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江西糖不知道。

谁会知道?

或许只能从邪神霍从的身体里,找到答案。

江西糖垂眸看着缠在手腕上的邪神小触手,霍从一定也跟着他来到这个月考,只是他不知,霍从现在会在哪里。

江西糖想了想,觉得适合邪神霍从寄生的种群,只有魔族。

……来到这个世界的邪神霍从,会心有所感,然后想起另一个霍从的事迹吗?

“公主。”

元归云低沉磁性的声音将江西糖发散的思维呼唤了回来。

江西糖应了一声,抬起蓝眸,看向元归云的灰眸:“怎么了哥哥?”

元归云抬起修长的手指,将那一丝调皮打在江西糖精致小巧鼻子上的发丝,弯腰低头拨到耳后,语气平静:“喜欢这里面哪一个墓碑?”

江西糖摇头:“哥哥,我都不喜欢。它们的做工是很精美,颜色漂亮,巧夺天空,但是我无法喜欢起来。”

“那等一切结束,公主要亲手帮他重新立一座碑吗?”元归云说:“我陪公主一起。”

自己重新为死去的江西糖立一座碑?!

新的第四十一章关于江西糖死亡,还有死后墓碑的描述,公主了之后,一直觉得不舒服,他的感觉不好,耿耿于怀,记忆深刻。

只是江西糖没有想到可以重新为江西糖立碑这个可能。

“……可以吗?”江西糖眨了眨眼,语气很期待,却也有迟疑:“他会愿意吗?”

“公主愿意吗?”

“我……我愿意!”江西糖的蓝眸逐渐变得坚定:“我想给他重新立碑,立一个雨水怎么淋,也淋不化的墓碑。”

“公主与他的关系最亲密。他愿意不愿意,公主肯定知道。”

元归云说完,动作果断又不失温柔的牵起江西糖空闲的那只手,牵引着放在心脏的位置。

手心是心脏在跳,手背是爱人的温暖。

江西糖没动,他感受了一会,忽然理解了元归云说的话,蓝眸变得越来越亮,心情好了起来:“哥哥,我并没有感到难受……说明,说明他也是愿意的!他也想我给他重新立个碑!”

元归云并不意外:“另一个闪耀的自己,为死去的自己立碑。对于死去的江西糖来说,这是跨域时间与空间的爱,他怎么会不满?”

霍从为死去的江西糖立碑,才会让他不满吧。

江西糖点头,认同元归云的话。

糖葫芦一共六个,现在还剩四个。

江西糖又咬了一个,把剩下的糖葫芦递到元归云手中:“哥哥,给你,说好了一人一半。”

原本准备买两串,元归云却说不需要。他对糖葫芦不感兴趣,除非是与公主共享一根糖葫芦。

糖葫芦虽甜,却是普通的甜,比不上公主赋予这串糖葫芦的甜。

元归云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

他学着江西糖刚才的举动,咬了一

口,灰眸直勾勾的望着公主,唇边带着笑意,评价道:“是甜的。”

“哥哥,上面裹了糖浆,肯定是甜的啊。”江西糖歪了歪头,还在这里认真解释。

结果下一秒,元归云低声说:“是带着公主气息的甘甜。”

江西糖愣在原地,漂亮的脸蛋瞬间爆红,像成熟过头的水蜜桃,轻轻碰一下,就会流出甘甜美味的水蜜桃汁水。

“……哥哥!”江西糖害羞的瞪圆眼睛,突然轻轻抬脚,踢了一下元归云有力的小腿,力道根本不重,说是踢人不如说是小猫猫爪挠人似的撒娇。

元归云灰眸里宠溺的笑意藏不住,全部倾泻了出来。

“嗯,我在。”

江西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元归云的气息包裹,脸蛋忍不住越来越热,越来越烫,最后连蓝眸都变得水润润,看起来诱人至极。

江西糖咬了下唇,突然像个害羞的猫猫一样一头闯进元归云的怀抱,埋着头,用闷着的软糯声音质控道:“哥哥……你欺负我。”

元归云的胸膛在发笑,一震一震的。

“嗯?公主想怎么罚我?”

元归云变出的金线长发比世界上最柔软的布料还有柔软,顺滑,温柔。

江西糖抬起头,看着视线范围内金线长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哥哥你想要惩罚?那你确定不会生我的气?”

元归云垂眸看着公主,想说的话都体现在一双完全包容公主的灰眸中——他永远不会生公主的气。

对公主,王座上的新王拥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几分钟后。

江西糖松手,退后几步,满意的看着元归云的新发型。

他编了两股小辫子,只有左边的辫尾用的是让元归云变出的小黄鸡的发绳。

这下元归云帅气的形象,多了几丝格格不入的幼稚。但是因为颜色都是金色,多看几眼,又会觉得莫名和谐。

元归云并不在意自己的弱点,只要江西糖开心,不要被死去的江西糖影响太多,就好。

好看又可爱。

江西糖拍了拍手,睫毛眨了眨,笑容很调皮:“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但缺一个我。”

元归云弯腰,大手碰到一下江西糖的腰间。

江西糖低头一看,右侧腰间上多了一只毛茸茸小黄鸡,身上穿着跟自己同款衣袍……不,是跟元归云一模一样的衣袍与配饰。

那个发绳上的小黄鸡也有了新衣袍,头上的发饰很像升级版本的小王冠。

江西糖看懂了,自己身上带着元归云,元归云身上则带着他。

江西糖用手捏了捏腰间的小黄鸡,忍不住道:“新来的小黄鸡,你好呀,跟我一起继续冒险吧!”

元归云就站在公主身边,唇角微扬,灰眸安静的注视。

微风吹过,画面美得如一副画一样。

新生与死亡,隔着一扇开着的丧铺门。

被遗忘忽视小触手微微动了一下,没人察觉。

江西糖在舞州一共待了两天。

第三天早上,他决定离开舞州,前往天衍宗。

要离开的时候,江西糖再次拒绝了舞州州长舞凜送人的想法。

“他们跟着我,会比待在舞州还要危险。”江西糖摇头,见舞凜依旧固执已见,他想了想,委婉的说出自己King考生的身份:“我的体质很特殊,我也许不会有事,但是围绕在我身边的人事物,容易被殃及池鱼,生死不明。”

文字狱在乎他,却不会在乎考场内原住民的命。

“最起码要个车夫吗?”

舞凜拉过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说:“他叫阿莫,虽是个哑巴,却是我手下御马术最厉害的车夫。我送你的那条千里马踏云,就是他从小培育长大的。阿莫最熟悉踏云了,江少爷,你带上他,路途一定平安。”

舞凜的态度很热情,像是操心公主接下来的路途。

元归云的视线,落在舞凜的脸上,灰眸闪过一丝幽光。

江西糖看向阿莫,原本准备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江西糖不觉得自己真是个娇贵的小少爷,就算急着去天衍宗,还要坐马车。他可以吃苦,所以人可以不要,马车也可以不要。

他都跟哥哥商量好了,到时候让哥哥骑着踏云,带着他,一路跑去天衍宗。

结果现在?

江西糖从阿莫沉默的眼眸里,看到了渴求。

这种渴求,舞凜眼中也有。

明明他昨天已经提前告知并拒绝了舞凜的好意,可今天在他要走的时候,舞凜却好像忘记了一样,依旧自顾自的热情给他推销,让他带上阿莫。

阿莫身上穿的粗布,岁月雕刻了他的黝黑的面颊,他的手掌很粗糙,一看就是朴实的老百姓,很普通,并没有特别之处。

“你想让我带上他?”江西糖想不通,索性直接问。

舞凜迟疑几秒,点了点头,给出的理由是:“他跟踏云的关系最好,踏云走了,他留在这里也没了心骨,不如跟你走。”

阿莫此时动了,比了几个手势。

舞凜帮忙翻译:“阿莫说,他会让踏云听话,不会偷懒。怎么样?江少爷?”

阿莫出声,是为了展现说明自己的价值——他会很有用,能让踏云听话的一直快跑,不会出意外。

江西糖听进耳朵,想事情的角度与他们都不同。

他想的不是阿莫很有价值。

他下意识追问舞凜:“踏云很依赖阿莫吗?”

舞凜点头:“他们互相依赖。”

“……那好吧,让阿莫跟我们一起走。”

江西糖看见舞凜眼中的震惊,似是想不通他怎么忽然下了决定,便解释道:“我把踏云带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既然他们都离不开彼此,那就一起走吧,大家都会开心。抱歉啊,我之前并不清楚这一点。”

舞凜

:“……”他怎么听这意思,江少爷不仅在乎人开不开心,还在乎踏云开不开心?太善良了吧?

踏云不是你最心爱的千里马吗?你看它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既然是你心爱之物,暂时借给我,我自然会真心对待,会在意踏云的心情,绝不会欺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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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凜想说的话表现在脸上太明显了,江西糖忍不住出声继续解释。

舞凜嘴唇微动,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他看踏云时候,心里的喜欢有那么明显吗?

他又想说,原来你是知道踏云是我心爱之马,才会在意踏云,接受带阿莫一起走?

不知道沉默了许久,舞凜开口说:“江少爷,祝你一路顺风,我在舞州等你……我不会忘记你。”

顿了下,他补了一句:“元公子,我也等着你。”

因为舞凜感受到江西糖赤子之心,所以他才自愿说这句话。

爱屋及乌。

他也学会了。

舞凜就这样看着,马车出了城门,越走越远。

漂亮的小公子掀开马车的流苏帘子,回头跟他再见,早上的晨光照着,漂亮的手指晶莹剔透。

舞凜摆了摆手,然后放下。

踏云走的很快,并没有迟疑。

舞凜知道是为什么,马圈里的马全部都死了,只剩下踏云这一只马,踏云很害怕。

如果没有江少爷,就算他最喜欢踏云,他也会亲手一剑割掉踏云的头颅。

畜生,一个都不能留。

他们带走的其实是舞州的最后生机。

“州长。”

雷冥得到消息,凑到舞凜身边,低声报告道:“那个老人,日日夜夜都等,猝死在了樱花树下。”

“死了也好,埋他家门口。”

舞凜转身,衣袍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声音是被现实逼出来的冰冷无情:“今天是最后的时限,明日……封州!”

舞州,一个简陋至极插着有姓名木牌的小土包。

清水州,被野狗野猫围着啃咬只剩三分之一的赤/裸女尸。

女尸旁边,有一朵残了的红花。

沾染上了泥土与□□。

却无人怜爱,无人在意。

可怜,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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