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抖着嗓子，不大顺畅的说出这番话。
戴喆这些年也审过不少案子，自然看得出她是在说谎。
不过他不着急，越说越错，不从实招来，还处处狡辩，等最后查明真相就更能治重罪。
故而便只板着脸先追问。
“那张氏分明是被打死的，你却对她丈夫家人称，她是得急病而死，若非杜家二郎爱妻心切，去各个乱葬岗找寻尸首，恐怕还真被你瞒过去了！”
一声低喝，吴氏便抖一下。
但也依旧硬着头皮回答。
“大人，那张氏的确。。。的确是被打死的，但这和孙府中无关，都是民妇一人之过呀，张氏她听闻自家没被选上，过两日就要被送回家去，心下不平，便偷盗了府中财物，被民妇查出后还不认，为叫她说出东西藏于何处，民妇便动用了私刑，没成想。。。没成想下手太重，竟打死了。”
说到这里，那杜二郎一时气愤的红了眼睛，猛地就朝吴氏扑了过去，不停的捶打她。
“你满口胡言，萍娘她素来心善正直，绝不会行盗窃之事，你把她打死她都没说东西藏在哪里，便是你冤枉了她，我杀了你，杀了你去给萍娘赔罪！”
杜二郎虽是瘸腿，但毕竟是男子，打人又是暴怒之下，下的死手，没几下就把吴氏打的唉声求饶。
忙有官差上前把两人分开才作罢。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吴氏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却还继续道。
“东西就是张氏偷的，当时她受刑后招认了，东西也找到了，只不过是她受伤重了些，没扛过去，家中妇人念及是我伤了人命，也想着死者为大，不想叫她死了还落个偷盗被打死的名声，所以叫我对你称她是得急病死了，还不计前嫌，给了你一笔抚恤金，动私刑打死你夫人的是我，你不要妄加揣测，污蔑孙家，污蔑公主！”
或许是被打狠了，吴氏也心里也恼，一时借着恼意壮胆，一口气说出了这么长的话来。
乍一听确实没什么破绽的样子。
挑选乳娘是为了送为他人所用，而失手打死张氏，是因为张氏偷盗再先，而孙家不计较张氏偷盗，还给了她夫家一笔抚恤金，更显仁厚了。
可戴喆岂会被这几句话就蒙过去，
当即便追问，“既然你说那几位乳娘是挑出来送给亲友的，那是要送给哪位亲友？选了几位乳娘可曾送去了？给我一一招来，本官这就派人去用人的府上核查。”
果然，如此一问，吴氏就结巴了，支支吾吾。
毕竟到底哪户人家刚生了孩子，还在襁褓需要奶娘伺候，他们并不清楚。
当时商议的时候也是急了许久也找不出一个，所以只叫她说不知道，吴氏眼下当真一会儿也是慌了。
且她也并不知道府里主人安排好了没有，万一被拆穿了，岂不是。。。
“本官问话，你愣什么，快从实招来！”戴喆不给她思考的机会，重拍一下惊堂木。
吴氏吓得身子一抖，忙就道，“是，回大人的话，民妇只是个奴才，只负责选人和调教，并不知道要送往何处啊。”
“哦？”戴喆冷笑一声，“你不知道，那本官还得请孙大人来一趟了？！”
“哦？”戴喆冷笑一声，“你不知道，那本官还得请孙大人来一趟了？！”
“民妇不敢欺瞒啊，民妇所言都是真的啊大人！”吴氏忙磕头。
戴喆微微眯起眸子，瞟了旁边站着的师爷一眼，后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听他吩咐道。
“来人，把吴氏暂且关押大牢，备车，本官亲自去向孙尚书问清，到底这几个乳娘要送去何处。”
一声令下，堂下立即有他的亲信官差押着吴氏下去了，同时遣散了外头围观的群众，让戴喆上了马车。
孙仕豪身为吏部尚书，这官职自然是比戴喆高很多的，所以这样的案子，戴喆前去尚书府查问也合情理。
当然了，不能说是不信那奴才的话，对外只说是事关七公主的清誉，必得查清楚才行。
与此同时，宫中太极殿内，贵妃也已经跪在了元庆帝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行礼，便直接被元庆帝发问了。
“你可知宫外如今起了什么流言，朕的耳朵里今日都听了什么话？！”
“皇上息怒，既然是流言，必不可信呐，妍儿她一直待字闺中，自打及笄后便懂事听话，从未胡闹，眼下忽然说什么未婚先孕，婚后即产子，这不是胡言乱语嘛，皇上您万万不可信呐！”贵妃立即就辩驳了。
此刻贺愉妃就站在一旁，听完这话便有些意外的看了孙贵妃一眼，末了又悄悄看了看元庆帝。
那眼神一下就能让人看出，她是在惊讶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孙贵妃什么都知道了，还知道的这般清楚。
便是演给元庆帝看的，所以元庆帝自然也注意到了贺愉妃的这点小动作。
登时便微微眯起了那浑浊的眸子，冷笑一声。
“你倒是好灵通的消息，朕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你就全知道了，王御史从朕这里出去才半个时辰吧，贵妃，你当真是手眼通天啊！”
没想到在这里出了纰漏，孙贵妃立时心里就突突跳了两下，赶紧叩头。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担心妍儿那孩子的身体，所以时时叫人看着，便得了这消息，也正预备来向皇上说明情况的，没想到皇上就先派人来了，臣妾怎么敢肆意探听前朝之事呢，臣妾只是关心孩子呀！”
“关心孩子，这到是个好借口。”元庆帝冷哼一声，“你若是关心妍儿，能任凭她当时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吗？！如今这未婚先孕，未必是空穴来风，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派人去查吗？！”
啪——
一声脆响，是元庆帝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孙氏，若真如外头所说，你犯得是欺君之罪，要诛灭九族！”
“皇上！”
孙贵妃猛地抬头，十分惊恐的看着元庆帝，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
“皇上，臣妾不敢欺瞒您，可若这事儿真的派人查了，岂不是叫外头说您和妍儿父女不睦，即便证实妍儿是清白的，日后又叫她怎么做人？这都是旁人的圈套呀，您要相信臣妾，臣妾伺候您十几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