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岩头村，山路崎岖，要走六个小时。
几人走到日落西山，才到岩头村。
“直接去找村支书！”方木兰威胁着杨磊，让他带路。
“谁啊！”村支书家正在煮猪食喂猪，黑色的烟从简陋的灶房里飘出来，熏得门口全是烟雾。
听到喊声，村支书媳妇从灶房里出来，脸上抹了烟灰，看着站满家门口的人，眼神防备。
“你好！”方木兰走上前，友好的打了声招呼，说明来意。
“找老赵啊！他去村里每家考察，还没回来，你们等一等！”她说着，随意的招呼大家门口等着，回灶房添了几根干柴，走出来站在门边。
“我家老赵还能扯离婚证明？”她打量着方木玲和杨磊，问两人咋好好的要离婚。
“不是我要离，是这个没用的媳妇要离！”杨磊大叫，正要让村支书媳妇劝一劝，对上方木兰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不敢再动。
“都是同村人，杨磊打媳妇，同志知道吧？”方木兰威胁完杨磊，回头扬起浅笑，和面前的妇人攀谈起来。
妇人点头，“也不能说打，两口子吵架闹矛盾，有动手也是正常。我和我家老赵拌嘴吵起来，急起来也会动手，”妇人道，只是女人力气不如男人大，两口子打起来女人会吃亏。
方木兰没反驳或是纠正她的话，而是附和地哀叹，女人力气不如男人，“若是个要强的，还能和男人互吵，争一口气。弱点的，被骂被打，还手都不敢……”接着开始诉苦，说大姐在杨家这些年多不容易。
“我大姐嘴笨，性子弱，被欺负也不敢还手，”她无奈地摊手，说杨家发现大姐好欺负，就可劲磋磨糟蹋她。
“若是能好好过日子，谁不想过下去呢！”她摇头，眼里配合的流出泪。知道大姐受了这么些苦，作为娘家人，实在看不下去。
“大姐，你说，谁被这么欺负能人忍得下去。”她流着泪，上前一步握住妇人的手，“同为女人，你应该更能理解。”
妇人连连点头，看着方木玲的目光满是同情和爱怜。“这婚该离！”
方木兰嘴角微翘起，抬手抹了把泪，哭着应是啊！
把大姐的手拉过来，放到妇人手上，委屈地握住两人的手。“大姐所受的苦，她无法为自己讨公道，我这做妹妹的却看不过去。在娘家，也是一好好的姑娘，咋嫁了人就要受到婆家折磨。”
她又是哭，又是委屈。
妇人被她说的眼泪也跟着流，替木玲委屈，甚至感慨身为女人委屈。
村支书一回来，见到的就是这诡异的场景。
没等方木兰开口，村支书媳妇已先把男人喊过来，几句话把事一说，让他给杨磊和方木玲扯离婚协议。
并不时在旁边给男人灌输，“木玲嫁给杨磊十多年，她咋样服侍杨家咱们村都看到。可杨家是咋对木玲的，咱们也瞧得见。”木玲再留在杨家，杨家绝对会把她磋磨死，这婚必须得离。
赵村支书:“……”
“杨磊，你跟你媳妇要离婚，你考虑清楚了？你父母知道吗？”他让自家媳妇安静点，转看向杨磊，严肃着脸问。
杨磊张了张唇，在方木兰阴恻恻的目光下，结巴道:“考，考虑清楚了。我爸妈他们……”他眼神闪烁，
“他爸妈知道，也同意。”方木兰先一步开口，脸上露出无奈又痛恨的表情。“他们巴不得杨磊和我大姐离婚！重新再讨一个，”
她咒骂杨家的无耻，“大姐不就是没生个儿子，他们就这么嫌弃我大姐！”
村支书明白了，了然地点了点头。
“村里也没人扯过这离婚证明，公社也没指导过这事，我不会弄，要不等我去公社里问问，明天给你们扯！”
“我会！”方木兰连忙表示，离婚证明怎么写她知道，主要的是盖个村里公章，过个明路。
村支书点头，让她跟进来，在床旁边的桌子抽屉里翻出一本撕了一半的信纸，拿出放的工整的钢笔和蓝墨水儿，给钢笔装了墨水，才问她怎么写。
方木兰思考了下，念道:“兹证明，白岩公社，岩头村杨磊和方木玲夫妻感情破灭……”
她念一句，村支书就写一句，写完后，瞧着这文笔流畅，言语清晰干净的离婚协议，好奇的问。“方同志读过书？”
在这年代，农村里几乎没有几个孩子能读书认字。
这杨磊媳妇家他也是知道一些的，集山村人，家里也穷，咋这妹妹竟有如此文采。
“没有！倒是跟着下乡的知青学了些！”方木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村支书懂了！
离婚协议一共两份，盖好章后，他递给方木玲夫妻。
“大姐，收好！”方木兰拍拍大姐的肩，现在，该去杨家了。
“木兰！”方木玲拽住她的手，对着她摇头。“我不想去杨家，我们回家吧！”
“你，你不去看看大英？”
“不去！”方木玲咬牙。“她分给她爸，杨家会给她吃的。我养，养活大丫就可以。”
见她如此，方木兰尊重她意见。
出了村支书家，就打着电筒冒黑回去。
幸好来的人多，又带了两把电筒，走夜路也不怕。
“品华和三哥呢？”走出村口，顺着喊了一声品华，她一转头，人群堆里那里还有他们人。
“大哥，二哥！”方木兰赶紧喊了一声，“你们瞧见三哥和品华了吗？”
方木牛摸了摸脑袋，满脸茫然。
从村支书家出来时，外面天就黑了。
一行八九人，大家都还说着话，谁都没注意到他们俩什么时候不见的。
“回去找！”方木兰铁青着脸，打着电筒立即往回走。
“老三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也没注意到！”
“我也没有！几分钟前他还和我说话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慌忙地回村。
“姐！”才往回走了两百米，黑暗里莫品华跑进电筒光照射范围内，大声喊了几句“姐！”，飞快的跑来，跑到方木兰身边。
迎来的却是巴掌和怒骂:“莫品华！你干什么去了！不知道跟着人吗？瞎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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