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孟新竹喜欢花,周凌却一次没给她买过。

鲜花是消耗品,要精美花瓶盛放,漂亮屋子作衬,更需得份闲适的心情和丰衣足食外的闲钱。

起初她们很穷,温饱都成问题,出租屋朝北的小窗一年四季不见阳光,人都活得够呛,别提花。

后来经济状况好转,十天半个月花点小钱装点房间,也不是负担不起。高堂素壁、窗明几净,却四处空空寂寂,只因为周凌不喜欢。

鲜花的保质期对她来说太短,她宁愿要假花。

放在那里就好,无需费心剪枝换水,购买鲜花专用保鲜剂,长长久久放下去,与需要装点的那面墙壁成为一体,与房屋交融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此,周凌就安心了,踏实了,再也不用担心失去。

后来孟新竹退而求其次,购买绿植,用土壤和阳光来延长它们的寿命,却还是怎么养也养不好。

大概是气场不和,再是鲜活盎然的生命,到了那间房子里都得死。

毫不夸张说,这是孟新竹首次真正意义上收到鲜花。

上一次,孟新竹很清楚记得,是大学时暗恋她的学妹赠予。

对方没有过多剖白心意,花束送到宿舍楼下,不见人影,只有卡片上一行娟秀小字,祝她前程似锦。

那时她快要毕业,已经接受周凌追求确定情侣关系,她猜想对方或许心灰意冷终于决定放弃,所以那束鲜花,是道别,是放下。

祝词也很值得捉摸——前程似锦。

如今回想,原来一切早已命定,她和周凌这段感情,从始至终没有收获任何人的祝福,注定是无法走到终点。

孟新竹和周醒在天台待了好久,这里视野极佳,顺铁梯攀爬至电梯机房平台处,可以欣赏一场完整的海上日落。

她们并肩而立,面朝正西,全世界都像浸泡在甜蜜的橙子气泡水里,大风飞卷衣袂,好似脚尖一点便能腾空跃起,水中自在遨游。

金红太阳跌进海平线的瞬间,她们默契转头,在对方透亮的眼睛里,看到热烈燃烧的两簇火苗,充满焚烧一切晦暗和荆藤的灼热力量。

很适合接吻的场景。

周醒忍耐艰难,几番挣扎还是决定把那枚珍贵的吻保留到更值得铭记的以后。

她们的开始不算美好,周醒不想再留下更多遗憾,不想人生一些难以避免追忆往昔的幸福时刻,谈及初吻时,因身陷在旁人感情泥沼的漩涡而缺乏底气。

因此,周醒不再看她,刻意忽略她眼中的失落。

别难过,以后会补上的,我会好好爱你的。周醒心里悄悄对她说。

太阳落回海里,霞光沉寂,厚重的夜漫上来,该回去了。秦南做好饭,也打电话来催。

“走吧。”

“嗯。”

楼梯间狭窄,双人并肩略显拥挤,花束遮挡了视线,孟新竹每下步台阶都得小心翼翼,周醒还黏黏糊糊搂着她不放。

孟新竹请她快走两步,周醒就不,恨不得长人家身上,嘴里也腻歪个没完。

“暴暴喜欢你嘛——”

空而狭长的楼梯间是天然的扩音器,她们一路嘻嘻哈哈走下来,出消防安全门,冷不丁与刚出电梯间的周凌对上视线。

如被捉奸在床,两人迅速分离,瞬间拉开八丈远,面上笑容也尽都敛去。

周凌推推鼻梁眼镜,沉默审度;孟新竹怀抱鲜花,低头不语;周醒东张西望,装得若无其事。

“你们……”

周凌将要开口,被急促而响亮的电话铃音打断,孟新竹单手抱花,手忙脚乱接听,是秦南催她快些回去吃饭。

“在门口了。”孟新竹小声。

随即门响,秦南举着电话从墙后探出半边身子,“你去哪……”

她话讲一半,硬生生噎回去,舌尖“啧”一声,“嗷,都回来了。”

孟新竹低头小跑进门,周醒两手插兜大摇大摆,周凌抿唇,满脸不悦跟进。

“好大一束花。”秦南惊讶出声,“谁送的。”

“没谁啊——”孟新竹声若蚊喃。

秦南意味深长“嗷”了声,羡慕道:“我还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大一束花。”

她跟着孟新竹进书房,“多少,有没有九十九?有吧。”

周醒很想回答,刚好一百朵。

虽然店家说九十九寓意更好,长长久久嘛,但她偏不,现实中所能收获的圆满那般艰难,买束花她还不能凑个整了?

她就要百分百,就要满,满当当溢出来。

孟新竹把花安置在书房空地,它真的很大,小房间霎时就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她欢喜得不得了,坐在地毯双手展开环抱,脸颊贴上花朵,亲吻、嗅闻,幸福溢于言表。

秦南催促先吃饭,吃完再慢慢来数,到底多少朵。

“很漂亮,对吧。”孟新竹恋恋不舍起身。

“虽然办法很土,但效果直击人心,我发现,现在的套路越土越奏效。”秦南评价说。

孟新竹不觉得土,送花什么时候成一桩土事了?

觉得土,必然是因为双方感情不够,联结彼此的纽带单薄脆弱,连几朵花都载不起。

那跟花确实没什么关系,是人的关系。人不对。

回到餐桌边坐下,孟新竹看到桌对面的周凌,才恍然想起,前不久,周凌也给她准备过满后备箱的花。

只是机缘不凑巧,亦或周凌扭曲到变态的自尊心作祟,她看到的时候,花已枯败,被尽数丢进垃圾桶。

她当时一点不觉得可惜,甚至担心周醒会暗暗不高兴,也庆幸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

她并不擅长表演感动。

原来爱与不爱,区别那么大。

饭桌上还好有周醒和秦南,两个都是话多的,随便些什么都能东拉西扯上半天。

孟新竹小口吃饭,拎高耳朵听她们说话,视线刻意躲开对桌

的周凌,勉强能做到心无旁骛。

倒不是心虚,只是害怕周凌不甘人下,也卖花来送,会让她很尴尬。只盼周凌千万别逞一时之快,自己丢脸不说,也架得她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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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几人各怀心思,周醒嘚瑟,秦南散漫,孟新竹惴惴不安,周凌始终沉默,心不在焉划拉手机。

“今天饭好像是南南姐做的,对吧。”周醒突然说。

秦南说是,“不过我也是捡便宜,前面是竹子备的菜。”

她话里意思很清楚,后来孟新竹出去了,再后来才会有电梯口那幕。

周醒怎么会听不懂,心中暗叹她城府之深,顺着她话继续道:“怪不得味道跟平时吃的不一样。”

秦南问滋味如何,周醒自然是夸,之后顺理成章把话拐到周凌身上。

“堂姐怎么不吃,老看手机干嘛,嫌弃不好吃呐。”

秦南趁机抬高脖子瞟了眼周凌手机,咳嗽一声。

周凌吸气,手机放置一边,随口敷衍几句好话。

饭后孟新竹收拾餐桌,周醒把秦南拽到阳台,悄声问:“看到什么?”

“什么看到什么。”秦南摸头发,装不晓得。

周醒没心情跟她打哑谜,直接问:“周凌手机,你看到没?是不是在买花。”

“是又怎么样。”秦南伸手好玩挠她下巴颏,“你害怕了?”

“真买花?”周醒再三确认后忍不住骂,“见人拉屎屁股痒,早干嘛去了。”

她越想越气,“干嘛学我啊,真是的。”

秦南回头看一眼,冲她勾勾手指。周醒附耳,先是蹙眉,而后展颜,朝她竖起大拇指,转身奔向厨房。

帮着孟新竹把餐具收进洗碗机,桌面清理干净,周醒拽着她手腕凑到水龙头底下,狂按几下洗手液,囫囵搓洗着,急切道:“我们得出去一趟,找那卖花的老板再要一枝花。”

孟新竹问为什么,周醒煞有其事说:“我买了一百朵,刚才秦南跟我说,她数过,只有九十九朵。那不行,我要的一百朵就是一百朵,跟钱没关系,少一朵都不行,少一朵都不圆满,必须得找店家讨回来。”

“什么时候数的。”孟新竹迷糊。

周醒说刚刚数的,洗完手给她擦干,忙中还不忘捧来人家小手闻一下,说“真香”,就拉着人往外走,“快些,不然店家关门了。”

“哦哦——”

孟新竹稀里糊涂,被她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出电梯,周醒牵着孟新竹往外跑,夜风柔抚面颊,孟新竹受她情绪感染,莫名傻笑。

路边坐上出租车,她们双手紧紧交握,还舍不得放,孟新竹傻乎乎问:“那朵花很重要吗?”

周醒说当然啦,“那可是我送的第一束花,一朵也不许少。”

城市的夜,霓虹璀璨,比白日里更显温暖亲近,孟新竹用力点头说好,突来的礼物,毫无准备的约会,都令她心生欢喜。

抵达花店,万幸老板卷

帘门只拉了一半,周醒说明来意,对方爽快答应补给她。

“没有白玫瑰了,只有红玫瑰,你看行不行。”

“你觉得呢?”周醒晃晃孟新竹手。

孟新竹从花桶里抽出一朵,朝她笑。

“真不是我鸡婆。”周醒跟老板解释,“我第一次送她花,不想有缺憾。”

老板不免多看她们两眼,随即恍然道:“你们是一对啊!”

周醒没出声,孟新竹浅浅抿唇,老板大方招呼,让她们多拿些。

“一朵就够了。”孟新竹晃晃手里的花。

离开花店很久,她们并肩在街上走,有好一阵没说话。何须多言,就这样静静走吧,一直走下去。

结果就是从花店到小区,近十公里的路程,两人一路走回来,孟新竹手心里攥的红玫瑰花梗都被体温烫软,花瓣也摇晃耷拉着饱受摧残的模样。

“好累哦。”孟新竹停在路边烧烤摊,“肚子好饿。”

她暂时不想牵了,松开手在衣上蹭蹭,“黏糊糊的。”

周醒两手撑着膝盖,笑得直不起腰,起初只是“咯咯咯”,后面实在忍不了,开始“鹅鹅鹅”。

她们的第一次约会,还真是特别,正儿L八经压了十公里的大马路。

小摊边坐下,点几十串小烧烤,两人分吃,再慢悠悠牵手回转。

寻常人间寻常事,因彼此而变得特别有意义,值得铭记、回味,并期待下一次和往后很多次。

到家后,果然如周醒所料,周凌买了花来,规模不小的一束红玫瑰,搁在餐桌边空地上。

“哟——”周醒换了拖鞋走过去,“谁的呀,谁给谁买的呀。”

孟新竹不参与讨论,捏紧手心里那朵,快步回房间。

秦南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晃脚尖,“不知道谁的,反正人家敲门来送,我就帮忙拿进来。”

“那肯定是给你的呀!”周醒垫脚,脸朝主卧方向大声说:“红色跟你最配啦!”

秦南“嗐”一声,“我哪儿L有这福分。”

却在此时,门响,周凌大步走来,抱起地上花束朝秦南走去,塞她怀里。

“送你的。”周凌说。

周醒敏锐察觉到,秦南表情有半秒的松动,不同她惯常的潇洒无谓,几分喜悦,又几分哀愁。

喜是周凌送给她花,之前她说过,没收到过这么大的花束。哀嘛,还不简单,这花是人家不要的。

即便如此,秦南仍是由衷道谢。

“早点睡,别熬太晚。”周凌叮嘱说。

“你嫌我碍你事啊?”秦南半开玩笑的口吻,“房子快装好,过不久我就走了。”

周醒靠在走廊墙边,听见身后动静,是孟新竹在洗手台给花瓶装水。

周凌跟着回头看了眼,面对秦南,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老觉得会打扰到我,总等我睡着以后才回房,一个人在客厅待很晚。”

秦南瞄向远处

,笑了,“好的嗷。”

孟新竹在洗手台下的小柜里翻出半瓶液体肥,取少许兑入花瓶,额间几缕碎发遮挡鼻梁,看不出情绪。

“初恋待遇就是不一样哈。”周醒忍不住出声,“我竹子姐过去天天给你洗衣做饭,没见你心疼。”

“你又知道了?”周凌不悦转身。

“我知道啥呀,我啥也不知道。”周醒转身走掉,“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吵架。”

回房间,她坐在床边想了会儿L事情,苦恼抓抓额头,给冯念发消息。

[周凌这老娘们,是不是还喜欢我家竹子?放不下她。]

不然干嘛学她送花,人家不收,就赌气把花塞给前女友,还故意说那样的话给人听。

[啥时候成你家竹子了,你可真有意思。]

冯念说:[人家女朋友,吵架闹分手,不代表没感情。再说,有感情才吵架呢,没感情早拜拜了。]

周醒不太认可。

[竹子跟我说,她们已经分了,只是周凌不同意。]

[她不同意就不能分?周凌王母娘娘啊,权利这么大。]

冯念不太理解。

[竹子可能是怕周凌拿我们的事回家乱说,惹阿嬷生气。]

这是周醒一直以来的猜测,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孟新竹却未必,所以出于对方角度考虑,她始终默默忍耐。

冯念注意到其中细节:[喊人家名,后缀都不带姐了,一口一个我家竹子,你最近是不是吃到甜头了。]

叫她发现了,周醒捂嘴笑。

[不告诉你。]

[那就是吃到了。]

冯念笃定。

军师今晚不太给力,没分析出什么所以然来,周醒决定明天直接去问周凌。

刚翻出来睡衣准备去洗澡,她又收到孟新竹消息。

点开图片,是修剪插瓶的单朵红玫瑰,搁在沙发床边的小柜上,旁边一本倒扣的书,手机低像素无意中营造出虚化的朦胧氛围。

还挺好看的。周醒把图片保存,设置成锁屏。

[是一百零一朵,我刚才数过了。]孟新竹说。

刚才外面发生的事,她全然不受影响,接水就是接水,插花就是插花,没有旁的用意,本来就没打算偷听,只是碰巧撞见。

周醒也很识趣不提,只道:

[百,表众多,意圆满,有很多“百”字的成语,如百年好合、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等。]

[但我对你的爱,比圆满还要多一点,所以是一百零一。]

[你好会狡辩。]

孟新竹故意刁难:[满出来,淌到桌上,不是可惜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的道理,你不懂吗。]

[无所谓,我会伸舌头舔干净。]

周醒胡言乱语。

孟新竹惊讶她措辞之狂放,丢来一串白眼。

周醒躺倒在床,大笑不止。

之后几天,周醒一直想找机会跟周凌谈谈,每次差点就要聊上,客户电话打过来,她不得不暂先放下疑问,专注工作。

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早晨,周醒忍痛放弃跟孟新竹同乘地铁,蹭周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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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明显厌烦,周醒不怕,厚脸皮往人车上挤,坐到副驾驶。

等车子上路,周醒若无其事玩了会儿L手机,才突然道:“忘了跟你说,我有房了,上个星期刚签的购房合同。”

周凌瞟她一眼,没说话。

手机熄屏揣兜里,周醒身子朝主驾歪过去,“我有个事想咨询你。”

不等周凌回答,她自顾自讲,“我签合同的时候,太着急,忘了,后面我想到个事,我要是想往房本上加别人的名字,没有婚姻关系的话,我该怎么操作?”

“你要加谁的名字。”周凌终于对她的话题有了兴趣。

周醒得逞笑开,“还不能确定,我也不敢放大话……不过我听说,有些情侣,她们买房的时候,可以制定一个共同购房协议,明确财产共有,将来就算分手扯皮,打官司也好打,谁都不吃亏。”

她凑近些,以便观察周凌面部细微表情,“我记得很久之前,你说过,房产证上是你一个人的名字,那就说明,你跟竹子姐没签过这种协议,房子只属于你一个人……”

红绿灯就差半秒,周凌没来得及过去,斑马线前急刹,手用力捶了下方向盘,转头,目光锐利,“想打听什么?”

“咨询呗。”周醒手摸她后背顺气,“瞧你怎么老挂个脸。”

“我们的事,你少打听。”周凌肩膀甩开她手。

周醒讪讪收回,轻咬下唇,想了想又说:“那我猜,你们什么都没签,她每个月工资给你存着,应该是你们还困难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她担心自己乱花钱,你更懂守财,所以把钱给你存,直到你们上个月闹分手,才停止。她呢,平时就给自己留点生活费,有点钱都花家里了,装修买家具,杂七杂八日用。”

“但是,没有一项书面文件可以证明她的付出,她要是胆敢跟你分手,房子票子,什么也得不到,这许多年的辛苦,全部打水漂,对吧?你就是仗着这个才有恃无恐。”

“你放屁!”周凌陡然拔高声线,尖锐临近破音。

她反应激烈,周醒确定,全猜对了。

而她们之间,在购房前或者购房后,必定达成了某种口头协议,与分割财产有关,前提是两人和平分手,或者周凌主动提分手。

这样的话,打官司仅依靠转账记录,竹子姐胜算很低。就算赢,能拿到的,与周凌当初承诺的,必然不对等,怎么都是亏。

周醒点点头,身体靠回椅背。

她明白了,全明白了。

“你够绝。”周醒冷静评价。

此局无解,除了耗死周凌,等她松口,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周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相信竹子姐比她思考更多,了解也更全面,能想的办法几乎全都想了个遍

,才会出此下策。

红绿灯倒数结束,周凌启动车子,穿过斑马线,靠左行驶,每个动作都克制地收敛着力道。

她没有反驳,即是事实。

周醒后槽牙里低低磨出一句,“真你妈贱。”

你说什么?5_[(”周凌不可置信侧首望去。

“我说你们真够贱的。”周醒转脸死盯着她,一字一句,“你妈你爸,俞书华,周贤斌,你们全家都……”

话没说完,周醒脸上挨了脆亮的一巴掌。

力道极大,她脸歪到一边,有两三秒,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草——”周醒扭身扑过去,手抓住周凌头发,扯了脑袋就往车窗上砸。

周凌尖叫一声,方向盘打偏,直直朝路口绿化带撞去。

慌乱中她踩了刹车,撞击程度不重,安全气囊弹出来,两人身体被紧紧包裹在前座。

静止十几秒,周凌动了,手摸到安全带解开,座椅后放腾出空间,打开车门下去。

手腕敲敲额头,周凌两手叉腰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更多人员伤亡,也没有连累其余车辆受损,绕到副驾驶,她打开车门,揪住周醒衣领把人拖下来,按在车边扬手又是左右两巴掌。

周醒被打得有点懵,倚着车缓缓滑向地面,半天爬不起来。

“想死自己找地方去死!”

周凌原地转了一圈,俯身揪住周醒衣领,提起上身,在她耳边嘶吼,“死远点,别脏我的眼!”

骂完重新给她摔回去。

有温热的鼻血流出来,周醒摸了一把,等到周凌再次靠近时,伸手抓住她头发,五指扣住后脑,用力朝车门撞。

“砰”一声闷响,伴随周凌的尖叫,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眼镜飞出去。

周醒爬起来,手心胡乱揩了把脸上的血,朝着周凌大腿踹一脚。

痛呼,周凌捂头扭脸,找到机会抓住周醒袖子使力一拉,周醒不慎摔倒。

平日里跟教练学的那些格斗技巧全忘光,到实战,周醒只会扯头发掐脸卡脖子。

周凌平时戴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到干架的时候,高跟鞋和西装裙完全不影响发挥。

这对堂姐妹大马路上抱打成团,周围车停下,好心的司机帮忙拉开她们。

两人气喘吁吁,双眼赤红,长发凌乱不堪,像一对争抢地盘的凶狠雌兽,即使身体被桎,口中仍不断朝对方发出威胁的低吼。

翻译成人类语言,尽都是些粗鄙难以入耳的污秽咒骂。

孟新竹接起电话的上一秒,办公室里捧着手机玩消消乐,刚合出个超级炸弹。

“什么?”

尖锐耳鸣声占据了她的脑子,某个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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