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小人物也是有尊严的

赵昊知道胖子昨晚玩得晚,肯定起不来,所以第二天一早就问酒店要了房卡,去到胖子的房间里叫他起床。

但看到那家伙的被子下面露出了六条腿以后,他就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给胖子发了条快信,他就带着摄影组出去了。

博戏场里的戏份已经拍完了,今天要拍的只有一些空镜头,还有晚上酒店外他和八卦记者的对手戏。

拍了一圈空镜头回来,胖子才起床找到他。

看着他熊猫似的黑眼圈,赵昊问:“人呢?”

胖子知道他问的是昨晚的两个妹子,就随口说:“跟车队回去了。”

叹了口气,赵昊将他拉到一旁,认真说:“当兄弟的我得说你两句,你老是这样作践自己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怎么就作践自己了?你情我愿的事儿,碍着谁了吗?”

胖子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跟着笑嘻嘻的问:“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赵昊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反问:“那你听说过花柳病下死,做鬼也难受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是瞎编乱造。”

胖子嬉皮笑脸的嚷嚷,不以为意。

无奈叹了口气,赵昊关切问:“你这样下去,身体能受得了吗?”

“说什么呢?兄弟龙精虎猛好么?”

胖子拍了拍胸口,得意洋洋。

赵昊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问:“你还想着她呢?”

笑嘻嘻的摇了摇头,胖子淡然说:“早忘了。”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赵昊盯着他反问。

胖子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了。

“靠!”

他忽然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个垃圾桶,转身就走。

“诶?风哥!”

王洋和胖子混得熟,见状想跟上去,却被赵昊拦住了:“没事儿,让他一个人静静,一会儿他就好了。”

打发走了王洋,赵昊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女声传来:“导…导演,我和您聊聊吗?”

赵昊循声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女孩。

她瞧着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不错,就是相貌稍显普通。

“哦,是你啊?”

赵昊认出了她,她叫郑倩,是原本要来演那个八卦记者角色的演员,但因为柳如烟横插了一杠子,赵昊就安排人和她解约了。

“你没和车队一起回去吗?”

赵昊疑惑询问。

“导演…”

郑倩眼眶微红,低声哀求:“你别和我解约好吗?我真的很需要这个角色…”

“哦,是因为角色的事儿啊?”

赵昊恍然大悟,点头说:“你放心,这次是因为特殊情况,我才临时换了演员,违约金我可以双倍赔付你,而且下部戏我一定给你留一个角色,可以吗?”

“导演!”

郑倩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红着眼说:“我求求你,就把这个角色给我吧!我已经跟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说我要拍电影了,要是这角色没了,我就没脸回去见人了,导演,我求求你,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愿意改,…”

“……”

赵昊听她这么说,有些无语。

“你别着急,听我说。”

赵昊耐心解释:“解约不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是这个角色我另有用处,你叫郑倩对吧?我可以保证,下部戏,我一定给你留个角色,说话算数。”

“导演,你别和我解约…”

郑倩哭哭啼啼,翻过来倒过去只会说这一句。

赵昊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徐干事的电话,点开了免提。

“徐干事,我问一下,这有个女演员,叫郑倩,原定是演八卦女记者的角色,昨天我不是说让你安排一下解约的吗?”

徐干事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对呀!合同我已经安排签了,包括那个柳如烟的新合同也已经签完了,回头我就把电子版合同发给你。”

听到他的话,郑倩停止了哭泣,愣愣的失了神,抓着赵昊衣袖的手了松开了。

“啊?这么快吗?我还说要是没走合同,就先不解约了…”

赵昊惋惜的看了郑倩一眼,才应声说:“行吧!合同走完了就算了,今晚的群演你帮我安排好啊!”

“没问题!我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就位。”

徐干事拍着胸口保证。

赵昊挂了电话,摇头说:“你也听到了,工会那边合同已经走完了,没办法变更了。”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赵昊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烟盒,抽出了一支洒金香烟,递给了她,认真说:“这样吧!这根烟你留好,不管未来我哪一部戏开拍,你都可以拿着它来找我,我一定帮你安排一个角色,好么?”

郑倩茫然无声,像是没听到一样。

赵昊只好拿起她的手,将烟放在了她的掌心:“我赵昊说话算话,你可以放心,这烟收到了,我刚才给你的承诺,任何时候都算数。”

说着,他拍了拍郑倩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郑倩耳畔嗡嗡作响,脑海中回荡着一个个声音。

“就她那样还想当演员?想屁吃呢?”

“整天就知道做白日梦,好好学习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看你就是被洗脑了,演员也是咱们这种人能当的?”

“你呀!还是找个地方老老实实上班去吧!整天跟着人家跑龙套,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不知不觉间,她的两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那根洒金香烟被她攥在掌心,已经断成了两截。

她低着头,身躯在微微颤抖。

自从选择了演艺道路,她忍受了无数的嘲讽和质疑。

没人知道她一路走到现在,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在接到这个角色之前,她甚至打算转行了。

但这个角色的签约合同让她重新燃起了信心。

虽然大家都说这只是一个富二代为了玩,随便投资拍拍的烂片,可这好歹是一部正儿八经的院线电影。

她以往只在一些电视剧里演过些不起眼的小角色,这次可是有了登上大银幕的机会!

她很激动,甚至不惜贷款往脸上打了两针。

签约之后,她兴奋的告诉了所有认识的亲朋好友。

从他们的语气中,她能感觉到,除了父母之外,其他人更多的还是羡慕嫉妒。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感觉。

她忍不住幻想着自己的形象出现在电影院的大银幕上,被所有认识她的人认出,指着银幕说我认识她的场面,每次想起,做梦都会笑醒。

然而,昨天的一份解约通知却将她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就在开拍的前一天,她居然被解约了?

回想起自己挨个给所有认识的人打电话通知喜讯,兴奋憧憬的样子,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对么?”

她喃喃低语:“我的梦想,根本不值一提,对么?”

哗!

酒店草坪上的喷灌口忽然打开,一股水流冲出。

她的位置离喷灌口不远,被喷了个正着,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惊叫着躲开,她低头看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呼吸愈发急促,指节都被捏得发白了。

她不敢想象当亲戚朋友们得知她被解约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看到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

忽然,她抬起头来,看向赵昊离开的方向,惨然一笑。

摊开掌心,那根香烟已经被水打湿,碎成了渣。

一同碎成渣的,还有她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梦想。

“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

被打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她的脸上,刘海挡住了她逐渐冰冷的眼神:“要怪就怪你太看不起人,小人物也是有尊严的!”

抬头深深看了酒店大楼一眼,她扬手将烟丢了出去,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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