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宰相的心思

家奴哪里得到过这种赏赐?

宰相这一声,可把他吓了个半死!

黄金五百两!

这是他这种低等下人可能拥有的?!

虽不明所以,但他瞬间就跪到了地上,连连的磕了几个响头!

“谢宰相大人!谢宰相大人!!”

宰相把那本族谱当宝贝般的往怀里塞去,满面春风又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到相府去领赏赐吧!”

这家奴觉得自己简直是飞黄腾达了啊!

激动的无以言表,只能各种磕头,疯狂的谢恩!

这一幕很快就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众人见着都羡慕疯了,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博了宰相的青眼?

等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候着的随从屁滚尿流地滚了过来。

“宰相大人,我们的马车被人抢走了!”

宰相当即发怒,抬腿就往随从身上踹了一脚,怒铮道:“我相府的马车,何人敢抢?”

随从被踢得两米远,又从地上爬了过来,带着哭腔。

“唔知啊!那人从酒楼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个女人,看样子……”

话还没说完,宰相心中已明,嘴角上面稍稍勾起笑容,但只一瞬,又踢了那人一腿,怒道:“马车没了,再去马行买!我相府是缺钱吗!?”

“可是……”

随从还想说什么。

抬头往上面看了眼,对上宰相那如鹰犀利的眼神,不敢吭声了!

这马车,分明就是宰相大人荣登相位时先帝的赏赐,华丽程度可抵万两黄金,那车厢木材是黄花梨,那顶边流苏都是精密锦缎,更别提那顶盖上的琉璃玉石了,光是玛瑙就有上百颗,就连缰绳都是牛皮造的!

不不不,最关键的不是价值,这马车象征的是地位!

是宰相大人,至高无上的地位!!

要换做平时,宰相大人对这马车可宝贝的紧了,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碰的,就连他都得再三洗漱,才能御马!

现在竟然,毫不在意?

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然夜深,就算是京城,马行也早关了啊!

宰相也不为难他,心思莫测地道:“罢了,腿着走走就是!”

这话一说,随从更是惊得差点倒地!

宰相大人身份尊贵,今日因沈家公子身亡,匆匆出行没带随行侍卫已经是反了天,现在居然又说腿着回,这太特么反常了!

但不管反不反常的,宰相依然是宰相。

随从立马躬身朝后,说道:“宰相大人,小人背您回去!”

……

而在田大人的小院。

周启已经将那颗深陷在碧芙胸口的子弹,给取了出来,再往她看去,现在依然双目紧闭,但苍白的脸上总算是稍稍有一点点浅色了。

韩都统潜退了士兵,一时不知该上哪找他,还是跟百姓打听后才得知方向,此时也已经到达田大人家中。

一直在门口囔囔的田大人,这下没话说了。

天子宠臣韩大人来了,他这五品官员只能小心伺候,哪怕两眼都已经眯瞪了起来,也不敢怠慢!

周启从房中走出时,两人也是在前厅喝茶等待。

他自然知道,这个时辰已经没有医馆开门,但是给碧芙请个大夫来瞧的事刻不容缓,他依然问了一句。

韩都统刚才瞧的分明,那女子只怕早就已经没了气息。

但却还是不疑有他,当场说道:“韩府有府医,先生若是信得过……”

“走!”

两人换了阵地,赶到韩府时,天色已经微亮。

韩都统既已回京,按照虔朝制度,回京便要上朝,将他两人送至府中安排下来后,又顶着个黑眼圈往皇宫行去。

而田大人被折腾了一夜,同样也是两眼迷瞪。

但是上朝之时,如有瞌睡之举,分分钟惹得众朝臣的指责,宰相更是会当场发怒,要不是臣之于他的官员,直接丢帽子也不是不可能。

然,今日却稀奇的很。

宰相并未上朝。

天子对朝政懈怠,只让众臣将折子递上后就匆匆退朝了。

“刘公公,这些折子看的朕很烦,你自行处理了吧!”

小皇帝小手一挥,说完后提着个鸟笼前往御花园,还在树上抓了两只知了,蹲在一旁就逗玩了起来。

刘公公自然是喜上眉梢,屁股往御座上一坐,执起毛笔有模有样。

“韩大人昨日调遣了士兵前往沈家酒楼?”

“呵呵!斗吧!斗个你死我活!”

想到此处,他的眼色就阴冷了起来,这小皇帝分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却对宰相听之任之,虽然是给了他一些权力,但这远远不够!

他迟早,要权倾朝野!让这废物天子,唯他是从!!

这相位那老贼也坐的够久了!

相府。

位于京城中街,占地之大光是房间就有数百,更别提楼台亭榭府中花园,这还仅仅是外层,内层上下更是富丽堂皇,名画珍品数不甚数,在京城百姓口中素有小皇宫之称!

被领进了内层的沈家家奴,抱着那小木箱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箱子的金光闪闪,他从来没有见过!

现在抱在手里也是沉甸甸的,哪怕他体形壮实,他都得费点力气!

光是捡到了个竹简,就有了这天大的赏赐!

果然,宰相府里金玉满堂,他可总算开了眼,以后要是在相府里打杂,随便护好哪个公子小姐,他这简直要发啊!

不,他现在已经发了!

可惜,就在他谢恩后的三秒不到,他却突然被一支箭矢穿过了胸膛!

“宰相大人……”

宰相冷眼瞧着家奴倒下,撇了撇眼朝着随行侍卫道:“处理了吧。”

“是!”

侍卫得令,面无表情将沈家家奴拉了出去。

宰相往沉木椅上一坐,又道:“黄金一分不少给他家里人送去,这是他的功劳!”

侍卫不敢违令,心中更是不敢多想。

回了房,宰相才将那本竹简再次拿出,眼里的激动已经恢复平静,剩下的只有惆怅!

不久后他终是起了火炉,竹简被烧成灰烬!

寻得这支血脉与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他周家后继有人,这后人还是个睿智有谋的少年,他本应高兴!

然,他不能……

一旦这层关系被捅破,以现如今天子对他的猜忌,他这堂侄,活不下去!

天子表面顽劣,背地里的小动作,哪能逃过他的眼睛?

但谁知晓,他从无反心!?他无嫡系血脉,反了又能如何?

何况这天下,他治理得不够好吗!?

百姓安居乐业,士农工商阶层分明!

前朝差点覆灭,朝廷人才虚空,他更是提出更完善的科举制度,为朝廷选拔人才,就连寒门仕子、商贾子弟,只要有真实才学,就能问鼎天下!

不立田制、不抑兼并!

田地自由买卖,短短五年时间,农商更是迅速发展!

全国文化、政治、经济早就已经遥遥领先!

天子年幼,即使执掌兵权也未有人听从。

为防武治,他联合众臣,顶着极大压力将武官大部分调离京城,就是为了保住年幼天子的皇位!

但是他从不曾提出松懈兵力啊!奈何那些武官过于放松,这岂能怪他!?

要不是兵事频起,这本就是空前绝后的繁华盛世!

可就算是战败,以虔朝的经济能力保个永世昌盛也问题不大,若不是那些武官只拿俸禄却未行其事,他怎么会在战胜时,又多纳进三分税!?

还不是兵力早已懈怠,他只能出此下策!?

本来,天子若是安居帝位也就罢了,可惜现在竟然猜忌他?

竟然表面让韩大人出外征战,实则豢养私兵,就是为了对抗他?

这让他,如何不心寒!?

好在现如今他已经寻得传承,这天下,也该换个姓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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