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侯府世子很傲娇(28)

林可倒是习惯了云殊这般的阴晴不定,放满了脚步轻声耳语道:“世子说得都对。我本就是一个入不了别人眼的丫环,能得到世子的青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还敢奢求世子帮我做其他事呢。所以……世子怎么能跟小女子计较呢?”

云殊听出了语气中的虚伪,他是不喜的。

他想要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回答。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威风一世的侯府世子,永远的不近人情。

乱葬岗就在云坳村里面,它周围的房屋荒废了许久,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乌鸦叫,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倒不凸凹。

少女平静地躺在又脏又乱的地面上,她的长发与长出来的杂草交织在一起,四肢已经被冻僵了,没有一点疼痛的知觉。

月色甚好,倒映在她绝望的眼睛里。

她忽然想起来……刚到云坳村的时候,自己的笑容如夏日雏菊般灿烂,皮肤娇嫩得跟从水里面泡出来的,就连祭日的时候,自己还是一脸单纯的看着被称为祭品的少女,在焦急的向自己求救。

可自己只是眼睁睁看着她,失了灵魂,从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一个空壳。

或许……这就是对自己的报应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少女猜想——大概是地里的蛇吧,谁会这么不要命来乱葬岗里呢。

直到林可和云殊的身影跟着月色一起住进了少女的眼眸,少女努力地瞪大眼睛,在期待着什么。

“等等……林可,你好像踩到那个姑娘的身体了……”

以前,云殊在云父的安排下,进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里。小小年纪的他,便有了超出常人的镇静和暗中看物的能力。

他对上林可那双迷茫的眼睛,抬起她的胳膊,指了指地面上的少女的身体。

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林可懊恼不已。她凭感觉抬起自己的左右脚,向后退了几步。

“刚刚那个女人,有没有把你踩疼呀?”

云殊不太擅长跟女子聊天,他的眼睛从少女的干裂的嘴唇划到那双鲜血凝固的双腿,一时有些佩服少女的意志力,但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最关心的,还是林可有没有给自己找事。

少女的声音嘶哑,只能支支吾吾发出几个字的音节。她已经十几天没有说过话了,毕竟……她的声带早就被人毁了。

察觉出少女的异常,云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少女不要再费力地说了。

刚刚跟少女接触的第一下,林可便从多多那里得到了关于少女身世的介绍。

“这个姑娘名叫童雪意,是京城某个童姓商户的女儿。童雪意的父母已经年过四十,算是老来得子,便把这个女儿当做掌中宝一样照顾。”

“只可惜……成了这副样子。那童家父母如果见到自己女儿成了这副模样的话,估计会哭瞎眼睛吧。”

“宿主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童雪意变成这副样子的过程给补充上。希望宿主再接再厉了!”

这……多多简直是说了个寂寞。

对于躺在地面上的童雪意,林可算是犯了难处。如果把她就这样丢在荒郊野外,于内心来说,实在是过意不去。

可以自己的体格……林可还怀抱希望地瞅了一眼在询问的云殊,还是自己费点力气比较靠谱。

童雪意在眨眼、眨几下、眨的快一点、还是慢一点的过程中回答了云殊问的所有问题。

就在这时,云殊开始审视起周围草垛的异样,他瞧了一眼重燃希望的童雪意,说:“有人过来了。先躲起来,静观其变。”

林可和云殊躺在了离童雪意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里的死尸少一点,闻起来的味道没有那么反胃。

要不然,说什么……云殊都是下不去这个身体的。

他堂堂一阶世子,却要做这种有辱与身份的事,实在是荒唐呀!

一个看起来有些臃肿的身影慢悠悠地走到了童雪意的身边,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火把,火烧得很微弱,只能依稀看清前方十几公分的距离。

她的脚步迈得很平稳,在地面上踩出来一个个脚印。

在看到童雪意还睁着眼睛的瞬间,她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用那天天清洗得没了颜色的手帕擦拭眼泪,激动的跪在地面上,不敢哭出声音来。

这样磨磨唧唧做事情,不是云殊的风格。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抬眼的瞬间就认出来背影的主人是乔婶子。

云殊早就怀疑过乔婶子,为什么要对捡来的病号这么关心呢,又不是自家的亲生儿女,普天之下哪里会有这么多一心一意为他人的人呢,简直就是个笑话。

“林可,没有必要藏起来了……都是认识的老熟人了,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见林可睡意上头,云殊无奈地捏起她的脸颊,是很轻的力道,却足以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乔婶子正在用清洗干净的毛巾一遍又一遍为童雪意擦拭着脸上血痕,她手上的皱纹摩挲着童雪意的脸颊,温柔的眼神甚是和蔼可亲。

“你们俩……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呀?”

收回双手的乔婶子跪坐在草垛上,她将刚才的手帕拿了出来,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似乎有千言万语。

“当然了。我……其实上午的时候就想问你的,但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你便以各种理由推脱,是某些秘密让你难以启齿嘛?”

林可紧紧地握住云殊的胳膊,她没想到乔婶子竟然还有另外一层身份,要是对方出其不意杀了自己,还是抱紧云殊这个大腿比较安全。

云殊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示意林可不要那么怂,可她抱得更紧了。

乔婶子沉默了一会,说:“这个手帕,是我女儿的。它已经被我洗的褪色了,可我还是不敢扔了它。因为……这是我思念女儿的唯一物件了。我的女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再也找不到了……”

“其实……也不算找不到。只是我亲手把她逼上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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