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生闷气的周奕

“铃铃铃……”放学了,每间教室都突然一阵闹哄,学生们像挤公交车似的一窝蜂的往那两个小门挤去,争先恐后,生怕迟上一步。周奕却还在坐在椅子上没动,漠然地看着那些正在着急着离开学校的同学们。

“周奕,走吧,回去了!”周奕真的很想不理睬眼前这两个一直欺负他的混蛋,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说不过他们也打不过他们,而且这是他们的地盘,他想找个人帮忙都不行,他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了,虽然能离开那个让他讨厌的家……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枫小声地向走在旁边的魂问道。

“我也不知道!”魂皱眉看着自从教室出来就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后边的周奕,这周奕打着赤脚不紧不慢地走着,一直保持着跟他俩一米半左右的距离。

“唉,看来这周奕对我们也不比那些大人亲近啊?也是,咱们刚欺负了人家呢,谁会跟你亲近啊?!都是你啦,什么软的不行来硬的?!”枫嘀咕着。

魂觉得很委屈——“什么嘛,我哪知道这事这么复杂啊?我就想着,既然我们哄不了周奕开心,那就让周奕跟胖敦他们那样怕我们、听我们的话,那我们要让周奕他跟父母和好那不是简单的事吗?当时你也不想得跟我一样?大家心照不宣啦!算了,别想了,反正咱们班主任和周爷爷也没给个期限,慢慢来呗,这事也急不来。”]

“唉,也是,对了,小夜呢?她还拿着周奕的溜冰鞋呢?”枫四处张望着。

“不知道,陆羽跟她同班,大概是一起走了吧?”魂说着又瞄了眼周奕,小声嘀咕着:“我看周奕大概也不会想溜冰的了,就这么先一起走着吧。”

片刻,枫和魂突然觉得今天从学校到山下的这段路特别的远、特别的难走,甚至觉得那到了十月份还在一直叫唤着的蝉也没什么稀罕的,没一点捕捉的兴趣……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身后跟着的周奕,两兄弟总感觉周奕在背后一直观察着他们,那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要回头看,这周奕也不遮掩,三人目光互视,每次都是心虚的两兄弟狼狈地缩回头去。他俩有时也会忍不住回头跟周奕说一两话,周奕也是不理不睬的,后面多了这么一只阴阴沉沉的跟屁虫,两兄弟真是不自在极了。因为惦记着班主任和周爷爷的交待,他俩也没法当周奕不存在,更不能再对他动粗的,所以这一路走来,实在是难受。终于,离山下不远的路边的一间文具店里,传来了在枫和魂的耳朵里就像天籁一般的声音——“枫哥哥、魂哥哥,我在这儿呢!”

这是陆羽的声音!陆羽是一个长得有点像女孩子的男孩,就连声音是清清脆脆的带点糯音,但跟女孩子的声音也是不同的,很特别。而且“枫哥哥”“魂哥哥”这个称呼是只有陆羽才会叫的。所以枫和魂一听就听出来了,脸上不由地露出惊喜的笑容,迅速向文具店看去,发现小夜居然也在,正笑眯眯地跟他们招手呢。周奕听到声音也不由地看向陆羽,这才发现,这个男孩就是在下山遇到的那三个男孩之一,这男孩跟枫和魂还有小夜都很熟似的,难道也是住在那山上的?想到这,周奕不由地多打量了陆羽几眼,陆羽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把枫和魂拉了进去,还对周奕也打了声招呼,叫他也进去,周奕没理睬,就站在门边等着。

看到周奕的反应,魂翻了个白眼,对陆羽说道:“甭管他,陆羽,你在这买什么呢?”

陆羽说:“我想买一盒水彩,可是不知道哪种好呢?”

“对啊,哎,他叫我来帮忙挑,可我画画都是用蜡笔的,都没用过水彩,我也不知道哪种好?”小夜说着,走到一个玻璃柜前,指着放在上面的三盒水彩问:“你们说哪种好啊?”

“啊?水彩?我也没用过呢?”枫有点为难,魂却是装模作样的跑过去,顺手拿起一盒端详起来了,站在柜台里面的老板娘见状也马上过来对其中一盒极力推介——这文具店的老板买下这地的时候是想开一间百货店的,可开了之后,发现生意并不好,因为这附近本来就有不少的百货店。他念头一转,想着现在的学生那么多,开文具店应该更赚钱,这老板也是个急性子,说开就开了,可后来发现生意还是不太好,百思不得其解。还是他当时刚结识不久的女朋友,也是就现在的老板娘点拨了下,说这文具店的主要顾客是学生,应该开在离学校近的地方啊,你这离两间学校都最少都得十几分钟的路程呢,谁跑你这来买啊?!老板恍然大悟,只是后悔也晚了,只好硬着皮头开下去,幸好,这老板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可老板娘那是有几分本事的,既然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也只好用待客热情、质量保证、价格公道这些来拉拢客人了!这么一来,那利润倒也是不比开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差了几分,这店开了几年了,口碑一向不错,特别是待客热情这点。这不,看到这几个经常来这里光顾的小学生,老板娘可热情了,她推荐的这款水彩比其它的两款要贵上一些,是以陆羽就有点犹豫了,老爸给他的钱是够的,但也只是刚好够买这款水彩而已,他当时向老爸要钱的时候,可没想买那么贵的水彩,只是打着主意想要老爸多给些钱,自己买了水彩之后,剩下的钱用来买些零食。现在可要真买了老板娘推荐的这水彩,怕也是只能打消这念头了……

老板娘看着陆羽的目光在柜台上那两款水彩上游移不定,对她手上拿的这款却是再也没看过一眼,不禁有点急了,这款水彩是她家那笨男人让进货商给忽悠着进了一件的,一件有二十多盒呢,这么贵的水彩在这乡下地方,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一盒!为了这件她也没少骂她家男人,可这货进了,又不是什么质量问题,要想退货那可难了!她也只能极力向客人推介,可这也还剩了有十多盒呢,要说这也是一分钱一分货,这款水彩的确是比那两款质量要好多了,她也不算是忽悠人家,所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眼看只动嘴角子是不行了,老板娘念头一转,蹲下身子,不知从那掏出一个书包来,对陆羽他们几个说道:“你们可别不信,这好的水彩啊,画出来的画就是不一样,我给你看看我儿子的画,那老师可是称赞过的。”

老板娘说着还真掏出一张画纸来,还卷得好好的,只是在这书包里也压得有点变形了,老板娘摊开一看,只见那画纸上是用水彩画的是蓝天白云、还有“小桥流水人家”,这画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一个稚龄小孩的手笔,画工拙劣幼稚,画中的景物也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夹杂着小孩子特有的天马行空的想法,细微的地方就不说了,那条河里的动物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几乎铺满了整个河面,而且五颜六色啥子动物都有,有普通的鲤鱼、缩水几十倍的鲸鱼和鲨鱼,还有像是被煮熟了的粉红色的虾、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看不出是什么动物……总之河里的海里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全在里面了,这幅画对成年人来说或许只能一笑置之,但看在孩子的眼里那可就不一样了,陆羽和枫他们几个看到这幅画后,就一个劲地指着河里的那些动物问老板娘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老板娘一点也没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是骄傲自豪得很,家里才六岁的孩子把这幅画从学校拿回来的时候可高兴了,他说老师夸他说画得很认真、很仔细、很有创意呢!还说要他再接再厉,再画张好的,要贴教室的宣传板上呢!

……

周奕站在门边看着里面的几人在那里闹哄哄地聊着天,完成不像是在买东西的样子,不由地脸色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转过身去,一屁股坐在门边的阶梯上,再也不看他们了。良久,陆羽才心满意足地拿着老板娘推介的那款水彩出来了,枫和魂还有小夜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洋溢着欢欣的气氛,周奕见状,又是从鼻子里“哼”了声,气呼呼地跟了上去。枫和魂不解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陆羽和小夜却是好奇地凑近两兄弟的身边,陆羽小声地问着:“周奕发生什么事了?”

小夜却是有点愤愤地瞪着眼睛问:“你们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我们才不没有呢,都也不知道他发得什么神经!就是看我们不顺眼!”魂也是气呼呼的,这一路走得憋屈,遇到陆羽和小夜心情才好上一些,没想到小夜竟然会以为他们欺负周奕,魂这更是气闷了,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周奕一眼,这周奕也不再无动于衷了,而是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枫看不过眼了,这周奕总是摆着张臭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不是碍于班主任和你家爷爷的面子,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枫危险地眯着眼睛,恶狠狠地骂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嘛?!生的那门子的气啊?不是被人从床上拖起来弄去学校吗?这有啥大不了的!我和魂还经常三更半夜地被人偷袭呢,不也这么过来了!你还真是小家子气的!没用鬼、可怜虫、死周奕!”——枫虽然没少跟那些坏小孩甚至是那些问题青年打交道,但通常都是先气势汹汹地打上一架,把人都给打趴了,然后才开始讲道理,这么一来那道理就算讲得不是个理,那也是理!枫虽然不是一般的小孩,跆拳道红带呢,可小孩就是小孩,身手再怎么好,那还是小孩,能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打得心服口服的家伙,自然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有骨气之人,在那些手下败将看来,拳头大就是道理,这人家刚刚打败了你,事后说得话,那能没理吗?不怕人家再打一次啊!他们自然是唯唯诺诺的,不肯反驳半句。如此一来枫骂人的水平比小夜这小女孩也高明不了多少,来来去去也就那几句而已。

周奕听了枫这话,气得咬牙切齿,脸涨得通红,却也只是憋出一句——“我才不是呢!”就没了下文,他神色透着些许委屈,欲言又止的,眼睛发红,流转着闪闪泪光。在三人的注视下,周奕却是倔强地转过头去,又是气呼呼地“哼”了声,双手抱胸,根本不看他们几人一眼。

这回连陆羽也奇怪地问枫:“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啊?算了,很了不起吗?不管他,我们走我们的。”枫说着也真是不管周奕了,自顾自地大步地走到前边,魂自然是跟枫同一阵线的,小跑着上去和枫并肩走着,小夜看了看前边的两兄弟,又看了看在最后的周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跑到枫和魂的身边,小声地劝说着:“要不你们还是先跟周奕道歉了再说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不呢!我又没错!”

“哎呀,你们早上确实是做得不对嘛,你们道歉了,说不定周奕就不生气了!”

“不要!”——魂强硬地回绝了,他两兄弟除了老爸和姐姐还没向谁低过头呢,这周奕还不够资格!

“你们真是……”小夜知道说服不了他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到一脸莫名其秒带着询问之色的陆羽,也只好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就这样,枫和魂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前面,中间的陆羽和小夜不时回头担忧地看着走在最后的周奕,而周奕只是默默地跟在后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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