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叔,不是所有人的眼睛都长在前面的。不打紧。”饶是好脾气懒得与人为难的苏娴,也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傅冲气得头发都直了:“你……”
但苏娴就是悠悠哉哉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对了,”走没几步,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俗话说,客随主便。既然是在别人家里,还是收敛些为好。”
这一回眸,傅冲竟是看得眼睛直了。
完了。阿月这姑娘又招蜂引蝶了。
阿月这小姑娘长得也不是千娇百媚的呀,连府里新来的几个丫头都不如呢,怎么就……就人见人爱了呢?
二虎扶额:“……”
“王爷,阿月求见。”
“进。”
苏娴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得了严谨的应允,这才推门而入。
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见了礼:“阿月拜见祁王殿下,见过郡王爷。”
“免礼,平身。”
开口的,是那位与她素未谋面的摄政王长子,苏鸿,祁王殿下。
体弱多病,面色苍白,羸弱不堪,就连说话都中气不足。
苏娴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严谨。
“嗯。”严谨点了个头。
苏娴这才谢恩起身。
祁王殿下将缓慢起身的苏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半开玩笑说道,“这姑娘,倒是挺怕青阳郡王你的。”
“殿下说笑了。”严谨平静地说道,“这丫头在府里养了几年,自然与某亲近些的。又是头一次拜见祁王殿下,难免紧张,这个时候谨慎些,想要问询我的意见,也是人之常情,祁王殿下莫怪。”
他的语调平缓到听不出喜与怒,仿佛说的是午饭吃什么菜那般轻松。
祁王殿下闻言,竟然笑弯了眉眼,感慨万分地说道,“不怪不怪。本王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个骨瘦如柴、轻的一阵风就能给吹跑的小家伙,如今长开了,竟这般好看水灵,青阳郡王真是好福气。”
“嗯,祁王殿下说的是。”严谨仍然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认可了祁王殿下的这个说法,但转头又提点苏娴道,“阿月,还不多谢祁王殿下夸奖。”
“是,阿月多谢祁王殿下夸奖。”苏娴乖巧地又给祁王殿下行了一礼。
不过,她终于深刻领会到大勇叔那句“人家祁王殿下要上咱们府上来,将军,也是拦不住的吧”是几个意思了。
不待见这位祁王殿下的人,不只是她而已。
她不明白的是,当初既然十九叔也不待见这位祁王殿下,他让手底下人把她送到府上的时候,他就应该拒绝了,为何还要留下她呢?
难不成,真就是瞧她孤苦无依,而刚好那个时候冬歌也缺一个伴儿么?
或者,他是有不可推脱的理由。
苏娴眸光流转,隐去心中诸多想法,乖乖地安静地站到了一边。
接下来,祁王殿下与严谨围绕着她又聊了一阵,聊天的内容,从:“当初那么瘦弱小个儿的孩子,要不是仔细看,本王差点就以为是个男孩子了。”
到,“没想到这一晃眼,好几年过去了,那个小丫头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本王这药罐子,还是一点气色都没有。反倒是被小阿月给比下去了。”
十九叔从始至终都是那么一个表情,几乎没有变化过,哪怕那位祁王殿下如何面带笑容的说出一些十分发自肺腑的话,他也不曾动摇。
倒是祁王殿下似乎对她颇感兴趣,夸完她水灵,又问起,“当初青阳郡王是不是打算举荐阿月姑娘当府中的女管事?”
十九叔也是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说道,“初时是这么考量过的。但后来考虑到阿月年纪尚轻,恐不能胜任,便作罢了。”
祁王听他这么说,想了想也“嗯”了一声,说道,“阿月姑娘如今是年轻了些。不过,以阿月姑娘这个机灵劲儿,若是能再历练个一年半载的,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祁王殿下对她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点?
就见了一面,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看出来她机灵了?
苏娴状似腼腆地低着头,心中笑而不语。
“是,祁王殿下说的是。”严谨依旧谨慎而有礼。
又聊了一阵儿,祁王殿下大抵是感觉到自己不是很受欢迎,说话也有种强行凑话题的感觉,便喝了口茶,起身说要回府了。
严谨见状便马上起身送客了,真是一丁点留客的打算都没有。
不过,为了面子上好看点,严谨倒是让苏娴一起到府门口送客。
临行前,祁王殿下又从身上摸出精心雕琢的块玉佩,瞧着成色不错,随手便递给了苏娴,“本王经过玉器铺子偶然间瞧见的,顺手就给买下来了。美玉赠佳人,给阿月姑娘正好。”
“……这,这么贵重的物件儿,阿月不敢收。太贵重了。”苏娴说着话便往后退了两步,满满是愧不敢当的羞怯。
祁王殿下便笑了,说道,“放心,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青阳郡王,你说呢?”
严谨没说话。
苏娴便茫然地看着严谨,像是要再度征求他的意见。
祁王殿下于是又看了严谨一眼,说道,“只是个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的,只是图个好看。”
“是。”便见严谨淡淡地应了一声,对苏娴说道,“既然是祁王殿下给的,那就收着吧。当初你的小命都是祁王殿下救的。”
是啊,她都是这位祁王殿下送进十九叔府上的,收他一块玉佩,又算的了什么?
“是,阿月明白了。”苏娴咬了咬下唇,乖巧地双手接过那玉佩。
祁王殿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扶着傅冲的手上车。
“等等,祁王殿下。”苏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叫住祁王。
祁王闻言一顿,回头看来,“怎么了?”
傅冲也跟着看过来。
苏娴问:“当年送阿月到郡王府上的那位大叔呢?”
祁王想了想,说道,“你是说老李头啊。他啊,上年纪了,上个月刚让他回乡养老去了。”
“这样啊……”苏娴晶晶亮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那太可惜了,阿月还想当面谢过那位大叔的。”
祁王殿下便会心一笑道,“老李头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心,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娴抿了抿嘴,索性给祁王殿下鞠了躬。
“谢谢祁王殿下当初的救助之恩,祁王殿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