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有出警。”上午十点，放在桌子上的对讲机终于响起来了。
“收到，马上过来。”
回复一句后，对坐在旁边沙发上玩手机的协警招呼一声，两人出门去了值班室。
记下报警电话，拿了警车钥匙，少了一辆大众速腾的警车，启动后，向事发地点开去。
到了地方，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围着，张牧之赶紧让开车的协警鸣笛，然后准备下车。
车子刚刚停下，车门打开便跳了下去。
“怎么回事？都散开一点，围着干什么？”
先声夺人，这是周自强说的。
如果有群众围在一起，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要先大声喝止，冷静观察。
刚刚的鸣笛，也是这个意思。
在大声喊话的同时，张牧之也打开了左边肩头位置的执法记录仪。
看到警车到了，警察下来了，围在一起的群众也散开了些。
然后，张牧之就看到地上坐着一个妇女，手捂着脑袋，血从指间流出，都已经干了。而另外一边，也有一个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不过是个中年男人。
另外还有四五个男女对峙着，怒目而视。
“干什么？谁打的？”看清楚现场情况后，张牧之脸色一肃，伸手指着地上的两个人，厉声喝问道。
“警官，这不怪我啊，他们也动手了，还是这女的先动手，一脚把我兄弟踹在了地上，我着急了，才推了这女人一把，蹭墙上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站出来，一脸委屈的样子。
通过微表情分析，张牧之知道对方没有说谎，而且看他还透露着一股紧张。
从其摊开的手上的茧子，以及粗糙的皮肤，朴素有灰尘的穿着，头上的黄色头盔来看，这是一位农民工，他身边的几个也都是，应该是同伴。
“还不去看一眼你兄弟的情况？”
“好好，警官。”说话的男人立即和另一个人过去，查看倒在地上的男人的情况。
张牧之这才环视周围一眼，问道：“谁报的警？”
“我，我报的警。”地上的女人举手。
“能说话么？流血严不严重？”虽然大概猜到了什么事，但本着不偏不倚，不以个人好恶的想法，张牧之还是问了一句。
“没大问题了，不过警官，他们对我一个女人出手，还把我头打破了，我要告他们，快把他们抓起来。”
“行了！”一声低喝，让站起来的女人住了嘴：“为什么发生冲突？”
“那个，警官，是，是为了…….”
“你来说。”看着女人吞吞吐吐，张牧之指向留下来的那位农民工。
“警官，这女人不给结工钱，说好的帮她把货卸下来运进去，就没人给我们一百五的，我们干完活了，来找她要工钱，她却只给一百一个人。”
“我们自然不干了，然后就吵起来了。她还骂我们，说我们想钱想疯了。”
“是不是这样？”张牧之扭头，没有再问那个女人，而是对女人旁边的一个男人问道。
这个男人，应该是女人的老公。不过看他和女人的体型对比，在家里的地位能够有一个比较。
而女人的老公之前还满脸的火气，警察一到就熄了，躲在后面。
这样的人，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是……”男人刚刚开口，女人就大声喊道：“是什么是？那是你答应的，又不是我答应的。”
“你和他什么关系？”张牧之直接指着男人，对女人问道。
“他是我男人。”
“也就是说，你老公答应了对方，给一百五十块钱一个人的工钱，对不对？”
“…….是。”被张牧之面无表情的盯着，加上一米八五的身高，一身威严的警服，让女人的气势降到了最低。
“既然你老公答应了，那就是合约成立，人家已经干完活了，就得结工钱。对不对？”
“对。”女人低着头回答。
“好，再说说动手的事情。谁先动的手？”一个事情解决了，自然得解决第二件事，毕竟都出血了，还有一个倒在了地上，看起来这一脚踹的不轻。
“警官，是她！”农民工一方直接伸手一指，大声喊道。
而那女人和她老公，已经另一个站在他们一方的都不说话。
“是不是你们先动的手？”张牧之挥手示意农民工不要激动，对女人确认道。
“是，是的。”女人承认道。
不承认不行，警察已经来了，乱说是要负责人的。
“你兄弟怎么样？能起来么？”此时，张牧之也发现，倒地的年轻工人还坐在地上，便对最先开口的工人问道。
“不知道，他，他说肚子难受。”工人也有些急了。
“打120，送医院。”张牧之吩咐一声，协警点头，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你，”张牧之又指向女人，“身份证拿来，待会儿一起去医院。”
“那个，警官，我们给钱，给钱行么？我这也不严重，不用去医院了。”女人此时也看出被自己踹了一脚的工人不对劲，生怕出大事，想着就这么了结了。
“工钱肯定要给，但是把人打伤了，结果如何处理，得看伤势的检查情况。你也受伤了，得去医院检查。”
“如果他伤得严重，你以为给了工钱就完事了？”
对于这个泼辣吝啬的女人，张牧之没有多少好感。
人家工人赚点辛苦钱，谈好了的价格，活干完了，你变卦了。还骂人家，动手打人，之后的结果如何，就得看去医院检查的情况了。
如果构成轻伤，可就不是点点钱，和和解能够搞定的了。
不久，救护车到了，将双方送上救护车，张牧之和协警上警车跟着。
路上，也和所里值班室报告了一声。
半个多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大问题。输液、开点药就行。
费用，自然是那个女人承担。而当着张牧之的面，女人和他老公，也同意直接和解，承担了对方和自己的医药费，结了工钱，又给了五百块的营养费，结束。
将双方的个人信息登记，写明案情，又现场起草了一份和解协议，复印之后让两方都签了字。
这次出警算是完成了。
也不用带人回所里。
等两方都签完字后，张牧之又将女人批评教育了几句，才离开医院。
本来只是六百块钱的事情，最后不仅自己白流血了，还多花了一千多，何必呢？
回到所里，将出警记录录入系统登记后，张牧之又回去办公室等着了。
接下来，一个白天，出警六次，都是些小事情，第一次出警算是事大的了。
虽然无聊，烦心，但是平平安安的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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