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日光烈艳下,一匹白色的骏马奔腾而来,骏马之上有一抹红色的身影,让人不觉明艳动人。
随着马儿越来越近,马儿上的美人犹如一束光一般照亮了原本孤寂的围场。
赵欣怡身着一身玄红色长袍骑在骏马之上,神色冷漠地望着前方,手中乌金马鞭重重地甩在马背上,令马儿不断前行。
突然,她拉动了缰绳,骏马将它的马蹄急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打转。
赵欣怡将马鞭插入腰间,迅速地抽出挂在后背的弓箭。
她手握弓臂,将一枚弓箭放在弓弧之上。她眉头微皱,眼神犀利,整个人聚精会神。
“嗖!”
光火之间,随着一道箭鸣声,那枚弓箭笔直地向前射去,稳稳地射进了箭靶的正中心!
赵欣怡朝箭靶看了一眼,嘴角不禁微勾,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缓缓地呼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不断强化自己的身体,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万一父亲真的遭遇不测,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如今陷入水生火热的定北候,她不得不靠她自己撑起。
因为经常出入军营,导致她身体弄的一身军伤,所以这次北疆她并没有跟着父亲去。
而上一世,因为军伤的原因,导致她体内的寒气十分严重,每次到了冬日都会四肢发寒。
而梁王更是因为这个原因嫌弃她不宜易孕,刚开始还会安慰她几句,后来索性公然到别的妾室去侍寝了。
一想起这些,她眸中寒光四射,嘴角泛起了冷意。
唰!!!
正当她思索之间,一枚石子朝她射了过来。
那双瑞凤眼敏锐一闪,身子迅速一侧,那枚石子牢牢地被抓到她的手里。
赵欣怡抬头一看,四周围场空无一人,再头一扫,不远处的小山峰上,一道黑色而又高大的身影正转身离去。
看着黑色身影,赵欣怡眼眸一眯,一片惊寒掠过。
她顿然低下头朝掌心望去,石头的外面正裹着一条纸条,她拆开纸条内容一看,眼眸中瞬间闪过一道杀意。
她思索一阵,高声命令:“纪中!”
守在不远处的纪中踏马而来,走到赵欣怡的面前,迅速地拉住缰绳跳下马背,恭敬地跪落在她的面前:“大小姐。”
赵欣怡眉头紧蹙,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你看看。”
纪中接过纸条一看,猛然地抬起头朝赵欣怡望去:“有人趁着六公子被流放的时候,派人刺杀六公子。”
赵欣怡默认地点了点头。
“这消息准确吗?还是有心人要设计大小姐与六公子呢?”纪中向来谨慎,此刻补了一句。
赵欣怡闪过那道异常熟悉的黑色背影,丝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错,这消息千真万确。”
纪中眸下一黯,顿然问道:“那小姐,我立马派人过去救六公子。”
“等等,若我们这般冒冒失失地去救,必定会引起朝中之人的注意的。”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并未说出口,若是赵家人去救必定又会让赵谨凌再次依赖上赵家,那先前她做的功夫将会前功尽弃了。
她来回踱步在纪中的面前,马靴踩落在草埔发出窸窣的声音。
忽然,她想起上一世的画面,骤然开口:“你到东营处去找一个人···”
京郊东部军营一处帐篷间。
一名穿铠甲的莽汉手里正捧着一枚酒盅,烂醉地趴在案桌上,嘴里不断哼吟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宽大的脸颊通红,似乎是因为郁郁不得志,整个人十分忧愁。
他将酒盅捧到怀中,拿起酒盅将一旁的碗倒满,紧接着端起那枚碗一饮而尽。
一名副官掀开帘帐快步跑了进来,走到莽汉的身边,抢过他身边的酒盅开口道:“刘将军,你别喝了,营中有人来了。”
“我这破营里的人都被派去边疆了,还有什么人指望着我这东营?”刘学义一把抢过副将手里的酒盅,醉意熏天地指着副将道。
原来这刘学义负责东营的军队,原本是个忠心耿耿的武将。乃何他心直口快,个性鲁莽,前年因为燕国与秦国交战,本可以大败秦军,奈何昏庸的皇帝却派人去秦国求和,错失了燕国收复秦国的机会,于是在皇帝的宫宴上,对着皇帝破口大骂。
皇上大怒,当庭下令将他拖出去砍了,若不是赵欣怡父亲的求情和劝阻,皇帝这才歇了心中的怒气,将刘学义停职革办在东营之中。
而刘学义原本负责的军队,也被调遣到边疆,只剩下几百个官兵待在东营。
如今人们一提起东营,人们只会笑话东营是个可有可无的后备军。
副将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一旁开口道:“定北候的大小姐派人过来找刘将军您,赵大小姐还让那人给您带句话,若您想恢复军职,请您务必见下那位人。”
唰!!!~
副将的话刚落,刘学义瞬间从醉意中清醒过来,猛然地从椅子上站起看向副将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副将一顿,一字一句地开口:“千真万确,您与定北候交情这么深,再者赵大小姐的人品我们众人皆知,您若是不信完全可以将那人请来问问。”
闻言刘学义原本忧郁的国字脸顿时闪现着笑意,拉着副将慌忙开口:“快,你快去请人进来。”
没过一会!
纪中被副将请了进来,他恭敬地走到刘学义颔首抱拳:“见过刘将军。”
“哈哈哈,哈哈哈。”
刘学义郎口大笑,快步走了进过去将纪中扶起:“原本是纪中啊,我当时谁呢。”
因为刘学义早几年经常出入定北侯府,认识纪中也不为奇怪。
纪中要含笑开口时,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让他眉头皱了皱。
他脑海里闪过那日老爷在府中跟大小姐说过的话,自这刘学义停职革办起,他就变地郁郁不得志,整日在东营中喝个烂醉。
如今看来老爷的话并无半假。
他朝刘学义开口道:“刘将军可是饮酒了?尽管如今东营被放松了管制,但刘将军还是小心为妙,若是让人抓到把柄可就不好了。”
刘学义身子一颤,抬起头朝酒盅望去,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本将这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想戒酒消愁下。”一转眼,他又郎朗大笑起来:“你放心,本将自有分寸,对了,听我副将说你今日来找本将有事。”
看着眼前的刘将军十分爽朗,人又不摆架子,纪中瞬间含笑起来。
他从袖口抽出一封机密信递了过去,淡声道:“属下这次前来是奉大小姐之命,刘将军还是先看看这封信吧。”
听这话,刘学义收敛起笑容接过那封信打开看了起来。
正当他看到信中的内容时,整个人严肃了起来,抬起头朝纪中泠然望去:“你们家大小姐让我去救你们家六公子?”
纪中恭敬点了点头:“这次六公子因到赌坊厮混当庭被流放的消息,想必将军也十分清楚,那班人想毒害定北候府的心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迫害六公子不成,又借着流放的机会去刺杀六公子。”
刘学义闻言脸色阴沉,前些日子定北侯府六公子当场在赌坊被抓的消息在京城可谓是被传遍了,而赵大姑娘更是铁面无私地训斥了六公子,让大理市卿宣判将他流放,百姓们纷纷赞叹赵大姑娘大义灭亲,更是赞扬定北候府子女的好家风。
他与定北候府向来来往亲密,若不是因为停职革办,这次韩魏来袭,他也必然陪同上场。
不过,身为一名武将,前些日子他隐隐约约地听说有人要迫害定北侯府,如今听纪中这番话,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听说是他们收买了万妥山的山贼,等六公子一到,就当场灭了他。大小姐说了,如今定北候府被京中的各大权贵盯着,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小姐希望刘将军借此机会灭了那班山贼。一来刘将军可以借此机会将戴罪立功,恢复军权。二来又可以重振刘家在军中的势力。”
闻之,刘将军与副将相视一望。
刘将军自是明白赵大小姐的意思,他低头一思,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这赵大小姐了,原本以为她只会动刀弄枪,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的计谋。
纪中说的没错,按照大燕律法规定,倘若灭了山贼的确可以让他戴罪立功,恢复军权。只是这定北候不在,这赵大小姐如此安排有何深意。毕竟如此京中可谓是风云突变。
刘将军脸色凝重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看到刘学义这般样子,纪中回想起大小姐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这刘将军必定会犹豫,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告诉他就行。
纪中走上前从袖口处掏出又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大小姐说了,刘将军可以不做,但一旦定北侯府倒了,那么刘家也将万劫不复。”
刘学义身子一颤,接过那文件一看,眸色一片惊寒。
他二话不说地抬起头朝纪中应了一个字:“好,本将答应你们赵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