵冷笑道:“孔班头也做了杨同心的狗。”

啪!孔如亮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在兰成贵脸上,不屑的说道:“兰成贵,就你在长垣县这十几年所作所为,你没资格骂老子,我孔如亮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和你一比较,那老子就是正人君子。”

“不知兰某身犯何罪?”

“这个嘛,那可就多了,你这十几年可把长垣这些百姓祸害的够呛啊,你自己心里一点数没有么?”

“要是因为那些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先太得意,也对,以你的见识,你也弄不清楚这些事,否则怎么做给人做狗呢?”

“啧啧啧,你瞅你那股子酸劲儿。行了,大家自己人,不妨明白告诉你,杨同心亲自到县衙举报你聚众生事,名为青帮实为拜香会,暗中图谋不轨蓄意谋反。怎么样这几条罪够你受用了吧?”

“蓄意谋反?哈哈哈哈——”兰成贵狂笑起来,说道:“我还真高看了杨同心,这种蹩脚的罪名亏他想得出来,邪教谋反这个罪名,他去哪里找证据?我也是读过本朝律法的人,诬告等身,谅你也不知道吧。”

“孔班头。”杨同心从人群里走了过来,走到近前一拱手,孔如亮还礼,笑道:“你看三当家的还不服气呢,老杨,你开导开导他。”他过去在兰成贵身上搜了搜没有发现兵器,摆摆手,众衙役把四个青帮地痞带到一边看押,孔如亮冲杨同心点点头,退后几步,远远站到一旁。

“三当家的,久违了。”

“杨同心,你到底来了。”

“刚才送你义兄何长庚上路,来得晚了一些。”

兰成贵眼角突的一跳,咬着牙说道:“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我又不会武功,他是被张茂财和胡青云给咬死了。三当家的,还记得那天咱们在牌桌上发的誓么?”

一听这话,兰成贵额头上瞬间冷汗凝聚——当天自己是为了消除杨同心的疑虑,带头起的誓,他当时说若是违背誓言身受千刀万剐,二当家白青松说得是被何长庚一刀捅死,大当家何长庚发的誓是被人咬死,现在除了自己,这两人的毒誓都应验了。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以不信,但不能欺骗。你看,现在都应验了吧,千刀万剐的滋味那可不好受。”

兰成贵双腿一软退后几步,靠在骡车上,咽了口口水,不甘心的说道:“就凭长垣县里那些陈年旧案,杨同心你想置我于死地,差得远了。况且你也不能把我真的怎么着,官场上的事情,岂能是你区区商贾能明白的,我看你不过是空忙碌一场罢了。”

“不错,你在长垣县里犯下的案子还真是陈年旧案,我看过卷宗,不少人被你们害的家破人亡远走他乡,想找到这些苦主确实难。为了不让县衙各位仁兄奔波,干脆我就揭发你新鲜出炉的罪证好了,这一件就抵得过以前的所有了。”

“告我供奉拜香会,诬陷兰某蓄意谋反,杨同心,你百密一疏忘了没有证据不能定罪么?就算你把县衙上下都买通了,也不可能凭空做出一桩谋反大案来!”

杨同心来到骡车边上,拍拍贴着封条的木箱,说道:“孔班头大公无私,当着你的面给这些箱子贴上了封条,你是亲眼看见了吧?”

“哼,不错,我看到了。箱子里不过是些金银财宝字画古玩罢了,哪一样都扯不到谋反上。”

“那咱们就打开一个看看,老孔不妨事吧?”

“不妨事,我再补上一个封条就是了。”

杨同心撕开封条,拍拍箱子打开锁环,一探手,说道:“请三当家的过目。”

兰成贵探头一看,原本装的金银珠宝已然不见——现在箱子里是堆叠整齐的的二十套蓝色布面甲,若是这四口箱子里都有的话,起码是七八十套铁页甲胄。孔如亮过来伸手拿出来一件,打开在兰成贵面前一抖落,笑道:“这可是铁甲哦,民间私藏铁页甲胄者,是什么刑罚来着?我记得好像,是凌迟处死吧?兰成贵,你熟读本朝律法,是不是这样呢?”

“我输了。”兰成贵脸色灰败神情枯槁,嘴唇全无血色。

“老孔,我和他单独说说话。”

“好,我们就站在那边,有事儿你说话。兰成贵不会武功你不用担心。”孔如亮走到一旁,拿出烟袋锅抽了起来,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却满腹疑虑——兰成贵再蠢笨,也不会带着这些铁页甲胄跑路,哪怕挖个坑埋了,也比带在身上被抓个人赃并获的好。而且刚刚抓捕的时候,他检查过,几个箱子里确然是金银珠宝,不过他一两银子一颗珠宝都不敢吞没,检查完就上了封条。怎么杨同心一来,这几箱子金银珠宝就变成了铁页甲胄了呢?孔如亮不会知道这些铁页甲胄其实都是杨同心复制出来转移到兰成贵箱子里的。

“杨老板深谋远虑手段高超,兰成贵输得心服口服。”兰成贵清楚杨同心布下这个生死局,自己已然是输得一败涂地,盘踞在长垣县四五十年的青帮就这样被杨同心连根铲除,手段不可谓不高明,计策不可谓不毒辣。

“你还有哪里没想明白?说出来,我帮你解惑。”

“那我把杨老板的计策从头到尾说一遍,哪里有什么错漏,还请指教。”兰成贵明白自己已经没了活路,反倒释然了,杨同心则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我们青帮这些年一向横行惯了,犯下的斑斑罪过,杨老板必然听人说过我们做局坑人的事,心里就有了提防。但是你布衣白身,在长垣县可谓是毫无根基,我们要真的动你,你也无可奈何。那时候你不过是打算结交县内一些权贵,为自己将来行商做一些人情铺垫而已,所以才有了大牢救人之事,目的是一来确实是你宅心仁厚,二来是树立自己的名声,三来是想着借此机会,和县衙的人攀上关系,四来是让这些犯妇帮你做事,可谓一举四得。”

“说得不错,三当家的继续。”

“其后,你救助胡青云、帮赵四郎还账,既有了名声又得到了赵四郎的铺子和地产,一箭双雕,办得漂亮。”

“这事,咱们当初说过,如果不是你两位义兄见钱眼开,我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办成,还要谢谢你们。”

“你也知道,这样下去,我们青帮早晚会盯上你,虽然你在县里有一些关系,像葛富贵就是之一,他最开始和你攀交情必然是冲着银子去的,只不过你们是怎么变成手足情深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些人都不是能一锤定音的人,你还是处于劣势。”

“三当家的说得还真鞭辟入里。”

“但杨老板心细如发洞悉人性,你察觉我们青帮其实外强中干,内部不和。不知道是不是从赵四郎那件事上看出来的。”

“不错,我确实是从赵四郎那件事看出来的。何长庚贪而不明刚愎自用,白青松乖张暴戾见利忘义,你虽然自负颇有谋略,却优柔寡断不够果决。”

“想不到你们把我们三兄弟看的这么透彻。我事后反思,大概你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布局的吧?”

“这个局其实很一般,若是把你们兄弟三人换成别人,我这连环计其实错误百出不值一提。不过我是按照你们的行事特点和为人性情开的药方,这一味药,名字叫做离间计。”

“好一招离间计!于是你故意和白青松攀交情,送他三木箱银子投石问路,观察我们的反应。可笑那白青松还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大哥即便知道了也不以为然反而埋怨白青松吃独食,我当时也被你迷住了眼,以为你是真的怕了。”

“我也没想到白青松这么容易上钩。”

“随后你虽然明着是报恩为乡民修水渠,暗地里想必利用银子没少和县衙那些人攀关系,看来他们给你说了不少好话,连知县宋文治都来捧场。不过可惜你这招敲山震虎被我们兄弟三人一个贪字给顶住了,我们是横行霸道惯了,想到你口袋里的那些银子,也就不理会了。”

“三当家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事情不对的?难得你居然最后还能识破我的计策,不过已经于事无补了。”

“杨老板你实话说,白青松到底给没给你迷香酒的解药?”

“没给,是我自己顺手牵羊,在白青松家偷的。”

“那我和大哥还真的冤枉他了,哪为什么那天的牌局他一直给你供牌?”

“杨某出来行走江湖行商坐贾,焉能没有一技傍身?我之前学过一些戏法,虽然上不得台面,不过对你们三个人足够用了。”

“加上之前你留的伏笔,正好可以离间我们兄弟三人之间关系。”

“那就怨不得我了,我这样蹩脚的计谋都得逞了,那只能说你们三个实在是不足一提,不过是在长垣县里夜郎自大,其实是井底之蛙。”

“白青松和大哥火并之前,曾说过他被人关了五天土窑,也是你的手笔?”

“不错,我托人找地方关了白青松五天。毕竟我手里实在没人,只能利用这个时间去少林招募手下。所以这次和你们动手翻脸,我是有备而来,而你们三个互相猜忌见利忘义,都不用逐个击破,一个简单的离间计就把你们一网打尽。”

“你派人重伤我大哥之后,说让位给白青松,这个时候我们其实就已经败了。大哥杀了白青松,准备连夜潜逃,这一切自然离不开你的算计。”

“除恶须尽。”

“那又是哪位高人指点你,给我扣上一个散布拜香会,蓄意谋反的罪名?”

“你如此聪明,不妨猜猜。”

“看这办事的作风,有些像汤如海的手笔,但他没有出手的理由。难道是他?”兰成贵恍然明白过来,伸出大拇指往上抬了抬,杨同心不置可否,说道:“三当家的,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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