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遇鹦鹉学嘴念诗,他日诗送今日人!

一边想着。

一边走到廊下。

赶巧前些日子他送给林黛玉的那只鹦鹉,就在廊下面挂着。

那鹦鹉瞧着是他来了。

忒楞楞的扑了下来。

在贾放的头顶抓了一下,又飞回去叫架子上,还冲着屋子中叫道。

“紫鹃,快掀帘子,三爷来瞧姑娘了。”

“呵呵!”

才几日。

这鹦鹉都懂规矩了。

贾放甚觉得有意思,也就停下来,捅咕了鹦鹉几下,还问它道。

“今儿个可曾吃喝了?”

“嗐!”

鹦鹉长叹一声。

还有些林黛玉平日里头伤春悲秋的味道,且还接着念道起来。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

贾放楞了一下。

这不是上一次在贾府门口,他给忠顺亲王讲相思病时候念的那首诗嘛。

不曾记得教过鹦鹉啊。

怎得还会念这诗了。

不等贾放问。

鹦鹉就继续念道。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尽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

贾放再一怔。

本是四句的绝句,如今又加了六句,成了七言十句的诗了。

他细细品味了一下。

前四句讲相思。

后六句以葬花讲无人问津的相思,一朝醒来春到头了,美人也老了,花落尽人也逝去,互相也不知道彼此了。

这个花...

可以是相思的那个人。

“这都是姑娘平日里念的,”屋中听到动静的紫鹃也是出来,同贾放笑道,“难为它怎么记下了。”

屋中的林黛玉也是听着贾放来了。

那鹦鹉念诗便念诗。

偏偏还将她念过几次小叔叔写的相思诗,同他平日念的那几句连在了一起。

这叫小叔叔听了去,可羞死个人。

“哼!”

林黛玉轻哼一声,“才不是跟我学的,谁知道它个学嘴的上哪儿学了这些东西。”

“......”

紫鹃掩嘴笑。

也不戳破林黛玉。

同时......

迎贾放进屋。

贾放则是提了鹦鹉,挂到林黛玉的桌案月洞旁,告诉鹦鹉,“往后别出去瞎学,跟着你家姑娘学些好的!”

“小叔叔今儿个是来笑话我的不成?”

“巧了,跟那学嘴的一样,从外头学了一嘴,想来你会喜欢,就来说与你听。”

林黛玉如何听不出来。

贾放就是在笑她。

一个月以来,贾放常来给瞧瞧身子,也没有什么长辈的架子。

常与她们说笑。

无论是林黛玉,还是迎春等人,虽记着是长辈,相处起来却更像是平辈了。

如今......

林黛玉听出来贾放在笑她,起身回里屋,不想在多理贾放。

贾放失笑一声。

他自是听出来鹦鹉学得那一嘴,就是林黛玉的葬花吟,也是林黛玉一生的写照。

只是......

没想到先写出的结尾,后填的前面的句子。

既如此,他自然是要趁着林黛玉还没有填出来前面的句子,挑一段不那么伤春悲秋且带有憧憬的句子署上名了。

贾放冲着屋里悠悠道。

“不爱听那我可就不学了。”

“小叔叔还是学给小婶子听吧。”

“三爷,”紫鹃在一旁赶紧就是说道,“我爱听,要不三爷说给我听一听?”

“那......也行吧,倒是便宜偷听的人了。”

“......”

紫鹃掩嘴直笑。

贾放也是悠悠说道。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

里屋的林黛玉只是听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深深沉入到诗句中。

人们奇怪是什么事情,使我今天这样格外伤心?一半是对美好春光的爱惜,一半是恼恨春天的逝去。

我高兴春天突然来临,又为它匆匆归去感到抑郁。春天悄然无语地降临人间,又一声不响地离去。

昨晚不知院外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阵悲凉的歌声。不知道是花儿的灵魂,还是那鸟儿的精灵?

不管是花儿的灵魂,还是鸟儿的精灵,都一样地难以挽留。问那鸟儿,鸟儿默默无语,问那花儿,花儿低头含羞。

我衷心地希望啊,如今能够生出一双翅膀。尾随那飞去的花儿,飞向那天地的尽头。

林黛玉心中喃喃解了诗,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刻在心中,想要记下来。

屋外的紫鹃瞧了一眼没动静的里屋。

她咯咯笑道。

“三爷真是同鹦哥一样,懂姑娘的。”

“这样的诗,何止是姑娘会喜欢,就好像是姑娘写出来的一样。”

“三爷到底是学来的还是自己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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