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高塬信天游

田宁自然是不知道肖剑他们几个人的内疚,此刻他在屋里拿出了那块千年寒玉看了看,嗯,终于为师祖震东华找到第一种用于凝聚肉体的奇材了。

这个喜悦,只能自己偷偷享受,如果夏筱琳他们知道了,在收复了洛一家族的同时还有如此重要的收获,他们的脸还往哪里搁啊。

洛州城继续向西的官道,基本上是沿着黄河游走在黄土高原上。黄河两岸的连天野草,黄土高坡的沐雪寒月,无不透着千万年的沧桑。

在这里,高高地矗立于大地的,除了人们常见的山,其实还有塬。

几百万年来,山是大地内部的变动而催生出来的,自然有宽大的山脚和尖耸的山顶,而山体也是岩石为主,表面或多或少有泥土覆盖。

而塬看起来像山,但实则是只有在黄土高坡才存在的特殊地形。黄土高原的黄土层厚达几十甚至上百丈,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打,坍塌后形成沟壑纵横。在沟谷底部向上看,确实就像山一样,而走近攀爬上去之后,有时候发觉原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面不是像山一样的山顶,而是更平坦广阔的大地,这就是塬。

离开洛州城有几天了,呼雷镖队押着货物,也护卫着赛莱朵儿演艺团,一路向着秦州城而去。

队伍里面,除了肖剑和红袖儿,其余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西部黄土高原的粗旷和雄壮,在冬日清凛的蓝天下,别有着一番滋味。

抬头向上看,正是一道塬梁高高地耸立着,远远望去,却是有个红袄姑娘赶着路,虽然看不清模样,但能听得清楚那姑娘一边赶路,一边在唱着歌呢。

“我可是听说,陕甘省有种小调信天游,那是很有味道的。”马车里的赛金花和同伴们刚刚练唱完毕,看着车外的黄土和蓝天,听着那红袄姑娘唱的歌,对大家说到。“哎,咱们盟主可是个歌匣子,什么歌都会唱的,我们一起求他为咱们唱一个好不好?”

大家都是来了兴趣,一起冲着田宁喊了起来。“盟主,唱一个!唱一个,盟主!“

田宁也一边看着黄土高坡的雄壮,一边欣赏着塬上那姑娘的歌声,听到大家的喊声,心里也确实有了喊几嗓子的冲动,想了想,就冲着塬上那姑娘亮起了嗓子,唱起了陕北的信天游。

“羊啦肚子手巾哟,三道道蓝,

咱们见啦面面容易,哎呀拉话话难。“

这两句唱的正是现在塬上那姑娘和田宁他们的景象,塬上塬下看得很清楚,但就是塬梁太高,不能说上话。

没想到。塬上那姑娘听见了田宁的歌声从沟谷中扬送到塬上,也是唱了回来。

“一个在那山上哟,一个在那沟,

咱们拉不上那个话话,哎呀招一招哟手。“

田宁知道高原上的民众很是淳朴大方,也就真的朝着塬上的那位姑娘挥着手,合着她唱了下去。

“对畔畔的那个圪梁梁上,我知道那是一个谁,

那就是那个有名的个二妹妹。“

塬上那姑娘还真不含糊,照样是合着田宁唱着。

“我在我的那个圪梁梁上,你在一个那沟,

瞭见妹子哟,那个哥哥你就招一招哟手。“

田宁随着姑娘的歌声,继续向着她挥着手,不过眼看人家姑娘慢慢要消失在塬上的村中,田宁也就唱了最后的两句。

“瞭啦见那村村哟,瞭不见那人,

我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林,

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林……“

塬上,那姑娘已经不见了,只是一串清脆的笑声,从塬上随着风儿,飘摇着送了下来。

身处这蓝天下的黄土高原,听着田宁和那姑娘明亮的信天游,一个在沟里一个在塬上,整个队伍都被感染了。

特别是赛莱朵儿演艺团的团员们,终于知道了赛金花所说的,盟主什么歌都会唱,连这信天游都唱地这么地道。

“哗哗……”大家都为田宁鼓掌,姑娘们也是开心地笑着……

离秦州城只有三四天路程了,路的左侧,渐渐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山脉,那就是华夏五岳之一的花山了。

花山在五岳之中以险居奇,特别是临近峰顶,绝崖千丈,刀削斧劈,陡峭巍峨,挺拔独秀。其中五峰矗立,呈花瓣形状,故曰花山。

田宁小时候本来就喜欢和外公一起爬山,见到这天下奇险花山就在路旁,便忍不住心动。想一想货物和演唱团有肖剑他们照应,他和肖剑、小包子他们打了招呼,要在此逗留两天,然后争取赶上他们,一起到达秦州城。

小包子和肖剑都是不放心田宁一个人,提出要有两个人陪着他,田宁自然不肯,一个人在山里逛要方便多了。

车队继续前行,田宁一个人在花山脚下向村民问好了路线,便向山中走去。

离开青南城之前,他的万里鹏也完成了进化,可以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所以他一个人其实是可以唤出万里鹏振翅之间就到达山顶,但他更喜欢能信步山石之间,慢慢欣赏。

越是向山里走,山路越是陡峭,而山峰越是奇美,偶尔的山风带来细雪飘下,把整个花山妆点在一个银色的世界里。

忽然,田宁听到了一声长啸,循声望去,千丈峭壁之上,两道影子在闪转腾挪,左跳右跃,进退之间,陡然飞起的积雪远看就好似在峭壁上一朵一朵开放着的巨大的花朵。

田宁不禁一阵惊叹,定睛之处,他这才分辨出来,是一个人在和一只花豹对峙着,好像在争抢着什么猎物。

田宁的心一紧,那打斗之处在峭壁的半腰,但是离山谷底部也有几百丈的高度,田宁确实被那个人的胆色所打动,但是手里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万一失足,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

田宁紧张地看着,希望那个人能够击退花豹,安全地下来。但是,有时候越是担心什么,就越要发生什么。

只见对峙着的一人一豹突然冲击在了一起,顷刻间从那峭壁半腰处双双滚落,一路卷起冰雪飞舞,不好!从几百丈的高处滚下,还与那花豹纠缠在一起,那个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田宁马上想唤出万里鹏从半空中接住那个人,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纠缠中的那个人和花豹一起重重地摔在了谷底,腾起一片雪雾!

雪雾落尽,盖在了那个人和花豹身上,那里没有一点声息。

田宁已经冲了出去,几个腾挪之间,便来到了那谷底的雪堆,赶紧小心地释放了一个飓风卷,浮雪吹去,田宁看到了一只花豹四脚朝天,而一个人双手紧紧扣在花豹的眼睛和耳朵里,趴在花豹的腹部。

花豹头部下面的雪地上已经浸染着血迹了,看来那花豹是死得透透的了,田宁赶紧过去查看那个人的情况。

田宁先要扳开那个人深扣在花豹头上的手,这才发现,这双手还是一双孩子的手,轻轻把那人翻过来一看,果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田宁扫了一眼,还好,头上没有出血什么的外伤,用手背靠近他的鼻孔,哟,还有气息!然后一摸脉搏,看来暂时没问题。

田宁马上又查看了少年的四肢,他的左臂破旧的棉衣被拉开一大道口子,渗出了鲜血,其余的地方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大伤,可能是落地时的巨震让那少年晕了过去。

在这冬天的山里,这少年昏睡在这雪地上,很容易在还没有苏醒之前,体温就会急剧下降而死亡。

田宁赶紧把那少年搬到花豹的腹部躺着,因为花豹的身体还是热的,这样可以为他保持体温。他又迅速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自己备用的冬衣,给少年盖在了身上。

“刺啦!”田宁撕开了那少年的左臂,那里,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肌肉外翻,鲜血直流。

应该是在下落过程中被树枝或者石块割伤的。田宁二话不说,麻利地取出了乙春灵液、手术刀和针线,快速地开始了消毒、止血和伤口缝合。

疼痛中,那少年呻吟一声,慢悠悠地醒转了过来,扭头一看,一个人正蹲在身边对着自己血淋淋的胳膊,一紧张,就要跳起来。

但幸好,他全身各处都感到疼痛,龇牙咧嘴地只能呻吟着。

“别动!”田宁连头都没有转,沉喝一声,“想留着你的胳膊就老老实实躺着!”

那少年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冬衣,果真就听着田宁的话,又躺倒在了花豹的身上,紧咬着牙关,任凭田宁在那里操作。

一会儿,田宁就麻利地处理好了伤口,重新用乙春灵液消毒之后,用布条给包扎妥当了。经过这样的处理,此时又是冬季,这少年的胳膊应该就没事了。

少年感到左臂那火辣辣的剧痛减轻了,抬头看了看,那里已经不再流血了。他自己心里清楚,没有眼前的这个人帮助自己,还别说这条胳膊要废掉了,就是躺在这雪里任凭伤口血流不止,一个时辰也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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