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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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韩攸肃秘密派了几个心腹从后院挪走唐巍的尸身,一路送到云麾军外,鹤临听到下人传令,韩家送来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还贴心地将内卫牌子挂在了他的脖颈,手中酒盏都险些捏碎。

韩攸肃此举无疑是打了鹤临的脸,是要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如此,他的目的便很难实现了,他又该如何跟自己上头的人交代?

“该死!那家伙偏要瞒着我行动,如今出了事,又推诿给我了!”

他嘴角噙着阴鸷的笑,若谢婴在场便清楚知晓,这是鹤临怒到极致的表现,他迫切地想要拧断韩攸肃的脑袋,嘴里暗骂一声,又在营帐里反复踱步。

半晌,他忽然目光一亮,计谋在心中升腾。

——

之后几日骨玉再无动弹,骨灵也未见现身,但识海里的红色光点日日都会吐露出谢婴前世修习过的符文,谢婴仔细回忆、认真练习,在符纸画完后她悄悄熬制新的符水,说来也怪,自那日炼出一锅符水后,便再没有成功过,白白浪费了几锅药材,谢婴心里郁闷极了。

她想出门散散心,却被家丁们拦着,只好跑去后院小花园闲逛。

冬天里的花园没什么活物,唯独梅花开得热烈,谢婴折了一只白梅护在怀里,透过重重梅枝望见了在梅树下收集晨露的少年,他穿着前些日子谢婴送的雪青色棉袍,衣领上还披着两块狐狸毛,衬得肤色更加透亮白皙,仿佛一朵修成精灵的白梅。

“漱玉?真是巧了,你也在这赏花?”

不知怎的,漱玉总能在谢婴茫然若失时出现,给她带来新的启示,于是谢婴欢喜地跑上前,看见漱玉藕白的手臂上挽着一个瓷壶,里面盛满了露水。

“你收集露水,是要泡茶吗?”谢婴好奇问道。

漱玉轻轻点头,望向谢婴的眼眸弯弯,藏满了笑意。

“柘葵生在水边,如今为了放得长久被晒干储存,用晨露浸一浸再拿去煮,味道会更正宗。”漱玉从袖中取出一小罐柘葵,递给若有所思的谢婴。

逍遥山的点星峰被溪流环绕,点星草便是生在水边,南星草则生在山野,难道得先用水将南星草泡开,再进行熬制,才能完美替代点星草吗?

谢婴灵光乍现,心里高兴极了,连忙开口道:“太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婴说罢来不及解释,急匆匆回了院子,将南星草放进盆里浸泡,之后再用泡开的南星草配合其他药材一起熬制,每一个步骤都细心琢磨,终于再次熬出了符水。

谢婴熬得太过用心,竟没发觉漱玉跟了过来,他爱惜地脱了袍子,在谢婴身后帮忙整理药材。

回头望见他的一瞬,谢婴兴奋得险些落泪,一把抱住漱玉,又拉着他的手说道:“漱玉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的事儿,见你一面就茅塞顿开啦!”

漱玉只是温和笑笑,他歪了歪头说道:“既如此,大小姐可以满足漱玉一个心愿吗?”

谢婴小手一挥,说:“那是自然!”

漱玉笑道:“暂时还没想到,先存起来吧。”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存着,逾期可就不兑现了哈!谢婴心中暗自吐槽。

“大小姐做得这些是什么?”漱玉拾起一张符纸好奇问道。

谢婴从柜子里取出朱砂和毛笔,打了个马虎眼说:“书里学来的几个符咒,可以安神定气。”

她知道漱玉定在逍遥山修行过一段时间,便也不像骗茵茵一般说是变戏法,于是画了个安神定气的符咒递到漱玉的手中。

“呐,晚上贴在床头,便可阻止噩梦侵袭。”

漱玉有些关切问道:“大小姐近几日睡不安稳吗?”

谢婴细想了片刻,最近不知怎的,夜里多梦,还都是些前世令她痛苦的记忆,确实不太安稳,但也不能说是噩梦,于是说:“无碍,梦见了以前的事情。”

她未曾看见说出这话后漱玉的眼眸霎时亮了起来,藏着几分开心与期盼,却又踌躇难言。

谢婴正拾掇做好的符纸,屋子外便传来了丫头通报的声音。

“大小姐,主君唤您去膳厅用饭。”

去的路上,谢婴从丫头那儿得知,过几日梁州要祭祖,向历年为梁州鞠躬尽瘁的前辈致敬,每年现任梁城王都会在宗祠后山埋下一坛酒,祭祀时会挖出十年前的酒开坛祭先人,今年梁城王病重,邀请韩丰年父子代为举办。

谢婴简单梳洗编发后便去了膳厅,韩丰年与柳湘凝已早早落座,韩丰年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柳湘凝在他面前不再板着个脸,偶然也露出女儿般憨甜笑意,想来是很喜爱这位长辈的。

“阿九,过几日阿父要代为举办梁州祭祀大典,这是梁州的大日子,容不得半点马虎,彦儿不在,阿九可愿替兄长陪阿父开坛祭祀?”韩丰年宠溺地揉了揉谢婴的脑袋,谢婴却有些迟疑。

她犹豫道:“祭祖一般都是男儿参与,九歌去似有不妥。”

韩丰年却大手一挥道:“那又如何,女儿家怎么了?你如今与赘婿结亲,总归还是韩家的孩子,是梁州的孩子,为何不能祭祖?放心吧,阿父在梁州有些脸面,不会有闲言碎语的。”

谢婴从前听茵茵提起过几句,韩家在梁州底蕴深厚,历代主君都用家产扶持整个梁州的各路生意,韩家在梁州也是极其受人敬仰的家族,谢婴没想到竟连祭祖大事也会交给商贾之家来牵头,看来还是她小瞧了韩家。

韩丰年是觉得谢婴日日待在家里,怕她憋闷坏了,祭祖之日有巫祝祈祷,断不会生出邪祟,那日出门,他很是放心。

很快便到了祭祀的前一日,夜里谢婴屏退众人,换上夜行衣来到韩家荒废的西侧院子,此处因地下被挖空做了地窖与,贮藏冰块、酒水、谷粮等,地面上的屋子皆无人居住,除了按时巡逻的家丁外不会有人到访,谢婴发现此处后,便经常来这里悄悄练武。

不能修炼真气,难不成也不能练体了?

谢婴才不信这个邪,她觉得没有天生的废材,只有故步自封的蠢材,一日日刀法与身法的练习下来,她进步匪浅。

为了防止别人识破谢婴的身份,她不敢一式一招尽数学逍遥刀法,在原有的刀法上更多了几分揣摩,逐渐练出了与前世谢婴截然相反的招式来。

谢婴三步一劈,她便三步一挑,眼前似乎有个前世的谢婴在与她比试,引导着她一点点变强,一点点打败过去的自己。

这日谢婴刚走到西苑门口,便看见一行人鬼鬼祟祟从酒窖里运出了一大坛酒,谢婴从墙壁缝隙里摸出藏在里面的长刀,顺着屋檐撒下的阴影一点点逼近。

走到酒窖不远处谢婴方才发现,哪一行鬼祟之徒的最前头,竟是韩丰年。

看见他谢婴方才稍稍安心,方才她靠近之时便在心里思量,这许多人,以她现在之力恐怕无法与之匹敌,只怕她引来家丁也不一定能拿下。

韩丰年目光锐利,身侧的管家对他说:“主君,这是从地窖里找出来的陈年老酒,定不会有人察觉。”

韩丰年闻言点了点头,叮嘱道:“先送去祭坛附近,如果山里埋的酒出了岔子,也好用它应付过去。”

谢婴听了这番话恍然大悟,祭祀用的酒都是十年前的城主在宗祠后山埋下的,如今时过境迁,还不知酒水是否泄露或者发生盗抢,韩丰年防患于未然,于是提前准备了一坛放在祭坛附近。

今夜西苑人多眼杂,不便习武,谢婴寻了一处空屋子,默念符咒,前世她天赋异禀,一道符文看上一眼便能学会,引得众师兄弟羡慕,如今用着韩九歌的身子,天资差上许多,她也顿时理解了师兄弟修行的艰苦。

五更天时,天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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