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故人归

道云被寒央那邪魅的笑震慑住,心底一阵惧怕油然而生,他急忙强行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寒央趁着道云不敢直视自己的瞬间,急速化作无数血色蝴蝶消失在了原地。

道云察觉有异,连忙抬头却见血噬蝶妖的影子都不见了,顿时大怒,对着空气道:“血噬蝶妖,就是你逃到天涯地角,本道也会将你找出来替天行道诛杀了你。”

曰城城北的缘生阁里,随着无数血色蝴蝶的出现,寒央就现身在了缘生阁里,在确定道云没有追上来后,才松了一口气:“这妖道也太闲了吧,还以为他迷路了不会再缠着我了,没想到他竟然追到这里来了。”看来还是烛心有先见之明,知道这妖道追到曰城就跑了。

寒央倚靠在缘生树身上缓了一会心神才走开去四处溜达,在不知觉间走到了缘生阁的后山,还看见了那个“梦中”的白衣和尚。

她来不及管他是不是幻觉,欣喜的跑过去站在他面前,激动的不知所措,又惧怕这又是她一个人的痴梦。

白衣和尚本是在盘膝打坐,闭目养神,察觉有人靠近,他立即睁开眼睛,映入眼的就是一袭血红衣。他抬眸去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血噬蝶妖,皱眉道:“血噬蝶妖!你怎么会在这里!”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寒央终是被白衣和尚的一句‘血噬蝶妖’叫醒,她深深的望着他,不禁笑道:“妖僧,你一口一个血噬蝶妖的叫,不会觉得心被刀剜一样痛吗?”

“血噬蝶妖……”

“妖僧——”寒央突然打断他的话,痛恨道:“你也配叫我血噬蝶妖!我如今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叫我血噬蝶妖!”

白衣和尚顿觉莫名其妙,恼红了脸道:“荒缪!”

寒央忍不住笑了泪落:“司青,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才会理直气壮的说着渡了我!”明明说过会回来找她的,却是回来渡她。

“荒缪!”白衣和尚觉得寒央不可理喻,恼羞成怒的狠甩袖离去。

寒央转身盯着白衣和尚离去的背影,笑的明媚道:“妖僧,既然你不是司青,那我又何必改邪归正,我还是去继续噬人灵魂吧。”

白衣和尚听了,立即转身盯着寒央,怒不可言:“你……”她究竟想要他怎样!

寒央看着拿自己没有办法的白衣和尚,不觉好笑道:“你若是司青,那我就不再噬人灵魂如何?”

白衣和尚怒不可言的冷哼一声,决然转身离开,妖就是妖,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要不是她心底执着深,他早就将她渡了,何至于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寒央目送白衣和尚消失在眼眸之外,咧嘴笑的明媚道:“司青,你要我开开心心的活着,我活的好好的,现在我是噬人灵魂的恶妖,你若是看的过去,就冷眼旁观吧。”

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寒央直接离开缘生阁后山去了聚酒楼,抱着一壶酒独自一人坐在聚酒楼的楼顶,一边喝着酒看着曰城的夜景,灯火通明,繁华灼眼。

她望着曰城的繁华,只觉这繁华都是别人的,而她的繁华她却永远也找不到,纵使找到了也得不到。甚至脑海里全都是那个和尚一口一个血噬蝶妖的叫她,叫的那样顺口,顺口的让她满心愤恨,愤恨的却是满心痛楚:“明明是你将我变成了一个妖,为什么你还要来渡了我!”

“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为何还要回来,你怎么就不知道永远都别回来!”寒央狠灌了自己一口酒之后,直接把手里的酒壶狠摔下楼去,那样都还不解心中的恨,连眼里的泪都是倔强的执着:“司青,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再将我丢下,绝对不会。”

须臾后,她站起身来准备飞下楼顶,却感觉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站不稳,眼前所见的更是虚幻重影。她甩了甩脑袋,狠皱着眉,试图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却还是虚幻重影。

她不管那么多,眼睛直盯着楼下的地面,轻身飞下了楼顶,往聚酒楼前方的水上阁的河边走去。

水上阁的河边和楼廊上人海茫茫,前方的大型广场上歌舞依旧升平。

寒央步履虚浮的走着,突然被不知从何处跑来的云逸叫住,问她有没有看见莲卿,说她不见了,他们刚刚还在一起的,不知怎的她就不见了,他到处都没有找到她。

寒央本喝了点酒有些迷糊,一听莲卿不见了就瞬间清醒了,立即和云逸去寻找,两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回到聚酒楼碰面了又接着去寻找。

月隐风凉,曰城的热闹逐渐褪去,人潮熙攘继继续续归家,灯火通明一盏一盏泯灭着人寂阑珊。

寒央和云逸仍旧没有找到莲卿,等到天快亮了,他们回到聚酒楼,看见一脸苍白的莲卿,站在聚酒楼外面等着他们。

云逸看见了莲卿,激动的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感触,让他很害怕再也见不到她,很害怕她就那么突然不见,索信她还在。

寒央站在一边看着,看的心酸眼眶湿红,抿嘴笑的酸涩的转身离开,失魂落魄的走到了缘生阁的后山。

等她回神来,望着后山,树木成片,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和那刚从东边升起的旭日。

她想着昨夜走到这里遇见的那个人,还是曾经的模样,只是不再记得她了。

她突然就哭了,对着整片树林大喊着:“司青,你回来了吗?你若是回来了就告诉我,不要让我总以为那只是我一个人的痴梦,不要让我总以为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光从树叶的间隙射过,寥寥几叶树叶飘落,整片树林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音。

寒央绝望透顶的瘫坐在地上,流不尽的泪水诉不完的伤,抱着自己泣不成声,绝望了迷惘,孤助着彷徨,甚至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会放弃,放弃那三百年的执着,放弃那没有回音的等待,然而心底的那点点不甘又让她很孤助,孤助着坚持不下去的痛苦。

那三百年里,她在等待的过程中,等的绝望的时候,唯有孤助的痛哭,等的毫无归期之时,余下的皆是痛苦的怨恨。

然,就连心底的那些怨恨,都败的惨白一地,她也还是没有等来那个说过会回来找她的人。

风轻拂而过,带着醉酒的倦意袭来,寒央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是两日后,身上的落叶覆了许多,幸好不是秋日,若是秋日,指不定被落叶埋下都无人发现。

她站起身来挥落身上的落叶和尘灰,随后就离开,没有走多远,就遇见了一个白衣和尚。

寒央看着他一怔,随后很欣喜道:“司青。”

白衣和尚憎恶的望着寒央道:“血噬蝶妖,你果真妖性不改。”他原以为她只是执着深,只要散去执着便可,不想她嗜杀成性,害人成瘾,竟然变本加厉的一夜之间就杀害了两个人。

寒央被他这一言,彻底道醒,不觉,笑的明媚的望着他:“妖僧,我已是妖了,改不成人的。”

“你……”

“我如何!”

白衣和尚忍了忍,又道:“为什么要杀害那两个人?”

寒央愣了一下,笑道:“妖僧,恶意诬陷人可不是出家人该干的事情。”

“血噬蝶妖,你还狡辩,前两日夜里的那两个人,难道不是被你吸血害死的吗!”

寒央听了,心中怒火肆意,满目痛恨的盯着白衣和尚,一字一顿道:“妖僧,你眼睛瞎了,脑子也进水了吗?我是血噬蝶妖,噬人灵魂,不吸人血!”

白衣和尚被寒央一语堵死,盯着她说不出话了,他见过很多不同的人,却没有见过如她这般说话犀利的人,应该说是妖。

寒央忽然哀怨的看着白衣和尚,满目幽光的道了一句:“你根本就不是司青。”而后,转身就走了,走了没几步就直接跑开了。

白衣和尚立在原地,愣愣的目送那袭血红衣的身影跑远,消失在眼眸深处。

寒央离开缘生阁后山,刚到街上就又碰见了道云,见他来势汹汹,不由想起了在缘生阁后山,白衣和尚找她问罪的画面,恼怒的先发制人,道:“妖道,我是血噬蝶妖,不吸人血,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道云一愣,半晌回神,仍执剑指着寒央:“就算你不吸人血,可你噬人灵魂,同为害人,本道岂会放过你。”

寒央不禁笑了,痛恨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说我是妖,你们才是真正的妖。”

道云不和寒央多话,执剑向她袭去。

寒央连忙躲开,又和道云打了十几回合,不敌落下风,闪退到一旁,试图跟他讲道理:“我根本就没有害人,灵魂也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给我的,而且他们都还活着,我怎么就害人了。”

“可他们的下场皆是不得善终。”

“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存在。”

“你……”见识过了寒央的字字诛心,道云此刻只得怒不可言的瞪着她。

寒央看着道云:“妖道,你在这凡世红尘里游历了那么久,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吗?这世上向来是难两全的。”

道云被寒央说的默不吭声了,他游历了那么久自是看清了许多事,也自知道这世间向来是难两全。

只是……降妖除魔本就是他的职责,他又怎能放任妖魔危害世间而袖手旁观。

“即使如此,你噬人灵魂就是害人,本道遇见岂会不管。”

“你这妖道怎么就一根筋讲不通。”寒央看着只认死理的一根筋的道云,有些气愤,怎么就和那个妖僧一样让人可恨呢。

道云不想和寒央过多说话,他已经领受了寒央的字字诛心,自知自己是说不过她,唯有直接将她伏诛才是正理。

寒央看着道云又向自己出手,连忙避开,又正面迎上和他交手。

数十回合下来,寒央不敌被震飞出去砸在地上口吐鲜血。

道云没有停手,而是执剑对着寒央蓄力一击一剑劈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寒央身后飞来,挡下了道云的一剑。

寒央看着这一幕,愣了一下,往身后看去,入眼的就是一袭白色僧衣的和尚。

道云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衣和尚,皱眉很为不悦:“和尚,你为什么又要救她!”这和尚是要和他作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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