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章 死神咆哮疾光抵

远音双眉一皱,暗道一声,“好重的拳!”

忽然,他转念一想,“一个筑基能打出如此之重的拳,实属罕见,确实厉害,难怪师父要必杀此人。”

正当远音稍稍愣神之际,左水东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

二人近在咫尺,左水东伸臂环抱,“陨石堕地”已然施展……

便在此时,远音体外的法力护罩一缩一放,左水东立时就被弹开。

稍稍一惊,远音不再留手。

他身形化风,风遁而至,一把巨大的风刀从狂风中诡异探出。

追到左水东身前,远音手臂一挥,风刀一扫,其势烈烈,奔着左水东的脑袋就去。

这一扫,无形化风刀;

这一扫,死神在咆哮;

这一扫,心火直飘摇;

这一扫,游鱼不可逃。

风刀扫来,死神在逼近。左水东凭着本能、意念,把头一缩,身子往下一坠,风刀擦着他的头顶一掠而过。

借着下坠之势,左水东向着上方又是一拳轰出。

远音一刀挥空,面对左水东这自下而上的一拳,他仍旧是不闪不避,握刀的手,反手一挥,将手中的风刀掷出。

风刀离手之际,即刻聚拢成球,霎时之间,既已幻化成一股巨大的风团。

灰蒙蒙的风团遮天蔽日,它击散拳锋的同时,风势丝毫不减,向着左水东直冲而去。

风团刹那即至,左水东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他再起“堕地”神通,体内全部法力凝聚于体表之外,护卫全身。

风团及体,风消罩灭……

风团之力虽被神通护罩抵消了大半,但余威犹盛,破开“堕地”之后,撞在了左水东的胸腹之上。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左水东也在这股巨力推动之下,极速下坠。

左水东重重地摔在了土丘之上,他身上冒着轻烟,内里不停地渗出鲜血,连怀中的纸人都被染成了“小红人”。

躺在地上,左水东时不时地咳着血,他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幸得神通之护,才将将保住了性命。

这时,一阵风过,远音从中走了出来。

远音站在左水东不远处,他表情冷漠,静静地看着左水东。

狂风不止,呼啸往复,皎洁月光也被大风挟持而来的乌云所遮,四周是一片漆黑。

狂风在远音手中“集结”,并一点一点地向上凝聚,一把巨大的风刀已经初具雏形……

刀柄;

刀锷;

刀刃;

刀身;

最后是刀尖。

过不多时,一把巨大的风刀再次凝聚成形!

远音看着左水东,冷漠地说道:“虽然我想饶你一命,将你活着交给太乙,但是师命难违,你,必须击杀!抱歉!”

左水东艰难地爬起身,靠坐在一棵无名树下喘着粗气。

此时,在他的人身内景天中,那一汪心湖之水,平静祥和,半点涟漪也无。

左水东咧嘴笑道:“聒噪!还不动手?等小爷请你喝酒不成?”

闻听此言,远音点了点头,他表情冷酷,缓缓地举起了风刀。

这正是:

他域见老乡,风起心儿凉。

不言故乡情,一刀烈罡罡!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之上,暗夜之中,一道疾光带着无匹之力,撕裂长空黑幕,奔着远音急速而来。

抬头看向疾光,远音眼神一凝。

见此光威力不小,他稍作权衡,身形立即腾起……

丢下左水东,远音飞往空中,他朝着疾光所在,一刀挥出。

刀罡一出,顷刻间就与疾光撞在了一处。

风、光所在,虚实相触之间,疾光更胜一筹。

疾光破了风势,速度不减,依旧是不依不饶朝着远音奔去。

眼见疾光强,心知不可挡,远音毫不犹豫,赶忙驭风遁离。

疾光从远音身旁一掠而过,直直地砸向大地。

霎时,疾光落地,光影明灭之间,显现出一个黑衣人来。

黑衣人戴着黑色面具,神识阻挡,让人无法探清容貌。他立在大地之上,挡在了二人中间。

左水东靠在树旁,看着这惊天一击,心潮澎湃,震憾莫名,全然忘了“死神”就在身旁。

这时,黑衣人神识传音道:“快走!”

左水东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惊。

便在此时,黑衣人传音又至,“不想死,就快走!”

回过神来,左水东咬着牙、立起身,也不犹豫,迅速奔离此地。

之前受新尧的金光一击,乃是透体之伤,属于内伤,需要时间慢慢压制、炼化。

今次被风团所击,皮肤血肉出现龟裂,乃震荡之伤,属于外伤。

所幸,神通护罩抵消了大部分的威力,左水东看着较惨,但是筋脉骨骼、内脏要害却是半分未损。

虽失去了一战之力,但身体还是可以活动的。

当时,左水东无力地靠在树旁,是因为面对一个高出一境的强大对手,他泄气了……

遁术比不上远音,术法威力更是差了一大截,实力完全被碾压,毫无还手之力,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之上。

此时此刻,左水东看见有人来救自己,心气恢复,求生欲望重燃……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促使着他遁离逃生。

看见左水东能动,远音心中一诧,“在我全力一击之下,即便不死,也会变成一个废人。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能动,我还是太小瞧他了。”

少顷,远音回过神,大声喝道:“哪里跑!”

言出之际,人已是朝着左水东遁去。

与此同时,远音手中狂风呼啸,振臂一展,风罡摧枯拉朽,直扑左水东。

黑衣人见远音身动,他立即飞遁而出,拦截远音而去。

身在空中,黑衣人一拳击出,拳罡所过,挡住了远音对左水东的催命一击。

听到身后的巨响,左水东转头看了一眼。便在此时,传音再至,“快走,我来挡住他。”

来不及道谢,容不得迟疑,左水东调集残力微法,遁术全开,拼着命快速遁离……

远音与黑衣人你追我逐,激烈交锋。

高高的天幕之上,一个中年胖道人正侧卧在一片云层上,一边饮酒,一边观赏着

这时,似有一阵罡风扫过,一个身穿青衫,两鬓斑白的中年儒士,随风而至。

胖道人不以为意,好似毫无察觉一般,仍旧是喝着酒,看着下方的战斗。

中年儒士在云层上行走,他缓步来到胖道人的身旁,作揖行礼道:“贺寄言见过大厂真师。”

大厂道人看了他一眼,坐起身,回了一礼,“原来是寄言小友啊,我还以为是一阵风呢,你这遁术又有所精进呐。”

贺寄言垂首道:“真师过奖了。”

大厂指了指下方,问道:“寄言呐,你快来看看,这下方二人是那门那派的?”

中年儒士其实就是为了此二人而来,他听大厂这么一说,遂低头看去。

少顷,贺寄言开口道:“这两人一个是法修、一个是体修,似乎都不是咱们东域之人。”

大厂灌了一口酒,点了点头道:“没错,都是南域的。”

贺寄言听罢,顺着大厂的话,笑问道:“南域的人来我东域比斗,真师也不管管?”

大厂看着下方,嘴角一翘,微笑道:“我是刚巧路过,在此歇歇脚,他们打他们的,碍不着我什么事。”

说完,大厂用袖袍擦了擦酒渍,提着葫芦站了起来。

他将酒葫芦别在腰间,对着贺寄言笑道:“这里好像是你们小说门的地界吧?”

说到此处,大厂指了指

贺寄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了一眼远方某处,大厂一挥袖袍,悠然道:“走喽,走喽。”

话音犹在耳畔,人已是消失不见。

大厂走后,贺寄言心中轻轻一叹,他对着下方朗声道:“此乃东域小说门地界,请两位就此罢手,速速离开!”

贺寄言的话犹如暗夜惊雷,声音浑厚,响彻云霄。

远音和黑衣人闻听此言俱是一怔,随即二人都住了手。

二人停手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朝着天幕之上,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礼毕,二人各自散去。

此间事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贺寄言把身一晃,随风而往。

花香依旧,虫鸣不断;

风儿穿林而过,断枝残木相携互搀;

天地静寂,唯感鲜血寒。

…………

大厂道人在去往若椰城的路上,脑中不禁回想起与叶清径的一番对话……

当时,叶清径神识传音道:“师父,徒儿夜观星象,见一颗闪亮明星朝北而行,前方似乎乌云密布,正欲遮避星芒,你说那人会不会出事啊?”

大厂传音回道:“嗯……不会的,我看那小子命硬得很呐。”

叶清径道:“怎么不会?南星北往,火被水挡,这是大凶之象啊!”

大厂道:“呃……凶中带吉嘛!清儿,你怎么开始关心那小子了?”

叶清径道:“他孤身一人也不容易。师父,您走一趟,护他一程吧。”

大厂诧异道:“他又不是无为弟子、恩人亲眷,我为何要护他周全?”

叶清径回道:“如果没有遇见就算了,但此事恰巧就被我碰见了……

如果不施以援手,徒儿总觉得心中不畅。师父,徒儿结丹在即,可不想因为此事让心境上有所缺失。”

顿了顿,叶清径复言道:“做不到‘心境无瑕’,对结丹不利呀。师父,您就走一趟吧。”

见爱徒苦苦相求,大厂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好吧,为了清儿你,为师就走一趟。”

叶清径喜道:“谢谢师父!师父真好!”

“哈哈哈哈……”大厂爽朗一笑。

回转心神,大厂双手一摊,像是在和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就说嘛,这小子命硬,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非要让我走一趟,你看,这不就白跑了么……”

大厂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说完,他又笑道:“不过嘛,我家清儿小小年纪,居然会看星象了,不错不错!”

甩了甩袖袍,大厂一边遁行,一边吟道:

“南星北往,火被水挡。

东有嘉木,燎照四方!”

“哈哈哈哈……”

在大笑声中,大厂道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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