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带来了不利于我们的气候,却也带来了利于我们的伪装。——东部人族谚语
或许是南风提前离开了,又或许是雪王影响了天气……
总之,当人们清早走出帐篷时能呵出凉气,那就意味着,是时候离开家乡了!
女氏族的据点距离北方前线偏远,需要将近十日路程。
回到据点的三人,只在家中休息了一日,便要准备离开了。
次日。
清晨的阳光出奇地刺眼,但这依旧不妨碍空气是冰凉的。
据点门外,女炽和族中的战士们整理着马鞍、装备,也有许多人前来送行……
女禹跑到父亲面前,问道:“我们不等北军吗?”
“他没与你说么?”女炽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着马背上的东西,“他和齐海族长要去秋氏族一趟,然后从那里直接去陈留氏族了。”
“哦。”
女禹转身跑开,没管父亲的叮嘱……
趁着还有时间,他要找到一名叫做女夏的女孩——
她的父亲是一名伟大的战士,在五年前与雪族的战争中,为了掩护族人离开,英勇牺牲。
女氏族人注重荣耀,对于这样的家庭自然也是十分照顾……
一个稍大的帐篷旁边。
女禹将一个由五块绿色月牙石头串成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女夏手中。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项链上面,然后说道:“这是妈妈留给我的……我要去参加祭礼了,你帮我保管好!”
阳光洒在女夏浓密且黑长的发上,虽无玲珑珠宝,却也十分耀眼。她眯笑的眼睛如同桃花的花瓣,粉面之上,朱唇轻启。
“你来寻我,倒是令我十分意外。”
看着女夏的样子,女禹羞赧地笑了笑,转身便跑开了。
女夏也没拦他,看着那个男孩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无需过多言语,他自然会满载荣耀而归……
日月星辰,交替轮换。
七日后,女只带领族人继续前往北方前线。
女炽和女禹则是来到了陈留氏族。
各个氏族参加祭礼的少年已经齐聚于此,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要前往雪落森林了。
人群中,齐北军一直在看着门口。
看到女禹终于出现,他兴奋地跑向对方……
“你爷爷呢?”女炽询问齐北军。
“他去前线了,我和父亲来的。”
人群中,一名面相颓废,身体也有些孱弱的中年男人对女炽摆了摆手。
女炽冲着他笑了笑,两人再无交流。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他们并不相熟。
在阵阵嘈杂声中,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一众十名荣誉氏奉来到众人前方,让少年们按照身高排好队伍。
统计过后,今年参加祭礼的人数是近十年来最多的一次,达到了一百零五人!
看着这个数字,一众荣誉氏奉难掩喜悦之色!
队伍前方,昔日实力强横的千氏族氏奉已经老眼昏花,头发稀疏且花白。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示意这些调皮的孩子安静……
“成丁祭礼,是我们人族最为神圣的仪式——勇气与智慧的试炼,纪念离去的灵师,还有强者自强的决心!咳咳咳……”老氏奉竭力地提高声音,亦是想把这种精神传递下去……
这些少年大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自然也不缺少勇气可嘉的少年!
要知道的是,虽然人族所辖的石松地,只是归属于整座雪落大森林的外部区域,但是这里依然会出现老虎、雪豹等凶猛的野兽!
运气不好的情况下,还会遇到成群结伴、长达两米的成年极地雪狼……
在这种未知的条件下生存一个月,进入时还不能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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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任何武器和食物,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当然,有危险自然就会有回报!
在这森林之中一共藏匿了五把牛角号角,若是谁能够得到它,并且安全地走出森林,那么这个少年将获得竞争族长和氏奉的资格!
没有得到号角,但是能够取得“红色杉木枝”的孩子也将获得“氏族勇士”的称谓,进而得到实力强大的氏族青睐,允许通婚……
雪落森林,石林地入口。
“红色的杉木林即是边界,千万不要越界!”荣誉氏奉们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
这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红色杉木林的那边,就是巫族的地界了……
“阿禹,通过祭礼!我在前线等你!”
女禹回头,望着百米外的父亲——为了避免有人作弊,来送孩子的人是不能上前的。即便他是荣耀加身的氏族族长,也毫不例外!
“你这小子快去前线吧,那里才是你的战场!”千氏族的荣誉氏奉大叫着。
女炽冲他尴尬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已经进入森林的儿子——
是啊,他也有他自己的战场……
天空中飘散着细碎的雪花。
进入森林的孩子们或者结伴,或者单独而行。
齐北军小心翼翼地跟在女禹的背后,一手拉着他的衣角,一手阻挡着散乱的雪花。
他今年刚满十一岁,在一众孩子之中也算是年龄小的。
之所以没有等到十四岁再来,也是齐海故意安排……
自从齐北军进入森林之后,他的后面就一直跟着三个人。
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亦或是巧合……
“我们去哪里啊?”
齐北军不时地看向后面三人,十分慌张。
“寻找三角木架。你爷爷没告诉你牛角号角的记号吗?”
“没有。”
女禹顿了顿,微笑道:“跟紧我就好了。”
半日过后,风雪稍歇。
冬季的太阳总是懒惰,月亮才是最勤奋的。
他们必须在黑夜来临之际寻找到足够的干木材用以取暖,也必须在树梢或者白雪的掩盖之下寻找到食物。
当然了,他们也可以潜伏在雪地中,等待某只倒霉的野鸡。
入夜之前,女禹顺利地将篝火升起。
那百米之外的三人,也找到一了处挡风的地方。
在风雪之中,引火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那三人中的一名少年便是搓着手背,向女禹和齐北军跑来。
“可以借一些火种么?”
他甚至没有看齐北军一眼,只是询问女禹。
女禹稍作打量,觉得他并没有威胁。
“可以。”他回应着。
那人拿了一根粗壮的树枝,用手遮着,跑回了原来的地方。
黑暗中,微不足道的火光悄然亮起……
“他们一直在跟着我们……”齐北兵低声说,“恐怕是要对我们不利!”
“应该是想一路跟着我们,待我们找到号角之后便夺走。”女禹向那三人方向看去,“冬季的黑夜太长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就继续赶路,顺便甩开他们!”
螳螂捕蝉?
那他们可是想得过于简单了!
木架上,一只野鸡被烤得外焦里嫩!
女禹将两只鸡腿扯下,与齐北军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你先睡会,晚上赶路可是很费体力的!”
齐北军不停地点头,然后吮着手指。
女禹爬上一棵大树,四下观察起来……
除了后面那三人之外,距离他们稍远的方向也有零散几处微弱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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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禹明白,他必须了解周围的情况,这对于结果来说非常重要!
风雪有些模糊了他的视线,稍远的树上落下积雪。定睛望去,却是一片白色映入眼帘。
或许是一只松鼠吧?
他继续认真地盯着,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嗷——
雪狼的叫声悠远。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
女禹没看出什么端倪,便从树上跳下,来到齐北军身边。
“醒醒……”
只是轻声呼唤一下,齐北军就连忙起身。
他睡得并不踏实,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夜晚的森林太冷了。
“我们得出发了。”女禹一把将他拉起。
齐北军正要捡起一根火棍,女禹按住了他的肩膀并且摇头道:“火光会为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用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你要学会适应光线。”
“我们要走多久?”
“如果足够幸运,或许我们会在天亮之前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歇脚。”
“什么地方?”
女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树洞,又或者能够挡风的山脚。”
两人在漆黑的夜幕下摸索前行,虽然偶尔有一些未知的声响,但这里还属于边缘地带,并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出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两人已经适应了黑暗中那微不足道的光线——
“站住!”
突然,三道身影从树群中蹿了出来!
“你们还真是慢啊。”
“倒是挺会耍小聪明。”
女禹下意识地将齐北军拦在身后,仔细看去,这说话的人中,正有那借火之人。
“你们这是……”
“无意冒犯。”一名高瘦男孩上前一步,不禁打量起了对面的女禹。
两人身长相仿,对方要比他自己精壮许多。
虽然女禹相貌平平,但凸高的颧骨上的一双眼睛却细长有神,敏锐坚定!
那精壮身子,更是与这般年纪极为不符!
高瘦男孩稍作思量,继续说道,“女禹,齐氏族与女氏族世代交好,你不会不知道吧?”
女禹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说话。
对方见状继续说道:“所以,我族中事务,还请你不要参与。”
女禹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若是如此,恐怕要多有得罪了!”
月亮的光芒有些黯然,不知是飘来了乌云,还是风雪吹得太急……
借火男孩向前一步,眼中寒芒一闪,细声说道:“听闻你十二岁时就已经能够‘开体’,比你父亲的资质还要高!我劝你,不要为了身后之人与我们为敌……”说罢,他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
女禹顿时心头一惊,大感不妙!
虽然他已经猜出这是齐氏族的内部斗争——若是齐北军得不到号角,齐海自然没有给他扶正的理由。
但是,所有参加祭礼之人都会在进入森林时被搜身,别说是匕首,就连一块干粮都不可能!
并不容他多想,他只能故作镇定地喝道:“你们不配参加祭礼,这是对祭礼的……”
“谁在乎呢?”高瘦少年打断女禹道,“若不是族长先坏了规矩,非要想方设法地让这个懦弱的小子继承族长之位,我们氏……我们又何必出此下策!”
女禹知道这事不能善终了!
他眉头一皱,冷冷问道:“现在离开,来得及么?”
“太晚……”
话未说完,高瘦男子的瞳孔瞬间放大——眼前,女禹竟是在霎时间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阵寒风吹过。
“我是说,你们离开还来得及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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