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6日。
星期日。
赵世勋再次来到大虎公司，他刚从《文化日报》送完最新写的28673字《醉画仙》，就迫不及待赶过来。
想一想真是可笑，现代社会欠钱是大爷，杨白劳和黄世仁的故事一去不复返，他可能是最积极还钱的人。
摆摊半个多月，正好赶上平安夜和圣诞节，让他大赚一笔。
进货2500斤苹果，平安果卖出去4170个，毛利润2085万韩元，净收入1509万韩元，他们四个人平分，每个人分377万韩元。
1500个圣诞贺卡，毛利润300万韩元，净收入232万韩元，四个人平分，每个人分58万韩元。
加上半个多月卖袜子、围巾、手套、帽子、耳包……收入，172万韩元。
正好607万韩元，赵世勋又可以还两个月钱。
把钱放在崔大虎办公桌，看着6叠万元大钞，崔大虎有些疑惑，询问他：“这钱是你借的？”
“不是，我在大学门口摆摊，赶上过平安夜和圣诞节，卖圣诞贺卡赚一些。”
崔大虎知道他是汉城国立大学高材生，汉城国立大学人不少，摆摊应该能赚一些。
“好，我给你写收据。”
赵世勋拿着收据出门，还完钱后，压力又小了一些，明年4月10号以前再还钱就行，还有三个多月，时间没有那么紧迫。
现在还了4个月钱，1200万韩元，还有8个月，2400万韩元。
去公用电话亭给全民熙打电话，平安夜和圣诞节忙着赚钱，她给赵世勋打电话，想要一起吃个饭，今天出来正好和她吃个饭。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感谢她，上个星期六，她给赵世勋洗衣服打扫房间，中午又把她给气走。
有些说不过去。
全民熙是有手机的，他见过全民熙拿出来过，好像摩托罗拉338C，今年最新款。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全民熙的声音：“喂，是谁？”
“我，赵世勋。”
“有事吗？”
从电话中听到，全民熙有些不高兴。
沉默时间大约2秒钟，赵世勋坑坑巴巴说道：“那个……，我想请你吃饭，有时间吗？”
“你今天不忙吗？你不是大忙人吗？怎么会想起我？”
全民熙的灵魂三问，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他实在不会同女人讲话，与金洋明和金圣勋他们说话轻松一些，偶尔还能开开黄腔，就算与金正奎主编，又或与崔大虎讲话，他也能做到不卑不亢。
为何与全民熙说话，感觉有些张不开嘴？
千言万语讲不出，最后只说四个字：“你去不去？”
“你要不想请我就不去，你想请我就去。”
“我想请你吃饭。”
“那好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来，她有些高兴。
“我在瑞草区盘浦本洞，这里有一间咖啡馆。”
“好的，你等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以后，赵世勋感觉比摆摊卖东西都累。
赵世勋认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再相信女人的嘴。
全民熙说她一会到，赵世勋整整等她一个半小时，才看到银白色现代索纳塔停在咖啡馆门口。
可以清楚看到，她今天化了淡妆，以前见她很少化妆。
“你要再不来，就可以来咖啡馆给我收尸，等你都快饿死，你怎么才来？”
全民熙脸色微笑变成阴沉，瞪大眼睛看着赵世勋，样子好像要吃人。
“你是和我吃饭，还是把我叫过来训斥的？”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再晚一会就可以吃晚饭……”
“到底吃不吃饭？不吃我现在走。”全民熙看着赵世勋，声音越来越大。
“走吧，我们去吃什么？”
全民熙直接说道：“去吃西餐。”
赵世勋口袋里的钱够，一顿西餐也就12、3万韩元，不过太奢侈些，他对西餐并不感冒。
“吃烤肉吧，西餐肉少，还贵，不划算。”
“你准备把钱留给谁？”全民熙看着他。
“我就感觉西餐太贵，菜量少，吃不饱。”赵世勋呵呵一笑：“你们女人饭量小吃西餐行，我一大老爷们吃不饱。”
“你钱没带够？”
“带够了。”
“算了，算了，我请你。”全民熙英姿飒爽的打开车门，转头看向他：“你把钱留着，请你学妹吃。”
赵世勋不知说什么好，全民熙脾气太暴躁，他的脾气也不好，真怕吃饭时吵起来。
“你上不上来？”
赵世勋拉开后车门，准备坐进去。
“你怕我把你吃了？”斜着眼看赵世勋。
“没有，坐后面宽敞。”
“坐前面来。”
全民熙启动汽车吐槽他：“在我面前装穷，在学妹面前装富，你们男人都这样。”
得。
所有男人被她吐槽。
“学妹送给我围巾，我就请她吃过一次饭，还是大学食堂里，再说这和你有关系吗？”
赵世勋搞不懂，为何全民熙见他就发火。
既然这么讨厌他，为何还要出来和他吃饭。
“她漂亮吗？”
“谁呀？”
全民熙气冲冲看着赵世勋：“还能有谁，你学妹，长的漂亮吗？”
“挺漂亮的，眼睛大大的，皮肤很好。”
“啧啧啧，有漂亮学妹，天天能见到，你何必出来和我吃饭？”
“她没你高。”
“噗嗤！”全民熙正在开车，听到赵世勋这么说，忍不住笑，脸上露出酒窝，哈哈大笑起来。
“不许这么说人家，就像你多高一样。”
赵世勋净身高183公分，明眼人都看出来他挺高。
汽车停在一家西餐厅，两人开车门下车。
两人套餐：沙拉任选、牛排任选、意面、两杯饮料，全民熙又点龙虾牛排和甜品，又准备要一份披萨。
“够了，披萨不用点，这都是肉，根本吃不完。”赵世勋拦住全民熙。
她看着赵世勋，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几天不见，你脸怎么裂了？手也冻伤了？”
“下午在学校门口摆摊，在外面时间长，冻伤很正常。”
全民熙看着赵世勋，有些心疼，用手来抚摸他的脸。
没有男女授受不亲。
“疼吗？”
“还行，刚开始有些疼，现在好多了，春天暖和伤口就会好。”
“男人就不会照顾自己，等会吃完饭买药膏，晚上睡觉前涂上。”
“大姐，我是糙老爷们，又不是女人。”
虽然赵世勋嘴上这么说，内心很感动，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在寒冷的冬季，有一丝温暖。
“你怎么不找女朋友？”全民熙转移话题问赵世勋。
“不想找。”
“要是碰见喜欢你的呢？”
赵世勋呵呵一笑：“我想要找我喜欢的。”
听到这句话，全民熙肩膀微微一颤，微微低下头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赵世勋不知如何回答，现在还没碰到他喜欢的。
正在俩人说话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
小面包和汤。
“这小面包是切开吃的。”
赵世勋笑了，他最烦西餐怎么吃的说法，是人吃饭，又不是饭吃人，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牛排他就吃全熟的，不用刀叉，就用筷子。
饭是给人吃的，又不是用来装B的。
西方玩这套，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战国时就用刀叉切肉吃，现在用筷子，说明刀叉吃饭已经被淘汰。
“在饮食这方面，咱们是西餐的祖宗，不必在意装B人怎么看，是人吃饭，不是饭吃人。”
他洒脱的性格，让全民熙一时适应不了。
原本她以为汉城国立大学的高材生，应该文质彬彬，没有想到赵世勋满嘴脏话。
不过，她并不反感，他是一个怪人，从几个月前，她第一次看到他时，她就知道。
他从来不在意任何人，认他们如何评价、鄙视、佩服，他都不会在意。
全民熙听到赵世勋的话，终于想通一个问题，西餐厅贩卖的就是优越感，所谓红酒文化、咖啡文化、甚至吃牛排等等，使用刀叉就是贩卖优越感，事情的本质被他看透。
用筷子吃牛排怎么了？
牛排吃全熟怎么了？
披萨用手抓着吃又怎么了？
所谓优越感，并没有用处。
他说的对，是人吃饭，不是饭吃人，好吃最重要，自己舒服最重要。
事实虽然如此，不过全民熙看见赵世勋用筷子夹牛排吃，样子还是有些滑稽。
“咯咯咯…，”
“怎么了，你笑什么？”
赵世勋不知她为何笑。
“没事，就是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