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将议会长桌上的十二名议员隔空聚在一起,动作自如仿佛真人在眼前。柏令誉每次看着这群老狐狸清晰到汗毛都能见到的影像都感觉头疼,只恨不得拆了这些破玩意用到战场上,让这群傻缺对着异形唇枪舌战。
“议员们说完了?”
会议开了半个多小时,无非就是知道了外城年夜的爆炸案,以这事为由头挑一挑治安的漏洞,让柏令誉把城内治安管理权交出来,暗讽他刚愎自用,总想独揽大权才闹出这种事。
这么长时间柏令誉就在会议开头问了个好,然后一直就没说话,只是议会在单方面发言,现在一开口议员也就静下来,等着他表态。
“我柏令誉是个粗人,不会各位这精巧的弯弯绕绕,有些话就跟各议员直说。”
柏令誉笑笑,他很难对这帮老狐狸有半点笑脸,现在笑起来也带着点嘲弄和森然,越发不善:“外城的军权和督察权我不会放手,你们想给李家那大丫头造势,可以啊,在我手底下做事可以,督察权我可不会放。
“我听说今年的晋升仪式还想添她坐上议员席,那就让李大小姐在帝国核心任职的好,免得身份这么重要,还在外城遭遇什么不幸的难事,我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话可就算威胁了。
柏令誉揽权过盛,议会不敢强逼,权力送出去本就没那么容易收回来,更何况这种软硬不吃的铁疙瘩,议员们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话噎了一口,面露愤慨。
还没等其他议员出声,长桌尽头一直没有开口的议会长抬了头,眼若鹰眸,气稳声沉:“爆炸案你想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柏令誉知道议会长问的不是处理方案,而是这件事背后的东西,“但既然出了这样的事,黑市的军火买卖也要压一压,否则以后翅膀硬了,帝国内部也安宁不了。”
他这话一出,议会长桌上有两三个人面色不对,但毕竟都是老狐狸,只是这么一瞬,便将不满压了下去。
自己也掺和着军火买卖捞钱,在这揪我的错不如先管好自己的尾巴,柏令誉面色如常地继续:“各位议员觉得呢?”
“确实应该整顿,这是个好时机。”
坐在议会长右下侧的中年男人开口,不失沉稳:“但动作不要过大,军火商势力不小,动作太大容易反噬,更何况异形潮时多半有功,落井下石的舆论不好,更何况未雨绸缪,缓和期也不能松懈,万一有什么变故,军火商这条线也是辅助。”
柏令誉心中冷笑,但他没开口,自然有人比他更急着张嘴,中年男人对面人开口,笑里藏刀:“副议会长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我听说李二少爷去了外城,似乎也对军火生意很感兴趣。”
李副议会长表情淡淡,绵里藏针:“褚议员倒是对我家不着调的老二很上心,他去哪里我这当父亲的都管不着,什么事都爱和他姐姐商量,褚议员还真是消息灵通。”
又他妈在老子眼前打太极,这群傻缺到底烦不烦?一天天的没够。
柏令誉沉着脸不说话,就是隔岸观火也没什么乐子,议会内部不合就代表帝国内政不合,这群人私欲大于公望,纷争只能在战时勉强停息,现在一缓和就开始扯皮谋利,吃相也难看。
柏令誉看向长桌尽头的议会长,见对方等着这两个人争完一轮后才肃声开口:“够了,这种事两位议员也要搬到议会上来讲吗?”
二人这才忿忿不平地闭嘴。
“柏少将,既然外城的军火商猖狂过线,那就尽快处理吧。但缓和期帝国上下都在修养恢复,你自己拿捏好分寸。”
议会长看向柏令誉,道:
“李令清李中校晋升仪式后就会正式调去外城工作,那是你的负责范围,她去了就是你的下属,议会可以不插手职务安排,但你最好也心里有数。我不想让帝国内部不和,最重要的还是异形外患。”
柏令誉平静回应:“我知道了。”
“今天会议就到这。”
议会长发言,其余议员不好再插嘴。
投影断连,会议结束。
柏令誉后仰,脖颈靠在椅背闭目叹道:“一群奸诈的老狐狸。”
林书苑默默关了雅典娜的衔接:“少将,李少校回来了,应该是爆炸案有结果了。”
“让他进来。”柏令誉话落,负责事务处理的李少校入内,一五一十汇报了经过。
“大过年的去人家工厂里挑事,被炸了也活该,军火商风头够盛,还敢给我整幺蛾子,”柏令誉冷嗤,“都是谁的地方?”
李少校汇报道:“去挑衅的军火商诨名叫十三幺,另一个是军火集团【狄斯】的老板,叫什么不知道,但都称一声‘白老板’。”
白老板?哪个白老板?
柏令誉心觉不对,站在一旁的林书苑压低声音提醒:“就是白老板的厂子。”
白术?他娘的小兔崽子!
柏令誉心里骂道:简直是熊上天了,这哪是我闺女,这简直是我家小祖宗!
“既然是十三幺先挑的事,就拿他开刀,办了这骚大街的野耗子!”
柏令誉眉心一跳,接着沉声下令道:“所有和他挂名的货全给我扣下来,查封他的工厂,有不合规的就给我收缴检查后填充军需,仪器也全给我送去后勤入档……以前搞军火没空收拾,现在闹到大年夜来了,真是好胆子!”
不合规的东西多了,军火买卖本就不合规,搬到明面上来这就是一查一个准,十三幺这是要倒大霉。
负责军官领命离开。
“真是够不叫人省心的,大年还没过就要上房揭瓦,真是孝死她爹我了。”柏令誉颇为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李令清那边怎么样?”
“没有动静,但向她投名的人都记下了,还是内城外派的官员多。”林副官在旁听完了整场会议,正在努力挑点有用的做记录,“就是不知道爆炸案后面站着谁。”
“老狐狸和小狐狸,还能是谁?”柏令誉想起刚刚静观纷乱的议会长,冷笑道,“这一手阴的玩得妙,不知道屎盆子要扣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