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天色渐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林阳也离开了华夏最高学府之一的青华大学。
在这里他没见到几个熟人，或许是他来到此地的时间太早了，一些人还没到这所学府。
对于这个时代的各种科技，林阳没什么兴趣，圣墟地球虽然是后文明时代，在多年前经过了世界大战，但科技传承还在，要比这个时代先进了许多。
唯有外星科技，才值得林阳前去收集。
这倒不是什么‘崇洋媚外’，而是除了地球以外的生命星球，都能说外星。
在远超亿万万的生命星球中，地球的科技水平绝非最底层的，但远超地球科技的同样数之不尽，距离地球大约三光年的三体文明就是最显而易见的例子。
“三光年……”
林阳眺望星空。
在光污染较为严重的首都，凡人抬头看天空看不到多少星星，不过在林阳的眼里面，哪怕临近白日，漫天繁星依然是那样的璀璨。
绚烂星河悬挂在天空深处，美轮美奂，让人目眩神迷，为宇宙之美而感到心惊动魄。
不多时，林阳在繁星之中，看到了三体星系。
在大约三光年的这个距离，找到拥有三颗恒星的恒星系并不算多么困难。
林阳甚至看到了在三颗恒星的引力下，行动轨迹十分混乱的三体星球。
由于三体星不会发出光芒，且有三颗恒星的光芒遮掩，林阳难以看清三体星的外貌，只能看个轮廓。
要是在小阴间，这点距离……
动念就能跨越。
以法则撬动天地秩序之力，能轻松以空间法则将亿万里之遥压缩于一步。
这一步迈出后，天地远去，横跨亿万里星空。
但在三体世界，这样的手段失效了，圣域级进化者在此处连圣域都无法形成。
无法让天地秩序之力为己用后，林阳想一步迈出，从地球直接抵达三体星也成了一件难事。
此外，林阳同样心有顾虑。
要是以太过超乎寻常的手段前往三体星，必然会在星空中留下一条轨迹。
这样的轨迹一般人看不到，因为涉及到天地的深层次奥妙，但在高级文明的观测者眼里，这太明显了。
就如泥土上所留下的脚印，要是没看过去还发现不了，但是真的看过去，一眼就知道有人曾经路过。
按照黑暗森林法则……
这样的痕迹就会招来打击。
比如在太阳系与三体星系的‘附近’，就有被林阳称为‘歌者文明’的观测者，其职责是‘清洁工’，专门清理在星空中暴露出踪迹的陌生文明。
原时空的三体星系坐标因为地球的缘故而暴露在歌者清洁工的眼里，对方则使用了最廉价的清理方式，将一个体积极小的物体加速到光速，以此撞击三体星系的三颗恒星之一，直接引爆了恒星。
三体星系的一切都在恒星爆炸中消失。
按照理论，物体的速度越接近于光速，质量也将接近于无穷大，如此毁灭一颗恒星，自然是轻而易举。
三体星系毁灭后，地球也因为与三体星系产生过联系而被发现，太阳系也迎来打击，不是被毁灭三体星系的‘光粒’打击，而是……
不是那么廉价的降维武器‘二向箔’。
太阳系因此被打成二维化，成为三维宇宙里的二维平面。
林阳都不确定将太阳系二维化的是歌者文明的清洁工，还是别的高级文明的清洁工。
‘歌者文明’这个说法，还是因为那个清洁工喜欢唱歌的缘故，文明的真正名字无人可知。
就像虫子不配知道神的名讳一般。
被神随手清理掉，都不知道是哪一位神干的。
要按照玄幻世界的说法，这就是一群发了疯的超级大能毫无差别的毁灭一切外在生命，不存在因为你是蝼蚁，就无视你的情况。
哪怕只是没有踏上修行路的凡人，甚至只是蒙昧无知的野兽……
被发现了也要死。
野兽也有可能进化出智慧的。
按照三体宇宙的情况，这样的行为说不上疯狂，而是理智的吓人了。
因为在‘科技大爆炸’的前提之下，任何虫子文明都有概率突然科技爆炸，让文明层次跃升，成为强力敌人。
又因为遥远距离导致通讯的不便，以及生物思维的复杂性的‘猜疑链’，没人能百分百相信一个远在天边的异星文明。
以人类的历史看，同族间……
都残酷到会出现种族灭绝，更别提是异族之间。
同时，没有神级文明出来主持‘正义’的原因在于……
宇宙的资源有限，而文明发展下去的话，不同的文明迟早都要争夺这有限的宇宙资源。
虽然这‘有限资源’在虫子文明眼里几乎等于无穷，但在高级文明的眼里，有限就注定了迟早会枯竭。
世上终究是有一些特殊资源，不可再生。
既然如此，自然要除掉自己文明以外的所有文明，保证自己的文明能独享一切的资源，甚至有望将技术攀升到某个不可思议的层次，如同真正的造物主那样创造一切，全知全能。
“要是太阳系炸了，高某强也得祭天，到时候我就永远别想来这个世界了。”
林阳收束了发散的杂乱思念。
只是三维宇宙的三体世界就等级很高，更别提三体世界巅峰时期。
不说曾经田园时代的十维宇宙，光的速度接近无穷大，还有各种难以描述出的美好，只看三体宇宙‘重启’后……
就让他不能不在意。
在某些已经能制造小宇宙的文明理论里面，重启后的新宇宙在宏观层面一定是高于四维宇宙，甚至有可能高于田园时代的十维。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可能有多于一个的维度属于时间。
一维时间是一条直线，时间从直线的一端到另一端。
多出一个时间维度后，则是二维时间。
“即使时间仅有二维，也将呈平面状而不是直线状，有无数个方向，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同时做出无数个选择。”
林阳回忆着这段原话。
‘同时做出无数选择’无论对于哪一方面来说，都等于开了挂，因为‘无数选择’里总能遇到概率无限接近于零，却真的会出现的那种结果。
如果宇宙变成了那样，这将不是什么特殊能力，而是宇宙间每一个生物都具备的本能，如三维宇宙的生物，就是天生就具备二维宇宙的生物不具备的能力。
要是……
再多出一个时间维度，从二维时间到三维时间，这里就将超越天堂。
想象着此界的未来是怎样的美好时，又有个念头浮现。
“高某强能活到宇宙重启之后的新宇宙吗？”
林阳心念转动，对此他没什么把握。
他所提起的‘宇宙重启’是‘归零者’的目标。
‘归零者’不知道是一个文明还是几个文明组成的群体，但其科技是毋庸置疑的绝对顶级。
他们想要重启宇宙，让宇宙重归田园时代，看着像是从田园时代存活至今的最古群体，同样……
大概率也是把宇宙从十维打到三维的元凶之一。
而归零者重启宇宙的手段，则是让宇宙继续降维下去，从三维降到二维，再从二维降到一维，然后……
从一维到零维。
一维是线，零维只是个点。
这也是‘归零者’这个名号的由来，而他们真正要做的，是让宇宙跌落到零维后，再往下降。
那是低于零维空间，就连一个点都不存在的‘负维’了，同样是真正的绝对虚无。
毕竟，就连一个点都不存在，更遑论是别的了。
时间在这一刻早就消失不见，等到时间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宇宙重启成功的新宇宙了。
这种技术超乎虫子文明的想象，从归零者的行动看，这不是扯淡的幻想科技，而是真的被实现了。
归零者通过让空间维度低于零维而重启宇宙的技术，已经超越了绝对的虚无。
与之相比，用宇宙间的能量创造新星球，用宇宙外的能量创造新的宇宙……
都不是什么高级技术，这两者都借了外力，而想在三体世界以归零者的理念重启宇宙，可是不存在能借用的外力。
不然的话，‘资源有限’这一结论早就告破。
就在林阳思绪起伏间，天边的太阳渐渐升起，光芒普照大地，却让人一眼将其误认为是会发光的蛋黄。
林阳来到三体世界也有接近十个小时了。
为了保证地球不会因为他造成的‘痕迹’而凉凉，他决定以最简单的办法前往三体星系。
飞过去。
不用空间类的能力，不然必会在空间上留下临时痕迹。
这与曲率飞船启动曲率引擎对时空的扭曲所留下的痕迹十分相似。
做出飞到三体星系的决定以后，问题又回到了速度上。
大约三光年的距离，就意味着以光速飞行也要约三年。
林阳在这一界根本无法停留这么久。
稍微动用法则的话，又会在宇宙层面上留下痕迹，招来高级文明的黑暗森林打击。
如此看，几乎无解。
要么冒着暴露地球存在生命的风险，以空间类手段前往三体星系，要么坐等回归。
以光速飞行甚至都有不少风险，因为在宇宙里面，自然情况下达到光速的物体太少了，基本都是高级文明所为。
除了针对‘虫子’的清扫以外，高级文明之间同样在残酷的战争，或许就有哪个文明的‘清洁工’发现光速飞行的林阳之后，想追踪到林阳背后的文明所在地，进行打击。
“也是一个充满压抑的世界啊。”
林阳心中叹了一声。
他看着大街上渐渐多了的人群，听着那地道儿的口音，能看出他们的无忧无虑。
也是了，这个年代……
又能有多少烦恼呢。
尤其是对这里的人来说，谁都坚信一切会变得更美好。
“不需要真身前往三体星系，在离开太阳系一段距离后，完全能以神魂念头前进。”
“这样哪怕在宇宙间留下空间痕迹，也不一定会让地球迎来打击。”
林阳思忖。
哪怕能毫无顾忌的扭曲空间，前往三体星系，他也不准备真身过去。
倒不是怕被三体人的某种科技干死，而是在林阳所能抵达的范围内，存在着比三体人的科技更有价值的‘宝藏’。
‘宝藏’的地点位于奥尔特云，那是太阳系外的一个球状‘云团’，里面充斥大量的彗星。
在远超亿万里的奥尔特云之内，就有一块四维空间的碎片。
进入里面后，三维生物也能拥有四维视角，从根本上看穿三维宇宙的一切。
对凡人来说，这都有极大作用，更别说对林阳这样的进化者了。
要是能记住部分这种四维视角，林阳以后在参悟天地万物之时，会比现在快无数倍。
要用玄幻的说法，这就是‘境界体验卡’，哪怕体验卡到期了，也能记住那一境界的部分玄妙之处。
“可惜了，要是再早来几百年，不用去太阳系外，也能进入四维空间的碎片。”
林阳记得地球的古代，也有过四维碎片存在，只是在时间的流逝下，那一块极小的四维碎片彻底跌入了三维宇宙，成为了三维空间的一部分。
曾有一女子进入那里，借助四维空间比三维空间多出一个维度的压倒性优势，做出‘隔空取走锁死宝箱里的宝物’、‘凭空摘下了敌人的大脑、心脏’之类的‘神迹’。
感受了一下二十世纪末的首都烟火气后，林阳思绪发散下，又想到了二十世纪初的一九零三年。
那一年，人类第一次做到飞行。
一九四七年，完成超音速飞行。
一九六九年，成功登上月球。
从首次飞行到登月只用了短短几十年，这就是宇宙文明所忌惮的科技爆炸。
一九七一年，人类的着陆器也成功被送到火星上。
而在三体地球的几百年后，被智子封锁基础物理学的人类还可以制造出太空城以及宇宙战舰。
思绪起伏间，留下了几枚神魂念头之后，林阳的身影消失，他升入外太空，要前往奥尔特云寻找那一块四维空间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