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能壮胆,称着酒劲,这壮汉说不定,还真能杀了自己。
安冬一边想到,一边继续用言语激怒对方。
“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的罪?你身为大秦官员,食大秦俸禄,却不遵守大秦法律。口出狂言,说什么仙门律法,你这种崇洋媚外之人,我不耻与你为伍。”
那壮汉突然笑了,他指着安冬又指了指小张哈哈大笑:“你们真像,真的好像,你看看小张,刚来的时候,也是血气方刚,看看现在,年纪轻轻就胡子拉碴的,哪里还有一丝血性,以为能够在监察院干出一翻事业。大人,你终究会与我们一样,糜烂在这监察院。”
没想到,这监察院已经衰落成这个样子。柳元叹息一声,昔日大秦先祖,始皇帝陛下时期,监察院何等威风,不畏强权,受人敬仰。贪官污吏无不闻风丧胆。
“安兄,监察院,还有救吗?”柳元不禁问到。
安冬一挥衣袖:“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话闭,众人沉默了,一片寂静。
墨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安冬。
柳元也不禁赞叹到:“好诗。”
望着血气方刚的新院长,陈家政摇头叹息,曾几何时,他也如此这般,希望能够报效国家,忠君报国,斩尽天下佞臣。可这世道不一样,容不下忠良啊。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请问,这里是官府衙门吗?”
“不是。”陈家政冷哼一声。
安冬瞪了他一眼:“老丈,请讲,这里确实衙门。”
“跪见大老爷。”
“请起。”安冬连忙去搀扶。
“大老爷,我冤枉啊,若您不帮我,我就长跪不起啊。”
“你愿意跪着就跪着,我说了,这里不是衙门。”陈家政怒声说道。
“我说这里是,就是。本院长在此,还轮不到你说话。”安冬怒气冲冲的盯着陈家政。
陈家政深吸几口气,没有说什么。想必内心已经极度气愤。
“你先起来,放心,有何冤屈,说与我听听,本官必定会秉公办理。”
陈家政不屑的看了安冬一眼:“大言不惭。”
老者看了看安冬说到:“天气越来越冷了,家里孩子吃不饱,穿不暖,我前几日上山砍柴,希望卖个好价钱,为孩子添补几件衣服,谁曾想,被那雍王的管家夺去,还分文不给,安冬去雍王府理论,却被打了出来。我这一家人就靠这些柴火过日子了,平日里,我们自己家都不舍得烧,还请大人,主持个公道。”
柳元看了看老者问到:“为何不找吏部?”
“其他衙门,都不管啊,他们不敢抓雍王府的人。”
“安兄,此事理应官府衙门审理,我们监察院,主管朝廷要员,而对方却是一名管家,不归监察院审理。”
柳元一边向安冬劝说,一边对安冬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顺着台阶下来。
陈家政更是不屑的冷笑,满脸看不起安冬之意。在他心里,这安冬恐怕听到对方是雍王的管家,腿都发抖了吧。
“我不管归不归我们审理,只要百姓有冤,告到我这里,我就要替百姓伸冤。走,去雍王府。”
柳元连忙拦住:“大人,不可啊,那雍王背后,是有仙门支撑的。”
“我背后是整个大秦,是四书五经,是道义,是良知,是天下百姓的冤屈。仙门也罢,仙人也罢,正义是他们永远对抗不了的,背负正义的使命,我得去,我必须去。”安冬说的十分亢奋,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他这一吼,牵动的是在场所有人的心。
杜永连忙走了上来:“大人,一车柴而已,何必呢?大人莫要冲动。”
“这是一车柴的事情吗?这是一家人活命的希望。我这不是冲动,别人惹不起的,我监察院敢惹。别人办不了的,我监察院敢办。正义在胸前,我无所畏惧。”
“我知道大人高风亮节,可是。”
“没什么可是,休要劝我。”
说着,安冬拉着墨竹大步向门外走去,柳元紧随其后。
若众人知道此时安冬内心的想法,恐怕会骇然吧。劝我送死?不可能的,我想死,谁都别拦着我。
陈家政、张文晟、杜永三人,此时早已醒酒,互相看了看,似乎都看到对方眼里一丝血性。
“走,我们也去看看。”
安冬带着众人,一路向前走,不过多时,见一府邸,安冬走了进去。
众人抬头一看:安府。
陈家政哈哈大笑:“这安冬,还真是有意思,说如此之多的豪言壮语,竟吓得跑回家中。”
“陈大哥,安冬不是那样的人。”柳元不禁说道。
“不是那样的人,那他跑回家中作甚?普天之下,已经没有那贤臣名将了,这世道,便是如此。”
他捂着肚子大笑。先前还唾弃自己,没想到,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柳元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不禁摇头叹息。
能做出‘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等诗句的有志青年,竟然也只能龟缩在家中,世态炎凉,为天下读书人所不齿。
“这种说一套,做一套之人,我见得多了,什么豪言壮语,在自身性命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陈哥,那我们是等一等院长,还是?”
张文晟看了看安府,也是满脸鄙夷。
“还等什么?他还敢出来不成?”
就在几人即将离开,安冬推门出来。
“安兄,你带我们到这里是何意?”
“我没带你们来啊?是你们自己愿意跟着的。”
陈家政冷哼一声,唾口唾液。
柳元也是愕然。
“难道不去那雍王府了?”
“去啊,此行生死未卜,我不能牵连墨竹,所以先送她回家,托付一番。若我不幸陨落于此,好有人照顾她,走吧,雍王府。”
众人一滞,原来是冤枉院长大人了。
此行,他已抱有必死的决心,此次回家,竟是托付后世。
张文晟只觉得热泪盈眶,良心未泯,忠义尚存啊。
监察院三位衙役,不禁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他们此时已经下定决心,就是陪安冬送死又如何?至少,问心无愧。
安冬回头说道:“此行,是你们自愿跟着过来的,若受牵连,我可不管,若是怕了,你们回去便是,做那缩头乌龟,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