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低低的轻笑一声，见百夜的目光在幽魂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收回，便微微扬声，道：“阁下的弱点……莫不是幽公子？”
坪！
魏无羡被快速拉到铁杆上猛砸一通，砸的血迹都顺着他唇边流下。
百夜和蓝忘机都浑身发抖，前者不知是因为秘密被戳穿、魏无羡的言语，还是什么；而后者是满腔怒火和冰冷，不同于以往，是要杀人般的冰冷。
魏无羡见状，垂着头咳了一口血，又微微抬头，笑道：“看来魏某猜对了。”
“那你就错了，”幽魂丝毫不在意，“他的弱点有可能是任何人，但唯独不可能是我。毕竟……他干了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百夜神色一暗，将妖异的目光转向狱刹，笑的疯狂。
“幽魂，你再说一句，本尊就将他杀了，喂本尊手下的鬼。”
“且当年的事，是你理亏在先，你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那我倒是忘了，”幽魂轻嗤一声，却没有任何嘲讽，“是谁将我关进鬼塔，是谁将我毕生修为废尽，是谁将我割肉拆骨，是谁……”
幽魂话未完，被百夜打断：“是又怎样？你可是让本尊去送过死。”
察觉到蓝忘机走近，魏无羡笑了笑，道：“看来我大致理清了：幽公子让你去送死，你因为恨他，用了所有的手段来折磨他，对吗？”
幽魂听了魏无羡的话，抬眼看了百夜一眼。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后悔、叹息、疲惫、无力，令百夜身形一僵。
他是分神，幽魂是主神，每个分神只有一个主神，而主神可以拥有无数个分神。分神是主神的一部分，为主神披荆斩棘，献上性命。
没有任何缘由，只因他是主神的分神。
而他的主神——幽魂，在一次经历中，将他推了上去，那一次，他差点死。
无数个日日夜夜过去，他浴血重归，将幽魂关进鬼塔，关了一千年。
可他忘了，鬼塔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生不如死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本该分神犯了错，被主神关进鬼塔。可到了他这里，一切完全颠倒过来。
不仅如此，他还废尽幽魂的毕生修为，将幽魂割肉拆骨……
幽魂至始至终却只是一句：“我欠你，所以我会还你。”
魏无羡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似水，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平淡淡的事，可内容却字字诛心，字字泣血。
“分神百夜，主神幽魂。”
“因其契约，必定执行。”
“非他所愿，却为他做。”
“千年赎罪，废修拆骨。”
“一切颠倒，皆为他行。”
百夜的身形又是一僵。
一切都明了了。
蓝忘机直视魏无羡低垂的眉眼，道：“魏婴，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的？”
“蓝湛，”魏无羡低咳一声，试图掩饰着什么，“这是我……我脑海里突然多出的声音，你知道的，之前我也有这种情况。”
蓝忘机道：“魏婴，你忘了什么。”
魏无羡一顿，头垂的更低了，两只脚腕盘在一起，指尖轻轻碰到那个冰冷的银色脚镣。
是啊，他忘了什么。
红线。
那根可以知晓对方情况的红线，这件事本就不是他脑海里的声音，蓝忘机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魏无羡看看面无表情的狱刹，不笑了，揉了揉眉心。
“蓝湛，你总是那么聪明，别人骗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蓝忘机捏紧拳头，为魏无羡抹去唇边的那一抹血迹，低声道：“魏婴。”
短短两个字，让魏无羡本就稍稍不稳的心更加紊乱，半响，他开口了，声音很轻，轻的像一枚薄薄的叶片。
“抱歉蓝湛，我……”
“还是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